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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割開擋道的障礙一邊道:“再堅持一段路,過了這片野樹林,前方陸陸續(xù)續(xù)便會有居住的獵戶,你若還想吃上鎮(zhèn)子里的飯菜,本公子豈能不放快手腳?” “四公子,你到底是因為長生這樣著急,還是因為要急著趕回都城著手另一件事?”我似笑非笑,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我出聲讓他歇息,只是覺得他需要休息罷了,奈何此人一點都不領情,這才有出言諷刺一說。 宋玄墨聽聞,手中自是再頓了頓,半晌才道:“你樂意怎樣想都好?!?/br> 這算什么話,明眼人皆能看出宋玄墨是在趕時間,這樣拼了性命也要趕到鎮(zhèn)上去,除了要回都城出手調查鐵礦的事外,還能有什么目的? 也罷,我又是站在什么樣的立場上阻止他呢,要知道,孟長生是宋玄商陣營里的人,是人都會想到孟姑娘是有意阻止他,是為了緩解孫相等人的燃眉之急,畢竟此時我們雖在一起共患難,出了這座山,兩人又是對手。 沉默,除了死一般的寂靜,只能聽見宋玄墨發(fā)出的些許聲響,因著道路崎嶇難行,時不時得駐足。 我仰望天空,山下的天空湛藍如洗,對面半山腰處掛著的不知是云還是霧,巨大的巖石千瘡百孔,或許曾是燕子的居所,也或許潛伏著蝙蝠,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將整座山劈成了半座蘑菇,遮擋了崖下的景觀。 如不論這惱人的荊棘,這樣的景色無疑是令人震撼的美,是否曾有世外高人隱于山谷? 驀地,我忽而笑了,山之高聳,人又何其渺小,蒼茫大地間,我們終其一生在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是垂名青史、流芳百世,亦或者是碌碌無為、卑微地活著?到了最后都不過一抔黃土,消失于清風之中,埋骨于黃土之下,比之青山長存,比之滄海不移,這樣的生命何其短暫。 可是,為何,有人熱衷于功名利祿無法自拔,有人沉迷于權勢地位流連忘返,人生的真諦是什么,不過是活下去,在這本就短暫的時間里平安健康地活下去,尋一個值得交心的人,找一個志同道合的友。 可是,人往往如是,許多事情明白,卻不代表會去做,許多事情做了,卻又不明不白,我和宋玄墨終究不是圣人,終究逃不過世俗。 罷,罷了,這朝堂之爭,這奪嫡之戰(zhàn),既已開始便沒有無故停下來的道理,歷史向來如此,現實也逃不過人心欲望,我能做的不過是避免親近之人卷入其中,等待不遠處那不死不休的局面。 野樹林一過,便離鎮(zhèn)子又近了一步,道路寬敞也平坦了不少,此時陽光正好,照在前方的溪水之上,泛著淡淡的光。 清泉石上流,清澈的泉水順著石頭流淌,匯聚在不深的小溪處,讓人覺得神清氣爽,我臉上不知什么時候已然露出了笑意,輕輕扭頭看向一旁的宋玄墨,他的神色也可見地輕松了幾分。 此時最是默契,兩人都沒有提出剛剛的不愉快,只是一道向溪邊走去。 微風吹過,帶走了額角的薄汗,一陣清爽,我掏出帕子遞給宋玄墨,示意他擦擦額頭的大汗,想來威風凜凜的宋四公子也會有這樣狼狽的一面,不覺又是一抹輕笑。 宋玄墨似乎愣了愣神,大概是沒想到孟姑娘會遞出手帕,這舉動似乎有些不符孟家女兒向來的行事風格,多有出格的嫌疑,可連那時的孟長生也是沒意識到這點的。 只見他面含春風,笑意nongnong,滿目盡是喜色,輕輕地接住了帕子,卻沒有直接將帕子沾上滿是汗?jié)n的頰面,俯身,撩水,任甘冽的清泉打濕面頰,帶走一路走來的燥熱與風塵,洗凈臉后,便讓了位置留給我。 我就著溪水沾了沾臉頰,微微的涼意沁人心脾,果真是神清氣爽,再回過頭時,只見宋玄墨已經重整衣冠,多了幾分氣定神閑,悠悠地掏出帕子。 白色的帕面,右下角一支紅梅鮮紅,繡得栩栩如生,連帕子似乎也沾染了梅香,淡淡的,冷冷的,說不出來的雅意,那自是孟姑娘貼身的手帕,沾染了孟姑娘最喜歡的冷梅香韻。 宋玄墨輕輕地將帕子沾在兩頰,蘸去殘留的水珠,而我自是不能再使用帕子,只得任秋風吹干薄薄的水漬。 如此,兩人仍無言語,卻是暢快了幾分。 溪邊稍作歇息,便要繼續(xù)前行,我和宋玄墨互看一眼默契地大笑起來,只見對方衣服破爛,雖說不上多么狼狽,但一副落難客的形象倒是十足。 那還是不久前的一段經歷,我和花解語去茶館喝茶,好巧不巧碰見了宋玄墨,說書先生的話本里正巧講到風流公子路遇山匪不幸遭難,卻巧了遇見富家小姐出手搭救,一出美人救英雄的戲碼,說書先生的話本里將故事講得神乎其神,我嗤之以鼻一笑,正撞上宋玄墨投來的目光。 當時的經歷暫且不說,估計此時見了對方的模樣,頗有種置身其中的感覺,雖然我的衣裝也好不到哪兒去,但比之宋玄墨的絕對不知好了幾多。一時玩興起,裝作那路過的富家小姐輕聲細語道:“莫知公子可是遇上了煩心事?” 宋玄墨竟也配合,上前一揖,照著話本中的對話娓娓道來:“原本在下與家兄相約于此,奈何兄長尚未得見,不幸途遇山匪,被搶光了一應財物不說,便是連衣衫也不能蔽體,今日承蒙小姐搭救,在下感激不盡,他日若有緣相見定不負小姐相救之恩。” “公子何必言謝,不若……”啊,尷尬之處,我忘詞了,也或者是當初覺得甚是無趣,沒再往后聽去,如若宋玄墨不甚配合,本姑娘倒可以考慮編下去,奈何他實在太配合,倒讓我一時覺得沒趣,意興闌珊,緩緩挪了挪步子,再道:“不若先去買上一身衣服,再把身上的傷口包扎了去,但愿這些傷口,可不要留下什么疤痕才好?!?/br> 宋玄墨但笑不語,沿路繼續(xù)走著,眼看著人漸漸多起來,我心道應該是到了鎮(zhèn)上,夕陽的余暉灑在路面,蒙著薄薄的金光,往來行人踩在金光上,看的不真切。 比當初的的預料能早些,此時夕陽無限好,心也跟著踏實了不少,雙腳踏在路面上的感覺,比著坑坑洼洼的泥濘小道或是山腳邊的崎嶇山路不知道好了多少,有人來人往,有歌舞升平,有孩童嬉鬧,有小販吆喝,這樣的地方才是更適合孟姑娘的去處。 街角的成衣鋪子安靜的立著,旁邊還有糕點鋪子擁擠著客人,整條街上酒香撲鼻,混著糕點的甜香和飯菜的味道,簡直勾人饞蟲,細想起來,孟姑娘自那一腿兔子rou和又酸又澀的野果子外,便沒有進食了,此時誘惑當前,內心蠢蠢欲動。 再一摸口袋,似乎什么也沒有。 是了,誰會在獵場備上銀子,畢竟有錢也沒地方使啊。 ☆、歸途(二) 我回頭看向宋玄墨,他同樣是兩袖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