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也不等我回話，就這么捧著茶杯沖我舉了舉，拋下一句“我先干為敬”就仰頭將茶杯湊到唇邊，只是還不等他一口氣把茶干了，我也尚未來得及阻止他，一個聲音就涼涼地自大門口飄了過來。

    “你以茶代酒，準(zhǔn)備敬誰一杯啊？”

    阮明嚴(yán)再度一口茶噴了出來。

    “姓云的！你干什么！”把茶杯重重一拍，阮明嚴(yán)就憤然側(cè)過身，沖著斜斜倚靠在門框邊的一人叫道，“來了也不出聲，忽然說這么一句話你是想當(dāng)鬼嚇?biāo)廊税?！?/br>
    “我又不是偷偷摸摸來的，是你們在那邊說話說得興起，沒有察覺到而已?！辈璺坏拇箝T不知何時打開了，星光灑了一地，一個人影就這么被拉長地投在了地上。

    云霄靠著門框斜斜站著，整個人就像是蒙上了一層銀輝般，朦朧飄渺。

    他抬起頭，沖我們微微一笑，霎時如春風(fēng)拂柳，卻又無端帶著二月的幾分寒意。

    “怪我嗎？”

    第86章 分心

    我被他這笑容笑得心下一顫，心里也是毫無來由地一陣發(fā)虛，明明我跟阮明嚴(yán)兩個人在這里正大光明地品茶笑談，怎么他這個笑容笑得就好像我們在他背后說他壞話一樣？

    阮明嚴(yán)顯然和我抱有同樣的心思，因為他幾乎是立刻就換上了一張討好賠笑的臉，打著哈哈對云霄笑道：“不怪你不怪你，怪我，怪我自己管不住嘴，怪我話多，我嘴賤。那個什么……”他干咳一聲，伸手揩了揩人中，“云霄，你什么時候來的？”

    “怎么，聽你這話，我今晚是不該來這里了？”云霄似笑非笑道，“還是說你覺得我來得不是時候，打擾到你們了？”

    “沒沒沒，我可沒有那個意思，你可千萬別誤會?！边@話嚇得阮明嚴(yán)一個激靈，連忙擺手道，“你別誤會，別誤會，我跟花朝姑娘可沒有什么，只不過今晚碰巧遇上了而已——”

    “碰巧遇上？”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個——”

    阮明嚴(yán)在那里著急忙慌地解釋，那一副磕磕巴巴的樣子看得我都替他著急了，云霄卻是在聽了半晌后倚著門笑了起來：“好了，別在那里疙疙瘩瘩地解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結(jié)巴呢?！彼驍嗔巳蠲鲊?yán)的話，“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我也知道她專門挑這個時候來找你是為了什么，你別擔(dān)心，我沒有誤會，也不會誤會?！?/br>
    阮明嚴(yán)這才松了口氣，訕笑道：“不誤會就好，不誤會就好。”

    隨著他二人在那一來一去的對話，我也逐漸從一開始的驚訝中回過了神，轉(zhuǎn)而變得有些羞惱起來：“云霄，你什么時候來的？怎么這么巧，我來這里找阮明嚴(yán)，你也來了？”

    我問這話時帶上了幾分抱怨，但這也怪不得我，誰讓他一直站在門口看著我們不出聲，嚇我們一跳不說，更重要的是他到底來了有多久，又聽到了我們多少對話，阮明嚴(yán)的那句……那句弟妹也不知他聽到?jīng)]有。

    一想到剛才阮明嚴(yán)對我的那番話可能全都被他聽去了，我就尷尬得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那些話怎么好巧不巧地就被他聽到了呢！

    想到剛才阮明嚴(yán)對我說的那番話有可能被云霄聽到，我心里就一陣羞惱發(fā)急，面上也逐漸燙了起來，好在現(xiàn)下已是深夜，伸手——呃，月隱星耀，但是這星光也不算太亮，云霄他又正好背著光，他……應(yīng)當(dāng)是看不見的吧？

