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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讓大家擔心。 “蘭若寺的齋食,涅槃寺的點茶在京中都是有名的?!绷指邼嵭Φ馈?/br> 一頓飯吃完,行童進來收了碟碗,獻茶。 眾人吃著茶,周敏忽覺一股強烈的惡心感直沖腦門,胃里承受不住,跑到廊柱下的痰盂前,將剛吃的食物盡數(shù)吐了出來! 段云睿和黃桃搶上前來扶住周敏,黃桃掏出手帕來為周敏擦嘴,剛擦過又干嘔了幾聲,面皮紫脹,青筋暴起。那模樣著實有些駭人。 段云睿看得心疼不已,接過林婉兒端來的茶喂周敏漱口,又扶她到長榻上躺下。一時鬧得人仰馬翻。林高潔早找了監(jiān)寺過來,只說他們的齋食不潔凈。 監(jiān)寺見周敏慘白了臉閉目躺著不動,房內(nèi)一股酸味,痰盂附近一片狼藉。知道事有不妙,因說道:“小僧略通歧黃之術,可否先為女檀越診視?” 段云睿忙點頭,事有輕重緩急,當下最重要的是確保周敏身體無礙。兩個身著皂布直裰的小沙彌進來清掃地面,通開門窗。梔子花的清香隨風涌進屋來,頓時將一屋子穢氣吹散。 周敏聞著清新的花香,精神稍振,伸出手讓監(jiān)寺把脈。 監(jiān)寺也不及避嫌,在榻前的杌子上坐了,右手三指搭上周敏脈搏,接著又換周敏另一只手搭了。沉吟半響,見眾人眼光皆集于他身上,開口說道:“女檀越似受了驚嚇,以致神不守舍,魂不附體。我這里有一瓶安神清心丸,用黃柏煎湯服下,應無大礙?!?/br> 林高潔道:“你這和尚莫不是誆騙我等!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表妹又從未離開過我等身邊,何來受驚之說!你要推脫責任,我只找你們長老說去!” 監(jiān)寺雙手合十,無奈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請女施主服下丸藥,休息片刻,立見分曉?!?/br> 段云睿接過藥瓶道:“且信你一回,若敏妹有個不妥處,我定要拆了你這蘭若寺!” 監(jiān)寺宣了一聲佛號,退了出去。黃桃隨一個小沙彌去到積香廚,借個爐子,煮了一碗黃柏湯來,伺候周敏服下藥丸。 眾人商議等周敏好一點兒,立即下山去,她這個樣子,大家也沒了賞花的心情。 林婉兒道:“李悟怎么還沒回來?我們再去找找看。云睿哥在房里照顧表妹吧。” 林高潔和林婉兒自去寺里尋李悟,段云睿側(cè)身坐在長榻邊沿,摸了摸周敏發(fā)白的臉,說道:“好點了嗎?” 周敏點了點頭,說道:“都是我不好,敗了大家的興頭。” 段云睿道:“無妨,這花還要開一段時日,下次再來便是。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在邊上守著?!?/br> 周敏露出一個清淺的笑,閉目睡了。段云睿揪著一顆心,想起在樹林里周敏曾說過蘭若寺讓她不舒服,自己卻渾沒在意,懊惱不已。 第27章 驚魂 過了許久,林婉兒和林高潔一前一后相繼回來了。兩人有些氣喘,額上沁出細汗,想是找了不少地方。 段云睿道:“還是沒有找見?” 林高潔道:“真是莫名其妙,這李悟也太不曉事,去哪也不托個信來,叫我們好找!” 這時周敏睜開了眼睛,神情還是怏怏的,臉上卻恢復了一點血色,她說道:“李大哥失蹤有個把時辰了,實在于理不合。