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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骸骨又被風浪沖刷打磨,最終失去了棱角,變成一枚枚圓潤的石子靜靜躺在灘上,無論曾來自仙皇還是鼠輩,都已分辨不清楚了。 “原本在虎河水的沖刷下,什么東西都不可能長存,可是這片骨島,卻好像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守護著,好多年都沒再變過。”毐老頭兒輕輕呢喃,許多年前他初來此地就是這個模樣。 “當年離恨死前,囑咐我與木姬將他埋葬在此。”目光拉長,老頭兒眼中有了追思:“這里的確是個好地方啊,安靜,絕對不會有人來打擾?!?/br> “再安靜,也不可能絕對沒有人來打擾,我們這不就來了么?”傲青眼中有了寒光,一點都沒有前來祭拜先人的敬畏之心。 “魑閻羅到底是怎么去世的?”蘇瞳眼中的悲色被沖淡了,世上有些事情無法改變,而有些事情卻還有回旋的余地。 “丫頭,永生這是我們鬼字閻羅的秘密,何況我的老朋友離恨已經(jīng)過世很久了……”毐老頭兒訕訕地笑著,目光卻很堅定,這是原則問題,就算蘇瞳掌握生死大道也不可以透露。 “嗯?!碧K瞳點了點頭,勉強接受了老頭兒的說法。能請毐老頭帶眾人來到這里,已是他最大的讓步。 “跟我來?!睔崩项^招招手,一人率先走在了最前頭,鞋面與骨渣摩擦,發(fā)出陣陣細響。 不過正如老頭兒所說,這里的確是一片安魂的絕佳場所,四周靜謐無聲,島外大浪的呼嘯,卻更襯托出島內(nèi)的寧靜。 放眼望去,目力所及之處皆為純白色的沙與石,極簡無華,令人內(nèi)心平和。 緩行上坡,翻越了一個山坡,才真正來到葬皇之濱。 裊裊的白煙從地底升起,令這骨地越發(fā)縹緲神秘,散落在地面的骸骨,有了更加分明的輪廓。很快眾人眼前就出現(xiàn)了人工的痕跡。 “這是?”千祭骨指著豎插在前方的兩道骨欄,表情十分好奇。 “這是我與木姬,親手插的,為的是多年之后再來,不至于迷失方向?!睔崩项^笑著點點頭,帶眾人繼續(xù)前行。 道路兩側(cè),每隔兩米,便有一骨直立,它們無以計數(shù),延綿向前,為大家指明了一條通向魑閻羅葬骨地的大道。 又行千米,在蒸騰的霧色下,蘇瞳看見了一具簡單的骨棺被靜置在一處高臺之上。 這棺木有多簡單呢? 它不過是什么獸族的胸骨,二十一對玉質(zhì)的肋骨,正好包圍成一副長約兩米的籠。在骨籠的間隙里,甚至可以窺見長眠在內(nèi)的墓主。 “就在那里了?!睔崩项^手指高臺,語氣非常平靜。 就算知道傲青有著開棺的想法,毐老頭也從來沒有出聲制止過,那是因為離恨的棺,本來就四壁漏風。 他的尸體沉睡在此,與多年前并無二般。 “我怎么就這么……渾身發(fā)毛呢?” 千祭骨用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胳膊,不斷上下揉搓。這下傲青終于可以死心了,這人都躺在此處,怎么可能與六劍和封成濟的失蹤有關? “這也太簡陋了吧?”明藏不住地嘟嚷。 身為羅生獄最富盛名的鬼字三王,生前贊譽無限,死后更應該奢華無疆。