    正當(dāng)我心里沒底、強忍著不讓雙手捂上臉頰時，云霄已經(jīng)把目光從阮明嚴(yán)轉(zhuǎn)向了我，淡淡道：“碰巧?！?/br>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指的什么，不由得小聲嘀咕：“碰巧，有你這么碰巧的嗎……”

    阮明嚴(yán)握拳低咳了一聲。

    “不然呢?！彼麚P眉，帶著幾分一如既往的傲然，“難不成我還是特意出來的，就是為了在這里跟你們打個照面？”

    “……我也沒這么說，你說話這么沖干什么。再說了，你出現(xiàn)在這里的時機太巧，難道我問一句都不行了嗎？”他話中嗆人的意味太濃，惹得我也有些不快起來，語氣也變得生硬了不少。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在我這句話出口之后，云霄原本有些柔和的面部線條似乎又變得生冷了：“所以我不是說了是碰巧嗎?！?/br>
    “因為見今晚夜色朦朧，星光甚美，所以你就起了出來轉(zhuǎn)轉(zhuǎn)的心思，又恰好來到了這茶坊處，推開了大門見到了我和阮公子二人？”我毫不退讓，冷笑道，“那還真是巧了——我可不知道你有夜半出來散心的癖好?！?/br>
    “巧了，我也不知道你有夜班出來散心的癖好?！?/br>
    “你——”

    “好了好了，都別嗆都別嗆了?！比蠲鲊?yán)走到我們中間，做了個停止的手勢，“干什么干什么呢，大家都是自己人，這么嗆來嗆去的有意思嗎。云霄，不是我說你，你身為男子，好意思跟人家一小姑娘較真嗎？說話這么嗆，當(dāng)心以后娶不到媳婦！”

    “小姑娘？”云霄一笑，特不屑地斜睨了我一眼，輕蔑道，“就她？”

    “云霄！”

    “好了?！闭?dāng)我被他這一笑弄得心頭火起時，他卻又忽然話鋒一轉(zhuǎn)，幾步走到我們跟前，坐在了我對面的那張凳子上，對著我笑道，“實話跟你說，我還真不是為了看今晚的星光夜色才出來逛的，我是為了跟蹤別人才出別苑的，只是沒想到卻在途經(jīng)茶坊時聽到了你們兩人的對話聲，一時好奇，就推門走了進來?！?/br>
    阮明嚴(yán)也坐回了凳子上，聽他這么說，就“啊”了一聲，像是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一樣奇道：“你怎么推門進來的？我明明插了門閂呀?！?/br>
    云霄輕哼一聲，不屑道：“就你那個破門栓，你以為能起什么作用？我一推就推開了?！?/br>
    “哎你——”

    “跟蹤？”我打斷了阮明嚴(yán)的話，疑道，“你跟蹤誰啊？”

    江穆？白湘？還是其他什么人？

    云霄張口欲言，卻又頓住，片刻后才道：“反正都跟丟了，現(xiàn)在跟你說也沒什么用了?！?/br>
    “怎么會跟丟呢？”我急了，雖然還不知道他跟蹤的人是誰，但既然他都親自出馬了，那人必定不是什么小角色，他居然跟丟了，怎么還這么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那個人可說不定會成為我們的一個大威脅??！

    他不急，我都要替他急了！

    阮明嚴(yán)再度咳了一聲：“咳，這個，花朝姑娘……其實，云兄弟他跟蹤的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一時分心，”云霄垂眸，望著桌上的茶壺面無表情道，“所以就跟丟了?！?/br>
    “分心？你分什么心？怎么會分心的？你怎么能在跟蹤別人的時候分心呢？這不明擺著要跟丟嗎？”

    “你煩不煩？非要問這么清楚？是不是還要把我一路上是怎么跟蹤的、怎么跟丟的還要再問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