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力，忽然間失去平衡，身子一傾，整個人開始墜向黑暗潮濕的地牢。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就在蘇芷有些氣餒，閉上眼，等待掉落之時。

    卻不想，被季涼羽反握住手臂，順勢俯身圈住腰肢，以電影里那英雄救美的翩然姿態(tài)，把她整個人又拉了回來。

    一陣清冽的淡香，沁入鼻尖。

    這個淺淡香味是季涼羽的，是東廠督主的，是陌生的，可對于此刻的她，是令人前所未有安心的。

    蘇芷已然筋疲力盡，她無聲地笑了笑，開口輕道：“督主……原來我以為，即便我死了，對于你來說，和死一只螻蟻沒有什么區(qū)別的……我不知道，竟然會被你救出來?！?/br>
    那聲音很輕，幾乎被風(fēng)吹散。

    卻一字不落地聽到他的耳朵里。

    月光淡淡灑落，投在兩個人的身上。

    “……”

    季涼羽擁著少女無力的身軀，他低下眼眸，用墨色幽深的眼睛俯視著她，恍惚地笑了。

    這不似之前的寵物貓兒，擁有善良純白的心，也有軟軟的身子，帶著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魔力。

    *——*——*

    皇宮，太后寢殿。

    紅羅帳外熏香裊裊，紅羅帳內(nèi)春光無限。

    當(dāng)今天子，少年時繼位，太后也不過四十的年紀(jì)，平時保養(yǎng)得宜，肌膚細膩如雪，身材窈窕，風(fēng)韻猶存。

    原本應(yīng)該清心寡欲的寢殿，此時卻充斥著令人面紅心態(tài)的曖昧之聲。

    俊美太監(jiān)神采風(fēng)流，春花般的唇畔微張，靈活的小舌撫弄著女子敏感部位。

    太后則衣衫不整，在此刻意亂情迷的時刻，完全不顧平時高貴的形象，呻.吟連連。

    只是，紅羅帳內(nèi)的一切被屏風(fēng)遮擋的門外，傳來宮女怯生生的聲音：“太后，東、東廠督主季涼羽大人求見?！?/br>
    若是換做其他事情，太后定然不會理會，但此事關(guān)乎季涼羽，她穩(wěn)了穩(wěn)蕩漾的心神，起身攏了攏裙衫，朗聲吩咐道：“請他在茶亭等候，本宮稍后便來?！?/br>
    那俊美的小太監(jiān)，已然收了yin.欲之色，貼心地為她梳妝打扮，十分有眼力見兒。

    太后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的容顏，腦中思及東廠之事，眼中流露出不悅之意——原以為能關(guān)押季涼羽半月十天的，沒料到，這么快就從地牢里逃出來了，疾風(fēng)還真是辦事不力……

    不過，季涼羽逃脫，這下子，也有疾風(fēng)苦果子吃了。

    *

    茶亭，牡丹搖曳馨香。

    清風(fēng)徐來，吹起季涼羽如絲綢般的發(fā)絲，襯著他絕色的面容，當(dāng)真是叫人看得心癢難耐。

    季涼羽出身沒落武林世家，命運坎坷，才會在兒時被賣入宮中做了宦官。他非但有著絕色之貌，氣質(zhì)神態(tài)更是萬里挑一的出彩。

    太后原本就是舍不得殺死他的，她私底下早已耐不住寂寞，因為地位尊貴，向來可以得到想要得到的，對于他，她也只想他臣服于裙下，全心全意為自己效忠。

    但，世間之事，往往事與愿違。

    也因此，太后對季涼羽是又愛又恨。

    太后穩(wěn)著心神，理智將傾慕的目光隱藏起來，冷冷看了一眼他月白色衣衫，道了一句：“本宮近日疲倦得很，你有事直說，若無事，就退下罷?！?/br>
    “太后輔佐圣上，為國為民，日夜cao勞，這一切，朝中百官都看在眼里。臣命人特意為太后熬制了骨湯，以表臣的微薄心意?！?/br>
    面對季涼羽突如其來的殷勤，太后不由心跳加快，手指借著接湯勺的名義，故意輕碰了一下他，只見他微微笑著，也沒有躲避，她煩躁的心情不由好了幾分。

