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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上床就寢,忽然想起一事,喊了茯苓給她重新穿戴,然后就來到宮門口,見那侍衛(wèi)同其他侍衛(wèi)一起昂首挺胸,同是熬夜,他們看上去卻絲毫沒有困意,果然訓練有素。 人多說話不便,善寶指著那侍衛(wèi)問:“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衛(wèi)躬身道:“臣,林風?!?/br> 善寶又問:“何解?” 是不知哪兩個字。 林風道:“取意,林壑人事少,風煙鳥路長。” 雖然宮禁侍衛(wèi)都是貴族子弟,文武兼?zhèn)洌@林風還是讓善寶感到有些意外,心里有事問他,眼下侍衛(wèi)都在不便,于是道:“明兒本宮準備為貞烈皇太后誦經(jīng)祝禱,你替本宮買些香燭回來?!?/br> 林風忙垂首:“是?!?/br> 天一亮他交了差事下了值,便換了常服離開行在去街上替善寶采辦香燭,簡單的幾樣,不多時買好轉(zhuǎn)回,進了翠岫宮來到善寶的居處門口,因太上皇不在,善寶如今說是禁足又不是禁足,處境尷尬,程霄漢是個老狐貍,對此索性退避三舍,不聞不問,也不給善寶增添人手,所以仍舊是茱萸、茯苓伺候她,沒有多余的太監(jiān)宮女,所以,林風在門口輕聲道:“臣給娘娘采辦香燭回來了?!?/br> 這節(jié)氣天熱,門是敞著的,所以他即便聲音很輕,里面的茱萸業(yè)已聽見走了出來,對他道:“林大人請吧,娘娘叫你進去說話?!?/br> 第三百六十九章 對我萬死不辭,這也是為了秋煜? 上午時光,翠岫宮各處鳥語花香,伏窗而望,能看見長青山上松濤陣陣,山頂那經(jīng)久不融的雪生成涼風拂拂而下,一徑吹來行在,吹來翠岫宮,從門窗灌入,裹挾著各種花香,使人身心舒爽。 昨晚睡得遲,善寶這才醒來不久,正由茯苓梳頭,茱萸帶著林風進來稟報:“娘娘,林大人來了?!?/br> 茯苓給善寶插上最后一支簪子,拿著菱花寶鏡對著她后腦照,善寶卻從面前的古銅鏡子里看見了低頭而立的林風。 善寶也不回頭,對著鏡子里的林風道:“說說罷,你為何縱火?” 聽了這話林風像給針扎了下,垂直的雙臂不自覺的一抖,頭低著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聲音沉重:“娘娘是問微臣么?” 善寶仍舊于鏡中窺他:“若是我宮里的,也不必當著你的面審問?!?/br> 林風眉心擰起一道困惑:“娘娘,何出此言?” 善寶側(cè)過身來,隨手把玩著玳瑁梳篦,指甲在梳篦的齒上劃來劃去,發(fā)出類如琴聲的樂音來,她嘴角窩著一團淺笑,慢條斯理道:“本宮沒什么證據(jù),就是感覺,感覺昨晚的那把火是你放的,你若肯直言相告,本宮或許可保你周全,若你刻意隱瞞,那個程大人可非等閑之輩,他要是查了出來,你丟的不是官職而是性命?!?/br> 咔嚓!梳篦斷了根齒,善寶定定的看著,自己根本沒怎么用力,莫名其妙的就斷了,她索性舉著給林風看:“梳篦沒來由的斷了根,這說明凡事都有意外,你執(zhí)著不肯告訴本宮為何縱火,程大人意外的查出是你,在這里,除了本宮沒人能替你擔著。” 