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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風拂過,靈棚的幔帳鼓蕩起來,竇氏適時的喊了婢女小子過來拉扯,故意拔高了聲調,把眾人的目光轉移,又狠狠瞪了丈夫一眼,祖百富見祖公卿氣得漲紅了臉,情形不對,也就轉頭去佯裝招呼客人。 祖公卿請善寶過去上了香,點了酒,燒了紙,安慰她道:“小娘節(jié)哀?!?/br> 善寶心中沒有悲哀,若是有,也不過是對死的敬畏,恩恩怨怨,一死了之,她對祖公卿道:“你也是?!?/br> 燒紙的煙隨著風向撲來她,止不住咳嗽幾聲,錦瑟忙道:“小姐身上不舒坦,回房躺會吧?!?/br> 善寶曉得這是錦瑟給自己借口離開是非之地,點頭,又過去叮囑老郝:“有什么需要的,去找我?!?/br> 老郝偷覷了眼祖百富,如今這個家情勢大變,不知爭來斗去之后誰能成為掌家,既不敢慢待善寶,又不敢過分阿諛,怕祖百富看見,于是微微點頭表示明白,卻不吐露一個字。 善寶回了抱廈,甫一進門,即吩咐阿珂:“去把雷子找來?!?/br> 阿珂應聲跑了,一會子就把雷子帶到。 “大奶奶,您叫小的有什么吩咐?”雷子屈身道。一身素孝,腰間系著的孝帶晃來蕩去。 善寶嘆口氣:“老爺平素最喜歡二少爺,老爺突然沒了,二少爺又隨圣駕而去。你現在就動身,去長青山把二少爺找回來。” 雷子垂首道:“小人馬上出發(fā),但小人不知侯爺的行藏。” 善寶頗不習慣稱呼祖公略為侯爺,想著這是皇上給的封號,亦是他身份的象征。于是道:“侯爺是隨皇上去了皇陵,應該不能找到?!?/br> 長青山出名不僅僅因為盛產人參,更因為有皇上的先祖陵墓在此,而陵王也是因為守衛(wèi)皇陵而來到的雷公鎮(zhèn),所以皇陵在哪兒婦孺皆知,雷子點頭:“這下小人就知道了,那我去了?!?/br> 善寶揮揮手,復道:“需要銀子去賬上支,錦瑟把我的對牌拿給雷子?!?/br> 雷子行了禮:“謝大奶奶?!比缓箅S錦瑟去拿了善寶的對牌,于賬房處支取了相應的銀兩做盤纏。又往后院馬廄牽了馬,這趟差事有得賺,他一行往前面走一行得意,行到前院遇見了文婉儀。 “二少奶奶?!崩鬃于s緊招呼。 芬芳眼睛一瞪:“你叫什么?” 雷子猛然醒悟:“侯爺夫人?!?/br> 聽著恁般別扭,文婉儀擺擺手:“就叫二少奶奶,這是在家里。”看雷子牽著馬,曉得是要出門辦事,于是問雷子:“你這是?” 雷子道:“大奶奶讓小的去把侯爺找回來?!?/br> 文婉儀挑了挑眉,思量下道:“山上冷,侯爺臨出門就穿著單衣呢。你隨我去房里給侯爺捎件夾衣。” 雷子只能應了隨文婉儀到了她的房里,進了門文婉儀卻并無拿什么夾衣,而是問:“可有婚配?” 風馬牛不相及,雷子有些意外。也老實答:“并無?!?/br> 旁邊的芬芳心里惶然,怕文婉儀再作馮婦,青萍給了俞有年,如今只剩下她可利用,雖然她被文婉儀收為祖公略的通房,畢竟祖公略不承認。所以她怕,若是把自己給了雷子,還不如青萍呢,好歹俞有年還是木幫的大柜,而雷子只是個連猛子都不如的小廝。 不料文婉儀指著水靈道:“這是水靈,我這個丫頭真是我心坎上的,心靈手巧,性子又好,馬上二十了,一直沒尋到個合適的人給她指婚,瞧你們兩個倒很般配。” 