    太后悠悠地喝了一湯勺，隨后用帕子擦擦嘴，別有深意地挑剔道：“骨湯而已，倒也沒有特別之處，可見督主你對本宮的用心，還是不夠啊?！?/br>
    “不知太后想要微臣如何表明心意？”

    聞言，太后面上似笑非笑，偏頭吩咐周遭的一眾宮女太監(jiān)：“你們先退下，待會有事便會喚你們過來?！?/br>
    “是?！北娙瞬桓耶愖h，當(dāng)即紛紛離去。

    當(dāng)旁邊的宮女太監(jiān)陸續(xù)離去后，茶亭內(nèi)只剩下太后和季涼羽。

    她伸手朝他的面龐摸去：“冤家，你是當(dāng)真不懂我的心么……”

    “微臣，惶恐?！辈恢圹E地躲避開，他朝她行了一個君臣大禮，容色淡淡。

    如此主動，卻被赤.裸裸無視掉了，太后面上閃過詫異之色，似是不料自己會遭到如此待遇。

    隨后，她表情變得冷然，收了伸出的手，擺出尊貴的架子：“皇兒太糊涂了，就憑你這么一個宦官，竟然給予如此大的權(quán)利，讓你掌管東廠！”

    季涼羽聽著，眼神淡漠，身子維持著行禮的姿勢，神情卻沒什么變化。

    太后冷冷看著他，眼神漸狠：“更奇特的是，你區(qū)區(qū)一個奴才，得到權(quán)利后，卻只聽命于皇兒，根本不識得本宮這個主子?！?/br>
    眼前這個雍容華貴的女人，是皇上的生母，卻也是個權(quán)力熏心之人。她，甚至，妄圖做第二個武則天。

    季涼羽直視著太后那咄咄逼人的雙眸，絲毫不退避：“臣自凈身入宮，便將圣上視為主子，太后身為圣上生母，臣自然尊敬有加。只是，一仆二主之事，非臣能力之內(nèi)?！?/br>
    “借口！”太后氣極，一拂袖，掃落了桌上的玉碗，骨湯灑落一地。

    “太后息怒。”他無聲笑了笑，開口勸阻。

    “季涼羽，切莫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宮的手段，你應(yīng)該有所了解，連你身邊最親近之人，疾風(fēng)都可以為了本宮而背叛你，還有誰是本宮收買不了的？”太后冷笑。

    “微臣斗膽進言——這天下就一個天子，朝臣們的忠心，理應(yīng)也是不可瓜分的。另外，這湯，確實有特別之處，下鍋的原料，可是東廠一等一的高手，疾風(fēng)的呢。”

    季涼羽說完，便又行一禮，不疾不徐地轉(zhuǎn)身，離開了茶亭。

    太后嚇得一踉蹌，她花容失色，再無暇與他計較，忙伸手扣向自己的喉嚨，想要將進肚的那口骨湯吐出來。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喝的骨湯，竟然是用疾風(fēng)的尸骨熬制的！

    而始作俑者，季涼羽，他在怒盛的牡丹小路上，走得不快不慢，耳畔不斷響起太后惡心干嘔的聲響，唇角漸漸溢出一抹莫測的弧度。

    第76章 東廠的邪佞廠花

    一天, 又一天。

    如今，距離蘇芷隨季涼羽出地牢，已經(jīng)過去了半月有余了。

    在這個紀(jì)律嚴(yán)苛的東廠中, 一切如常, 唯一不同的，只有她因督主而改變的地位。

    她羸弱的身子, 因為悉心照顧而逐漸好轉(zhuǎn), 林華這個名字, 被擱置起來, 因為季涼羽賞賜了新名字, 竹漪。

    蘇芷溫順接受，名字于她而言，大多是代號，林婳、林華，亦或是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