這話不假,但凡宮里當差的,莫說侍衛(wèi),太監(jiān)宮女都有頭上撐腰的主子,林風是太醫(yī)林懋的長子,林懋很得太皇太后的心,因此太皇太后也就對林風格外照顧,他才能從巡防宮禁的侍衛(wèi)而做到御前侍衛(wèi),這次也才能隨扈太上皇來到雷公鎮(zhèn),但在雷公鎮(zhèn),他若是出了事真沒人替他周全,所以善寶的話顯然沒有絲毫錯誤。 然,林風仍舊堅持:“此事并非微臣所做。” 他的堅持竟讓善寶不知所措了,繼續(xù)劃著那玳瑁梳篦,心思飛速轉(zhuǎn)動,就想起秋煜當初審問長福的事,于是靈機一動,學著秋煜突然襲擊:“你是為了本宮?” 林風被震了下,猛然抬頭,也不敢看善寶,隨后他的頭彈了回去,身子更加彎曲,像是做下虧心事。 善寶察覺出他的異樣,更兼他沉默不語,善寶將梳篦扣在妝臺上,起身,踱步,再問:“你是覺著我給太上皇禁足可憐,然后你就放了把火燒了昭陽宮,我也就不用再禁足?!?/br> 林風像置身于冰天雪地,身子簌簌發(fā)抖,火燒昭陽宮,這可是死罪,他不想承認,卻給善寶分析得入木三分,他無奈跪了下去,聲音也在發(fā)抖,像是非常激動:“臣,死不足惜,然此事若給太上皇知道,臣的家人也不能幸免,請娘娘垂憐臣一片忠心,不要把此事說出去?!?/br> 善寶嘴角那窩笑容慢慢蕩了開去,費力的彎腰,伸手托住林風的手臂:“你起來說話?!?/br> 林風謝恩之后適當?shù)某槌鍪直邸?/br> 善寶圍著他走了一圈,最后于他面前站定,因為太過感動,表情肅然,怕自己的笑玷污了這份忠心,聲音也柔和了很多:“你可真是好大膽子。” 林風只默然不語。 善寶復問:“告訴我,你因何這樣做?” 已經(jīng)不用本宮自稱,兩人之間霎時由陌生到熟識。 距離善寶太近,林風有些局促,輕聲道:“方才,娘娘不是已經(jīng)說了么?!?/br> 善寶凝眉:“我于你無恩,之前也并不認識,你卻為何要火燒昭陽宮,以此解除我的禁足呢?單單是可憐我?行在的侍衛(wèi)何其多遠,宮人何其多也,為何獨獨你可憐我呢,我是想,人得明確自己的本分,比如我,縱然做不好母儀天下的皇后,也還是要做好的皇上的妻子,不該想的不想,不該做的不做,恪守本分,方不負君恩。” 她這番話的用意,其實是懷疑林風對她有了私情,也不是她自作多情,總歸是滋擾她的男人太多了,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害己亦害人,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像秋煜,懂得把握尺度,即便是秋煜,聽錦瑟從猛子那里得來的消息,已經(jīng)讓祖公略不悅了。 善寶希望自己的話林風能懂。 而林風果然懂了,臉上像抹了層胭脂,覬覦主母,更是皇后,他是萬死不辭的罪過和罪孽,是以他明白自己再不說個詳細,皇后娘娘就要猜疑到別處,于是道:“有人要臣照拂娘娘?!?/br> 善寶幾乎是脫口而出的:“皇上!” 林風搖頭:“秋煜?!?/br> 善寶身子僵硬,目光僵直,自言自語似的:“怎么會是他?” 林風進一步解釋:“臣與秋煜乃同窗好友,來雷公鎮(zhèn)后又隨著太上皇住進了衙署,與秋大人重逢,他拜托我照拂娘娘安然,而娘娘卻給太上皇禁足,秋大人又找到了微臣,說你這樣的身子若是長期禁足,心情抑郁會影響到腹中的小皇子,要微臣救你出昭陽宮,當時他的意思只不過是要我設法解除你的禁足,但我就想何妨這樣救娘娘出昭陽宮,于是就放了把火,昭陽宮沒了,娘娘自然就解除禁足了?!?/br> 善寶神思恍惚般,喃喃著:“他為何這么傻?!?/br> 林風沒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