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且隨她去了。

    算了，要是她真的努力過頭了，他再想辦法給她掰過來就是。

    這樣想著，程關(guān)順利地把人帶到了一家咖啡廳。寬敞明亮的包廂里，一個看上去三十幾歲的外國男性熱情地同程關(guān)握了手，緊接著，他的視線就落在了程觀寧的身上。

    “程，你終于肯交女朋友了?！?/br>
    聽外國人用英語說了這么一句，原本正打算發(fā)揮作用的程觀寧不禁一愣。

    “他好像誤會我們的關(guān)系了，要不要我跟他解釋一下？”她湊近了笑容滿面的程關(guān)，低聲詢問他的意見。

    程關(guān)當然聽得懂剛才那句英語，正偷著樂呢，就被小姑娘的問話給拉回了現(xiàn)實。

    需要這么正經(jīng)嗎？好吧，需要。

    程關(guān)挑挑眉毛，心不甘情不愿地“嗯”了一聲。得到首肯，程觀寧立馬就面帶微笑著同男人解釋，說自己只是上司帶來的翻譯，與他并沒有特別的私人關(guān)系。

    話音未落，外國人已然愣住，還忍不住和與他一道過來的一名外國女性面面相覷了一番。程關(guān)更是皮笑rou不笑地瞅著他們，心道小丫頭的后半句話真是多余。

    “坐吧?！比淮饲榇司跋?，他也不好當著外國友人的面跟她計較，這便作出一個有請的手勢，仿佛剛才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然后？然后，雙方就天南海北地聊了起來。

    然而，就是在這一過程中，程觀寧有了一個詭異的發(fā)現(xiàn)。

    她怎么感覺……程關(guān)是完全聽得懂英語的？不光如此，他還能若無其事地糾正她在翻譯中犯的小錯誤，等她察覺到的時候，他已經(jīng)裝模作樣地用中文繼續(xù)下一段對話了。

    對，裝模作樣。約莫半個小時后，程觀寧幾乎已經(jīng)可以肯定，程關(guān)的英語水平其實還在她之上——盡管他壓根沒講幾句英文，但有了線索、有了證據(jù)，再聽他那幾個不經(jīng)意間蹦出來的英語單詞，其發(fā)音就顯得特別的純正。

    這下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程觀寧很想任性地拉下臉來，但考慮到這畢竟是頂頭上司跟人談生意的場合，她還是不動聲色地忍了下來?？上?，她就坐在程關(guān)邊上，后者又始終留意著她的一顰一笑，豈會一無所察？

    就知道頭一回就會露餡。不過……

    傍晚，程關(guān)開車送程觀寧回家，悄悄瞄了她兩眼。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言重了?！?/br>
    這種話都說出來了，還不承認自己不高興了？

    早有心理準備的男人并不慌張，索性大大方方地坦白，自己跟英國人進行日常交流確實沒有問題。

    “不過你也懂的，談生意是要講排場的，對方都帶了人過來，你讓我一個人孤零零地上陣，人家還以為我們公司窮得連個助手和翻譯都請不起?！?/br>
    “那你可以帶你的秘書?！?/br>
    嘿嘿，你怎么知道我有秘書？

    這種情況下，程關(guān)當然不好跟她打這種哈哈，只好故作為難地接話：“人家?guī)Я藗€女伴來，你讓我領(lǐng)個男秘書過去，你這是想慫恿我暗示對方什么嗎？”

    程觀寧一開始還沒聽懂他的意思，想了會兒，這才頓悟。

    “你想得也太多了……”談個生意還能談出個基友不成？

    “你不懂，外國人在這方面天馬行空得很。你看，乍一見到你，他不是還以為你是我女朋友嗎？”

    為了能把姑娘忽悠過去，程關(guān)不惜往自己和生意伙伴身上抹黑。

    他也是拼了。

    好在程觀寧聽了倒是沒有反駁，大概是認為他說的也不無道理。

    “所以呢，你不要顧慮太多，我請你來，自然有我的道理，有你派得上用場的地方。生意人是很講究排場的，此外，有些場合，我們確實需要帶個女伴，來營造良好的、和諧的氛圍，并不是說我懂英文，能用英文交流，我就可以僅憑一己之力搞定一切了。談生意的本質(zhì)，就是通過各種合作來獲得雙贏，和生意伙伴合作，也和自己人之間的合作。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許是程關(guān)侃侃而談起來態(tài)度誠懇又頗有條理，對商業(yè)界并不了解的程觀寧只有洗耳恭聽的份。

    “明白了，是我思維太狹隘，錯怪了你，對不起?！?/br>
    小姑娘坦坦蕩蕩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反倒讓程關(guān)這個“別有用心”的家伙過意不去了。

    “沒那么嚴重，我知道，你也是不想不勞而獲，這點我很欣賞?！彼l(fā)自肺腑地夸了她一句，心道自己可算是講了句心里話，“不過呢，我還是請你相信我，公司不會傻乎乎地送錢給員工，你好好工作，得到你應得的報酬，這些都是理所應當?shù)?，你不要有心理負擔。?/br>
    程觀寧沉默片刻，低聲稱好。

    程關(guān)把她送回家，臨別前又關(guān)照她，有一份資料要讓她翻譯。

    “下周一，我把文件發(fā)到你郵箱，記得查收。”

    “好。”

    “東西要得不是很急。你慢慢翻，保證質(zhì)量。”

    “好的。”

    話音落下，兩人默默地對視著。

    這丫頭就不能跟他聊點兒工作之外的話題嗎？

    等了一小會兒也沒等來自己想要的內(nèi)容，程關(guān)有些挫敗，似有似無地嘆了口氣，就縮回到自個兒的駕駛座上。

    “走了，再見?！?/br>
    “再見……”

    望著銀灰色的高級轎車緩緩離去，程觀寧徒然生出一種一頭霧水的感覺。

    自己剛才……好像聽見程關(guān)嘆氣了？可是，好端端的，他為什么要嘆氣？

    程觀寧不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所以，想了幾秒鐘發(fā)現(xiàn)無解，她就不想了，轉(zhuǎn)身上了樓。

    陳舊卻整潔的屋子里，兒子冬冬正在好友姜琳琳的陪伴下玩手機，一開門就聽到小家伙銀鈴般的笑聲，程觀寧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仿佛一個下午的疲憊都隨之一掃而空。

    “mama！你回來啦！”看到最親愛的mama回來，小家伙眼睛都亮了，毫不留戀地放下手機，就朝著進門換鞋的程觀寧跑了過來。

    “冬冬今天乖不乖呀？”程觀寧溫柔地笑了笑，礙于剛從外面回來，她沒用臟兮兮的手去摸兒子的小腦袋。

    “乖的。琳琳阿姨教我玩游戲，我一口氣過了好幾關(guān)呢！”小冬冬興高采烈地向mama匯報戰(zhàn)績，小臉蛋上滿是自豪。

    程觀寧倒不介意兒子玩了好半天的游戲。小孩子嘛，原本就處在愛玩的年紀，她的冬冬已經(jīng)比同齡人乖巧懂事很多了，她要是再拘著他，不讓他玩這個、不讓他碰那個的，也太剝奪他的童年樂趣了。

    所以，程觀寧笑容可掬地夸了兒子厲害，轉(zhuǎn)而抬眼看向隨后走來的姜琳琳。

    “又麻煩你在這兒陪了一下午，留下來一起吃飯吧?！?/br>
    “好啊，我可不像你，老跟我客氣?！?/br>
    兩人相視而笑，一個進廚房洗手，另一個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