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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是到了青萍的地兒?” 話音剛落,從兩棵連理的紅松后閃出一人,他反穿皮襖,頭戴皮帽,腰間掛著個大布袋,整個人毛茸茸的,李青昭一聲我的娘啊,以為是什么怪物。 那人被她的大嗓門唬了一跳,遙遙拱手:“這節(jié)氣放山的不多,難得遇到幾個,真是幸會?!?/br> 善寶因穿男裝,是以禮貌的拱手回禮:“老伯,這節(jié)氣放山,您挖什么呢?” 那人從頭上扯下皮帽,露出一張干凈的臉,看上去也就二十*歲,他得意的拍拍腰間的布袋:“天麻。” 天麻是貴重藥材,這個作為醫(yī)者的善寶當然知道,不知道的是,數(shù)九寒冬的還能挖天麻,是以好奇的問:“這時節(jié)還有天麻?” 那人朝他們這里走來,邊道:“冬季挖夢生,掀開雪層,觀地表,看伴生,很容易找到天麻的?!?/br> 對于這些個,善寶還是第一次聽說,感覺此人年紀不大,倒是個行家,起了個私心,這樣的人才若是拉到參幫,祖公卿那可是如虎添翼了,遂問:“但不知兄臺除了挖天麻,是否也挖參呢?” 那人笑道:“方才是老伯,現(xiàn)在是兄臺?!?/br> 善寶慚愧道:“抱歉,是我眼拙。” 那人揮揮手:“無礙,同你玩笑呢,棒槌我是不挖的,并非是不懂放山,而是不屑入?yún)?,當年白鳳山做總把頭時,壓制有能力者,怕誰奪了他的位子似的,后來白鳳山的姑爺祖百壽做了總把頭,幫伙們放山拿到貨,無論大小,他永遠是賺大頭,幫伙們辛辛苦苦九死一生,有的甚至都不能養(yǎng)活一家老小,現(xiàn)在是祖家五少爺做了總把頭,能力不足輕狂有余,參幫,氣數(shù)盡了?!?/br> 這其實也并非是他一個人的想法,與祖公卿聊天中善寶亦是感覺出,參幫幫伙人心渙散,覺著總把頭一個不如一個,甚至有人攛掇挑撥,參幫也曾經(jīng)發(fā)生過內(nèi)訌,這也是祖公卿最近心緒不寧的因由,也才想讓善寶重新執(zhí)掌參幫。 來找青萍,遇到此人善寶覺著是自己意外的收獲,聽他對參幫極度不滿,想來應該曾經(jīng)是參幫之人,大抵是遇到不順心的事才退出參幫的,他能這樣條理清晰的說出幾任總把頭的不足,應該是個大把,即道行高深者,善寶答應幫助祖公卿振興參幫,遇到這樣的人才當然不想失去,聽他歷數(shù)幾任總把頭的不是,忽然想起他竟然有所忽略,鬼使神差的問:“敢問兄臺,之前還有一任總把頭是個女子,她叫善寶,但不知她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那人目光落在她臉上,像一別經(jīng)年的故人不認識老友般,看得極其認真,忽而垂下目光,將手中的皮帽子重新扣在頭上,然后踩著雪吱嘎吱嘎的走了,丟下一句:“紅顏薄命?!?/br> 第四百一十一章 他下詔將你貶為庶民,或許事出有因 紅顏薄命,即使素來不喜讀書的李青昭也懂得是個什么意思,護妹情切,看著那人的背影罵:“你這廝好沒道理,我表妹硬朗朗的在你面前呢,你倒說她薄命,我說你才薄命,等下就撞樹而……” 天底下人最忌諱的那個字,硬生生的讓善寶捂住她的嘴巴得以憋了回去。 