芬芳松了口氣。 雷子望去水靈,人不如名字,突然想起琉璃,更不如琉璃,于是假裝道:“小人不敢?!?/br> 文婉儀真以為他不敢,道:“本夫人指給你的,沒什么不敢,本夫人不單單把水靈指給你,連她的嫁妝都包辦了?!?/br> 有嫁妝?雷子心里犯合計。 他一猶豫,文婉儀當他是同意了,華鋒一轉:“你看,我也不能白白把水靈給了你,否則讓別人以為我容不下水靈了,這樣罷,你為我做件事,就算是做給水靈的聘禮?!?/br> 果然不是天上掉餡餅,雷子心里冷笑,誰不知道這位二少奶奶看著像個棺材瓤子,實際頗有手腕,心里有些膽怯,怕招惹到文婉儀憑空惹來麻煩,但又好奇文婉儀能給多少嫁妝,道:“二少奶奶為木幫女少東,老爺子沒了,您差不多就是大當家了,所以您給的嫁妝定然豐厚,小人怕為您做的事抵不過嫁妝?!?/br> 說的非常含蓄,又極盡誠懇。 文婉儀一方面覺著他是在試探自己,另方面覺著他有心拒絕,無法確定他的目的,也就直言:“你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不要去找侯爺回來?!?/br> 雷子一愣,琢磨下明白了,誰都知道祖公略袒護善寶,大奶奶讓找二少爺回來必然是因為二老爺指責她殺了老爺的事,而誰都知道文婉儀與善寶不睦,二少奶奶不讓二少爺回來就是讓大奶奶孤立無援,但他實在不知該聽誰的吩咐好,想來想去善寶畢竟是大奶奶,道:“是大奶奶讓小人去的?!?/br> 但凡聽到這三個字,文婉儀都想將其生吞活剝了,當下冷然一笑,臉色森森真比靈棚前的氣氛還可怖,轉頭對芬芳道:“去炕柜里把銀票拿來?!?/br> 芬芳曉得她是下了血本了,炕柜里的銀票每張都是大數目,她這是要置善寶于死地,祖公略不在,善寶又不能完全摘掉謀殺親夫的罪名,事情發(fā)展下去不知會怎樣,搞不好善寶就鋃鐺入獄,芬芳感慨,善小娘啊善小姐,你招惹誰不好偏要招惹文大小姐,她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辣角色,爬上了炕,拿出了幾張銀票交給文婉儀。 第一百七十一章 風花雪月的段子哪里去了 文婉儀將一張銀票拍在炕幾上,扭頭看雷子:“這些,恐是你幾年都攢不起的。” 雷子雖然看不清上面的銀兩數額,但聽文婉儀的口氣已然明白一定不少,心花怒放,嘴上還是裝著有些為難:“小人不敢啊,去找侯爺可是大奶奶吩咐的,回頭大奶奶問起,小人不知該怎么說?!?/br> 他曾經私吞了琉璃給他的錢物,那是琉璃勞他為猛子打點給上房行使加法的那些小子的,他沒什么不敢的,現下已經暗暗合計該怎么搪塞善寶好。 文婉儀看雷子的面相藏jian,了然他是故意矜持,將銀票交給芬芳拿著,端正了姿勢,婉然一笑道:“我來教你,比如說你騎馬中途掉下,摔傷,且是重傷,無法去皇陵找侯爺,這不就得了?!?/br> 雷子悚然一驚,以為文婉儀是讓他佯裝受傷蒙騙善寶,道:“大奶奶懂醫(yī)術的,小人假意摔傷大奶奶一眼便知?!?/br> 文婉儀臉色沉下,有些耐不住性子了,這個雷子使用起來真不似長福那么得心應手,可惜長福背叛了自己,善寶抓他那次一段拳打腳踢他就供出自己曾經買兇殺她,使得自己失去籌碼也就失去了青萍那顆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