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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窟甬道里的鮮血是你的?” 陰十七不答反問,余佳麗順著陰十七的目光落在自已的腿上,慢了一拍地點(diǎn)了下頭。 淡藍(lán)短袍村民全身沒有傷痕,死因不明,洞窟甬道里的拖行痕跡是他的,但鮮血卻不是他的,而是后來尖叫求救的余佳麗的。 余佳麗被染紅的褲管布料是普通的粗布料,只比陰十七身上所穿的矮胖墩的衣袍好上一些,她小心翼翼地抓起褲管的管口,雙手用力將管口反方向一拉扯,嘶的一聲褲管便被她撕成兩半來。 這一撕一直到余佳麗的大腿上,露出余佳麗被鮮血染紅的小腿來。 只撕了左腿的褲管,也只看到了左腿小腿上顯然也是被嘶咬吞食過的傷口,陰十七卻是一看到便先紅了眼眶,接著淚珠似是掉線的珍珠,拼命地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余佳麗年歲小,人生得美,平日里被徐姐照顧得很好,水月村里的村民也個個照應(yīng)著余佳麗,所以余佳麗雖是自小被棄的嬰孩,但性子卻是開朗,長到九歲,也是長得膚白貌美,一雙嫩嫩的小手除了學(xué)畫符之外,根本沒干過什么粗重的活計,自小算不得嬌生慣養(yǎng),卻也是在眾人萬般呵護(hù)中長大的。 莫說受傷,就是平日里跌倒一下半下都少得很。 然陰十七此時此刻看到余佳麗左小腿上的傷口深可見骨,她想著那個時候余佳麗會在不知道她就在近處的情況下,大喊著她來救命,是真的疼暈了吧。 傷口長一寸,深無法估計,整一小瓶口大小的血rou都不見了,血窟窿周邊的血rou半連著筋,嘶咬口不平整,再下便是森森的白骨。 陰十七看著余佳麗左小腿這樣慘重的傷況,便是她一個成年人光是想象當(dāng)時怎樣被生生嘶咬出整塊血rou來的情景,她就一陣渾身的抽疼,何況是實(shí)實(shí)在在受了這樣重傷的九歲女孩兒。 眼淚撲撲地往外掉,沒有滴落在余佳麗深可見骨的傷口,而是一顆接著一顆地滴落在陰十七的手背上,或余佳麗白皙未受傷的小腿上,淚珠融入鮮血中稀了又稀,略濃稠的鮮血在融入無數(shù)淚珠后開始橫流。 余佳麗怔怔地看著掉眼淚掉得比她剛才還要兇的陰十七,許久方回神喃喃道: “陰哥哥,我不疼了,真的不疼了,你別哭啊……真的別哭啊……再哭、再哭佳麗也要哭了……” 末了,竟真的哽咽起來。 陰十七聽到聲音忙伸手隨意往臉上抹了兩把,透過朦朧水光的雙眼看著余佳麗道: “陰哥哥不哭了,佳麗也別哭……沒事的,會沒事的……” 像是強(qiáng)調(diào)自已不太堅定的信心,陰十七低下頭去繼續(xù)從褲管管口撕開余佳麗的右腿褲管,這一撕,雖已有了心理準(zhǔn)備,但當(dāng)看到同樣被嘶咬吞食沒了一整小塊rou的血窟窿,她還是控制不住地又掉起了眼淚,盯著右小腿血窟窿的視線很快模糊了起來。 余佳麗伸著小手給陰十七擦眼淚,像是給陰十七解釋般道: “它不讓我走,卻也沒有即刻要我的命,所以它咬傷了我的雙腿,讓我疼得走不動,后來它把我拖到這石屋里來,起先我不懂,現(xiàn)在懂了,它是想……我死在這里……” 它是想……我死在這里…… 聽著余佳麗尚且稚嫩的聲音平靜地說著她自已的生死,陰十七因著身上未有傷藥而急得無措的手腳一下子便冰了。 