那人回頭,從身上鼓搗出一塊rou干放入口中大嚼起來,一瞬間形象全無,粗狂的樣子有幾分胡海蛟的風度,他邊嚼邊含糊不清道:“我是說她命不好,又沒說她死了。” 李青昭待反唇相譏,卻掰不開善寶捂著她嘴巴的手,只好不停的嗚嗚,像是罵人。 阮瑯緊幾步追上那人,嘩啦一甩長袍下擺,分明是做好了打斗的準備,更用手指著他道:“你這人,一會紅顏薄命一會死啊死的,欺人太甚,找打!” 沒有不宣而戰(zhàn),也是做到了仁至義盡,一拳力劈華山,那人輕靈的往旁邊一躍躲開。 善寶看他穿的臃腫,身子卻靈如猿猴,不曾想這深山老林里還藏龍臥虎,忙制止阮瑯,然后朝那人道:“不瞞兄臺,我正是善寶?!?/br> 那人又摸出快rou干放入口中繼續(xù)吃著:“曉得你是善姑娘?!?/br> 一邊吃東西一邊同人交談,這已經(jīng)是很無禮,善寶卻沒在意,猜測他或許是個老冬狗子,遠離人群,不諳世俗,倒也率性可愛,看他提及自己像是老早認識似的,善寶訝然:“你怎么知道?” 那人又鼓搗出一酒葫蘆,灌了口,用臟乎乎的袖子抹了下嘴角,仍舊優(yōu)哉游哉道:“婦孺皆知,天仙下凡似的,可著雷公鎮(zhèn)只有善姑娘一個,面前又一個,不是你是誰?!?/br> 善寶謝道:“兄臺謬贊,只是我不懂,兄臺說我命不好,卻是什么道理?!?/br> 那人把玩著手中的酒葫蘆:“放著好好的皇后娘娘不做,當然命不好?!?/br> 仿佛用針挑刺,刺沒挑出來,卻活生生挑下一塊rou,善寶痛得身子一縮,苦笑:“皇上下詔,將我貶為庶民,兄臺難道不知么,怎說是我不好好做皇后呢?!?/br> 那人繼續(xù)灌酒,似乎有點猶疑,最后還是道:“皇上,曾經(jīng)是祖家二少時,在下有幸結(jié)交過,皇上的為人我心里清楚,他下詔將你貶為庶民,或許事出有因?!?/br> 善寶大感震驚,首先是這個看著同胡海蛟一樣不屑世俗卻又俗不可耐的人,竟然同祖公略是朋友,其次,這種石破天驚的話,一向最了解她的錦瑟沒有說,一向洞察世事的父親沒有說,甚至去善家看望過她的秋煜亦是沒有說,她卻從一個陌生人的口中聽見,雖然不曉得祖公略是否真的事出有因,這樣一點點的猜疑都讓善寶一直因為怨因為恨而負重般的心,得以稍稍輕松。 無論怎樣,這種事善寶懶得提及,并非是因為不光彩,而是曾經(jīng)光芒太盛,活的就累,而今自己樂得做個庶民,在老林子東游西逛很是開心,若非有兒子牽絆,那個地方,她是連回憶都懶得有的。 善寶轉(zhuǎn)了話題:“若兄臺不急著下山,可否找個地方說幾句話?” 那人拿不定主意的垂頭思索。 善寶忙道:“我來老虎嶺是去看望木幫大當家青萍,若兄臺不計較,可與我同去木幫的山場子坐一坐?!?/br> 那人用腳踢了下地上的雪,仰頭看樹梢,反問:“你想同我說什么?你我素昧平生。” 善寶微微一笑:“只是閑聊。” 那人就點了頭:“閑聊可以,只是你們走錯路了,這里不是老虎嶺。” 于是,善寶三人由他帶路,天黑時就到了老虎嶺,遠遠聽著木幫號子:“順山倒嘍!” 嗓門洪亮,號子傳出去很遠,遠在山谷中回蕩,于是,一棵棵大樹轟然傾倒,砸得地上的雪沫飛濺,清一色的爺們中,立著插花戴朵的青萍,突然見到善寶,青萍喜出望外,正有一肚子的委屈和無奈無處傾訴。 貴客到,青萍責令木把們提早收工,另一邊,廚子當當敲響銅盆,這是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