你們?nèi)ジ吕锏拈L老說一聲兒,發(fā)動寺里僧眾尋人,千萬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總覺得這寺里頭怪怪的。” 驀地,寺廟里鐘聲響起,先是一下,接著繁促的連響十七聲。一聲未息一聲又起,雄渾的鐘聲來回疊蕩,響徹云霄。眾人面面相覷,此時并非清早或黃昏,無端端的敲鐘,必出了大事。 林高潔凝神默數(shù)鐘聲,待鐘聲止歇,面色大變道:“不好!這是召集眾僧上殿的訊號。定是寺里出了了不得的事情。我出去看看!”說著要走。 段云睿一把拉住他,沉聲說道:“且別出去!要真有事,寺里會派人來報訊。事情未明前貿(mào)然出去,反倒添亂?!?/br> 林高潔無法,只得走到窗前往外張望,卻看不出什么名堂來。廂房這邊的香客們聽到鐘聲,都驚疑不定,探頭探腦,互相問訊,俱不得了領。 大家都往門外瞧,渾沒注意周敏抱著頭在榻上縮作一團。鐘聲響起后,周敏只覺一聲聲都似炸響在自己頭頂,一顆頭直欲炸裂開來,疼得一臉煞白。 段云?;剡^頭來看時,嚇了一跳,三兩步趕到榻前,面對蜷著身子極度痛苦的周敏,手腳無措,干著急。眾人發(fā)現(xiàn)了周敏的異樣,圍了過來,七嘴八舌都來安慰。 段云睿將周敏扶起摟在懷內(nèi),周敏抱著腦袋,咬著牙勉強道:“頭疼!鐘聲!” 過了片刻鐘聲已歇,周敏剛喘了口氣,又傳來了整齊洪亮的念經(jīng)聲。聽其規(guī)模,似乎整座蘭若寺的和尚在同時做早課!但做早課時,念經(jīng)聲皆輕柔徐緩,讓人心生祥和寧靜之感。而此時響起的繁急念經(jīng)聲更像是驅(qū)魔伏妖的咒語! 周敏的頭疼剛緩和了一會兒,又被這念經(jīng)聲激起。那聲音像是不住的要往她的腦袋里鉆,頭比先時痛得更厲害了!周敏按耐不住,捂緊耳朵,痛得從段云睿懷疑掙脫出來,直在長榻上打滾。 眾人瞧得目瞪口呆,林婉兒嚇得要往林高潔懷里躲。 段云睿焦急道:“敏妹,你到底怎么啦?!” 周敏疼得神志已模糊起來,唯有靈臺還守著一點清明,她拼盡全身氣力,吐出了兩個字。 “關門!” 黃桃等聞言,忙將門窗都關了??赡罱?jīng)聲絲毫不受阻隔,從四面八方往周敏頭里鉆,疼得她只愿即刻死了,也不要繼續(xù)受折磨。段云睿紅著眼,瞧見周敏竟拿頭去撞長榻的護壁,忙又用力將她圈在懷里??诶锊蛔÷暤恼f些撫慰的話語。 林高潔見不是事,沖出門去,想尋寺里長老問個明白。剛出門,就見一位眉須皆白的長老身披大紅袈裟,在侍者、監(jiān)寺、都寺、知客等僧人的簇擁下,手持一個金光閃閃的木魚,口宣佛號,來到了面前。 林高潔朝長老唱了個喏,正要問訊,長老對他搖了搖頭,獨自一人緩步邁入廂房。其他廂房里的客人都趕出來圍住看熱鬧。長老進去之后,里面的人包括段云睿都被攆了出來,廂房的門隨即關上。眾僧把守住門窗,不讓人靠近。 段云睿和林高潔互看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里驚疑不定的神色。兩人沒有開口說話,只因不知說些什么,又好像很怕對方一出口,就說中自己心里的猜疑。 那長老走進房里,立在堂中,將手中金絲楠木所制木魚只一敲,其聲響若金石。周敏頭疼頓消,癱軟在榻。長老手敲木魚不停,一聲聲緩慢堅定,讓人心神安寧。他的木魚聲似能中和抵消外間千百人的誦經(jīng)聲。 周敏掙扎著爬起身,跪在榻上,拜道:“長老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