留學(xué)后出生的，袁思沒有參與過她的成長，她們之間真正相處的時間并不多，關(guān)系多少有點疏離，由于血緣關(guān)系和后來的相依為命，才得以拉近不少。

    易哲的年齡被袁想叫一聲叔叔綽綽有余，但是與袁思的年齡差就有些尷尬。

    易叔叔笑起來：“我不是很介意。我早說過了，不要客氣，直接叫我易哲吧?！?/br>
    袁思沒接腔，默默扒飯，余光瞥到那個熊孩子與易銘在一旁偷偷樂。

    “還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易哲說，“易銘最近在學(xué)圍棋，想想看上去很感興趣，跟易銘瞎玩了幾盤，學(xué)得很快，我想讓她也跟著老師學(xué)。易銘的那位老師是業(yè)界聲譽(yù)非常好的一位棋手?！?/br>
    “想想喜歡就學(xué)吧，我不干涉她的任何興趣愛好?！痹嫉皖^看看袁想，思索著上一世她什么時候碰過圍棋，好像確實是有一陣子，三分鐘熱度，空有天賦卻后天不足，很快就丟掉了。

    不知道袁想會不會哪一天，也丟掉對父親的熱情。

    “要是易叔叔是我爸爸就好了?！币估锼X時，袁想腦袋埋在袁思懷里，小小聲地說了一句。

    袁思沉默不語，她便有點著急：

    “jiejie，你是不是不開心？”

    “沒有?！彼皇窍肫鹆怂齻冋嬲陌职?，記憶已經(jīng)勾勒不出他的輪廓，恨意卻無法抹消。

    為什么沒有給袁想足夠的愛，為什么一夜之間把這個家弄得支離破碎。

    “你好像不喜歡易叔叔，可是，易叔叔對你很好，也對我很好。”

    “我沒有不喜歡易叔叔，”袁思盯著天花板看，“他是個很好的人，你如果喜歡，就當(dāng)他是你爸爸吧?！?/br>
    她沒有像從前那樣，硬生生地打消這孩子的念頭：“你姓袁，他姓易，他怎么能當(dāng)你爸爸？”氣得小女孩當(dāng)場哇哇大哭。

    “那你呢？”袁想不安地問，“你會因為這個傷心嗎？”

    然后“哎喲”叫出聲。

    袁思立刻坐起來：“怎么了？”

    “我……牙疼?！焙诎抵校臊b牙咧嘴的，最后張開嘴給袁思看。

    她俯下身去，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慢慢摸著袁想的頭發(fā)：“想想，以后晚上刷過牙，就不要吃糖了?！?/br>
    第8章

    袁思腦海里始終有根神經(jīng)緊繃著，早上一到點，就自己醒過來。

    她摸黑下了床穿好衣服，盡量不驚醒袁想，好在小孩子都睡得很沉。進(jìn)衛(wèi)生間用最小的水流簡單洗漱后，躡手躡腳出了房間，往樓下走去。除了她，這棟房子里沒有任何一個人醒，她出了大門，淋著一身霧氣走在路上。

    意識異常清醒，路上有叮叮咚咚的自行車鈴聲，她走了長長的路，終于又回到熟悉的胡同里。

    早點攤的老板見她來過好幾次，已經(jīng)熟悉，笑吟吟問：

    “今天吃什么？”

    “一碗豆腐腦?！?/br>
    “還是加糖？”

    “嗯?！?/br>
    “先坐一會兒，馬上好?！?/br>
    袁思找了個空桌坐下，這時，隔壁有一個人，回頭看她一眼。她立刻也看回去，目光相對，對方?jīng)_她點頭示意。

    那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枯瘦如柴，人卻很精神，眼睛炯炯。他似乎是出來晨練的，穿著一身運(yùn)動裝，他面前擺著一碗豆腐腦，與別人碗里紅紅綠綠的澆鹵不一樣，他碗里很干凈，只有豆腐腦的**白色。

    “豆腐腦來了——”老板把袁思的那份放在她面前，吆喝聲嘹亮，“慢用！”

    袁思低頭吃的時候，那個中年人已經(jīng)吃完，去找老板結(jié)了賬，把找的零錢一張一張攤平理好，放回錢包里，便離開了。他走的時候袁思抬頭看了幾眼背影，暗暗松了口氣。

    人剛走，小攤老板就湊過來，一面收拾桌子一面與袁思閑聊：“您知道剛剛那位是誰嗎？”

    沒等袁思回答，他就說：“聽別的客人說，那是給裴子琳做經(jīng)紀(jì)人的，就是大明星裴子琳！”

    裴子琳，當(dāng)代人氣最旺的男歌星。長相俊美，才氣過人。

    這位經(jīng)紀(jì)人一輩子只帶過兩個藝人，兩個都是爆紅。第一個是個女歌星，在最好的年紀(jì)把演唱會開遍了亞洲，風(fēng)光無限，一時無兩，但為了愛情早早結(jié)婚生子隱退，裴子琳是第二個。

    袁思沖老板笑笑：“真的嗎？那下次可以拜托他要個簽名呢?！?/br>
    往后袁思也常在早點攤遇著他，偶爾也能拼到一桌，但兩人最多點頭打個招呼。袁思不愿意讓兩人的相識變得刻意，便從不主動開口向他搭話。

    日子一晃，劇組就開機(jī)了，片場離二環(huán)很遠(yuǎn)，她不得不搬到劇組安排的住所里去，要有一陣子不能在這邊的菜市場吃早點。

    開機(jī)那天很熱鬧，袁思還是頭一次參加開機(jī)儀式，知道這個日子選得很講究，黃道吉日，宜嫁娶宜祭祀宜開市。電影的名字也定了下來，叫，一行人燒了香，又合了幾張影，便開始張羅著拍第一場戲。

    第一場戲袁思沒有出場，是周嘉儀的獨(dú)戲，在場務(wù)搭器材調(diào)燈光的時候，她手里拿著張紙條走來走去，看上去很煩躁。袁思找了個凳子靜靜地坐在一旁，忽然有人點點她的肩頭，一看，是周嘉儀忍不住找她發(fā)牢sao來了。

    “我真的是不理解，沒有劇本到底怎么拍戲，那個人就給了我這張紙，寫幾句莫名其妙的話，讓我演出來，照感覺演?！?/br>
    袁思接過紙條一看，上面寫了幾行字：

    “陽臺，眺望，吃餅干。

    ……

    有恃無恐的少女?！?/br>
    雖然之前與阿林一起拍過舞臺劇，但是阿林的舞臺劇有寫好的劇本，跟他電影的拍攝路數(shù)完全不一樣。看到這樣的小紙條，袁思也是一頭霧水。

    “可能……這一行是向你描述場景，這一句應(yīng)該是告訴你你在演什么樣的角色吧？”

    “有恃無恐的少女是什么玩意兒？”周嘉儀火大得要死，抓過紙條就去找那邊正在忙著指揮的阿林理論。

    袁思再一回頭，看到剛剛一起合影的男主角也拿了張紙條，走到她身邊。

    “袁小姐，你可以幫我也看看嗎？”

    袁思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這個人叫周夢琪。阿林是多么幸運(yùn)，拍的第一場電影就擁有這樣的陣容，如果現(xiàn)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