余佳麗慢慢收回給陰十七擦眼淚的手,到自已眼瞼底下就著眼皮往下一拉,露出眼下瞼的眼白來: “陰哥哥,你看看,這里有一條往下豎著的紅線……” 陰十七抬眼,有點(diǎn)機(jī)械式地去看余佳麗特意撐開的左眼眼下瞼的眼白,在那里她確實(shí)看到了一條豎著的紅線。 可這是什么? 它代表著什么? 余佳麗待陰十七看后,便抬頭看向斜上方頂上的小防洞: “陰哥哥知道它是什么么?” 陰十七也隨之看向石棺上方小防洞的方向,變異金蠶不知什么時候已然鉆回里面去了,哦不,不叫變異金蠶,在恍惚的當(dāng)會,她有聽到余佳麗說那是: “金蠶蠱?” 余佳麗道:“對,金蠶蠱,我祖外婆養(yǎng)的金蠶蠱?!?/br> 陰十七聽著有點(diǎn)奇怪:“祖外婆?你不是被棄在山腳下的嬰孩么?你怎么知道?” 余佳麗歉意地看著陰十七:“對不起!陰哥哥,我騙了你與展哥哥……” 余佳麗怎么知道的? 自小懂事起那日,她便是知道的,是徐姐與余得海親口告訴的余佳麗。 余佳麗的母親叫余菲,父親叫什么是誰,徐姐與余得海卻從來不說,只告訴了她,她的母親是叫余菲,是余得海的親meimei,所以余佳麗其實(shí)不該叫余得海為伯伯,該叫舅舅才對,可余佳麗從來不叫舅舅,因?yàn)樗龔膩砭蜎]有見過自已的母親余菲。 像是不見到余菲,親口聽到余菲說她就是自已的女兒般,余佳麗犟著口不肯叫余得海舅舅,也從來不與余金、余木、余水親近,她說她要等到余菲回來,等到余菲親口對她說——你是我的女兒。 然而,長到九歲的余佳麗至今也沒有機(jī)會見到余菲。 余得海說,余佳麗的母親早在生下余佳麗之后便離開了水月村,誰也不知道余菲去了哪里,余菲是連他這個親哥哥也從來不聯(lián)系,連報個平安都沒有,如今在外面是生是死,誰也說不準(zhǔn)。 余佳麗因著騙了陰十七與展顏,心里愧疚,又想到陰十七冒險進(jìn)洞里來救她,又想起展顏之前讓她躲起來只要保護(hù)好自已的話,她心里愧疚越來越深,腦袋也越垂越低,似乎沒有臉面再看陰十七一眼。 陰十七也是不知該做何反應(yīng),余佳麗騙她,縱然在那時屋下洞的昏暗中,有光線的不足而導(dǎo)致她未能徹底分辯出余佳麗說謊話時的端倪。 但這會知道了實(shí)情,陰十七心里還是突然一陣無力,自進(jìn)金圣洞便一直緊繃著如箭上弦的身子也在這一刻毫無預(yù)召地脫力。 陰十七頓時整個人攤坐在地上,目光所及還落在余佳麗那兩條被嘶咬出整一小塊血rou出來的血窟窿,有著憐惜,有著心疼,卻唯獨(dú)沒有知道真相后的憤怒。 沉默了半會,陰十七才伸手往余佳麗那垂到地面上去的腦袋摸去,手摩挲著余佳麗滿頭軟柔的發(fā)絲道: “沒關(guān)系,這也不是什么好事,誰都自已想要掩埋的秘密,陰哥哥有,佳麗有也不奇怪,可你現(xiàn)在為什么又要告訴我了?” 余佳麗聽到陰十七并不責(zé)怪她的言語,立馬抬起腦袋來兩眼發(fā)光地再問一回: “陰哥哥真的不怪我么?即便我后來還騙了你和展哥哥另一件事?” 陰十七摩挲著余佳麗腦袋發(fā)絲的手一僵,連扯動開出聲的嘴角也有些僵: “你還隱瞞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