至少要修萬頃陵墓,無數(shù)法寶陪葬,哪怕站在極遠方眺望,都要能看到墓頂散發(fā)的湛湛金光才對! “窮奢極欲有什么好?”毐老頭似乎看透了明藏的想法,連連地搖頭?!澳乖崞范嗔耍贿^是給心懷不軌的后人盜墓的機會,若比起榮耀,羅生獄誰人可比這種虎河環(huán)繞骨島葬骨的殊榮?” “點上香吧,也好上前拜拜。”傲青打斷了大家的感慨。 沒想到他這次真的準備了祭祀用品,傲青臉上并沒有毐老頭預期中的失落或者焦慮表情,而是先扯開儲物袋子,從里面抖落許多香火。 “我的天,怎么可以這么粗?”看著散落在地,比自己個頭高,手臂粗的香柱,千祭骨簡直驚呆了好么! 這東西每根至少十斤,掄起來絕對可以揍人! “魑閻羅多可憐?”傲青才不管千祭骨的眼睛瞪得有多圓,一邊嫻熟地點燃火苗,一邊聲音沉痛地說教:“你看看堂堂一代強者,現(xiàn)在一個人孤苦伶仃躺在這里多少年了?才好不容易遇上我們這幾個丁前來吊喪。就算生前再強,手里沒有打點閻王的銀子也是會被欺負的……來來來,多燒點,燒了就是心意,他老人一定會感激?!?/br> 傲青的話說得毐老頭臉上十分地掛不住,雖然他不信什么冥界鬼話,可是在這世上,離恨與木姬的確也只有他一個朋友。若他都不為他們打點打點,恐怕其它人更鞭長莫及。 “對不住了,老朋友?!睋u動著手中的香火棒子,毐老頭希望那直直飛上天空的青煙可以將自己的聲音傳達到另一個世界。 “時隔多年,老夫才再來看你。不過你無需覺得寂寞,因為老夫還將木姬也帶來了?!睋P揚另一手中握著的木枝,毐老頭兒目光瞥向一旁?!暗纫粫海戏蚓驮谀闩赃呍俳ㄒ蛔鸸腔\。將木姬安置在那里,至少在剩下的無盡歲月里,你們兩個又能相互為伴?!?/br> 傲青耐心地等毐老頭嘮嗑完,這才拉起千祭骨。 “千塔主,上來看看?”傲青臉上洋溢著特別和藹可親的微笑,溫柔得令任何人都無從拒絕。 可是明明傲青對千祭骨從不感冒,為何此刻卻突然放下蘇瞳,率先邀請千祭骨來? 你小子要搞什么名堂?要是敢毛手毛腳,老子立即與你友盡! 彌路掂量著手里香柱的重量,感覺十分順手。 “蘇瞳,上來看看?”彌路的臉上也擠出笑容,朝蘇瞳伸出了爪子。本想以牙還牙,可是還沒等蘇瞳回應,彌路就感覺到一雙要殺人的目光,盯在自己脊梁上。 “咳咳!”彌路雙頰一紅,訕訕地收回胳膊,不過蘇瞳卻并沒有拒絕他的好意,既然都來到這里,不走近看看當然不會死心。不需要彌路攙扶,她一蹬腿便邁上臺階。 “放心吧,小的們,虎河就是此地最好的屏障,所以其它地方,老夫與木姬都沒設過禁制?!睔崩项^走在隊伍最后,朝高臺攀爬。 眾人手中的香柱子,燃燒得極為緩慢,而且隨著移步的震動,大片如雪花一樣的煙灰便落在他們頭上。 “牧云,你是故意整我們的吧。”彌路一邊咳嗽,一邊大聲抱怨。 骨石堆砌的高臺,不過十多丈高,爬到頂處,便能清晰地看到骨棺內(nèi)容的人影。 長眠在此的男子,容貌并不年輕,頭發(fā)半白半灰,分界分明,雖然rou身未腐,雙頰卻已塌陷,手指干枯如木,精致的袍子也無法掩蓋縈繞在皮rou下的死意。 他絕對是個死人。 只不過身為鬼字閻羅,rou體強度遠遠超過常人而已,不過再過千百年的風雨侵蝕,他最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