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他的外表迷得七葷八素的傻女人們了，就是他這個親弟弟單純以男人的角度來看，海洋也是優(yōu)秀的出類拔萃。從頭到腳、從里到外跳不出一點兒毛病……

    ……不，也不能說海洋是完全沒毛病吧。硬要說的話，海洋的毛病就是固執(zhí)太死心眼了些。他直到現(xiàn)在都還惦記著梅仁瑜，哪怕梅仁瑜已經成了他弟弟的女朋友?！傲_敷有夫”這句話海洋就像是從來沒聽過，海川甚至感覺自己親哥沒把自己當成有力的情敵看待。

    想到海洋，海川的腦子里就開始自動循環(huán)起海洋說的那些話來。

    對自己最知根知底的弟弟，他說：你太高估自己了，海川。

    然后他下了結論。

    海川，你什么都給不了梅仁瑜。

    海洋的話不僅僅是說說而已。他的話正中海川的痛處，海川就是再想回避，再想催眠自己、麻痹自己，也不得不承認：海洋說得對，說得很對。

    事實證明，他真的什么都給不了梅仁瑜。他沒法像自己哥哥那樣未雨綢繆，早早的就做好了從家里獨立出來，讓梅仁瑜和他們的關系不受家里父母干涉的準備。他也不能像笙歌那樣包容又溫柔地對待梅仁瑜，讓她逐漸放下心防，把他當作能夠倚靠的人來依靠他。他甚至不能像那個自作多情的暴力狂馬俊一樣能養(yǎng)活梅仁瑜、養(yǎng)活自己，站在一身西服套裝的梅仁瑜身邊能夠像個正兒八經的男朋友，而不是一個被包/養(yǎng)的小弟弟。

    海川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無力，又是如此的無能。

    他焦急，他焦躁，他焦灼。不知如何排解宣泄的焦急焦躁焦灼在他的血管里橫沖直撞，讓他心臟突突直跳。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情緒里分明有一絲恐懼和更多的不安。

    ——相比起不成器的他來，不要說是笙歌那嫩臉不是人的老妖精了，就是馬俊作為社會人也比他好得太多。梅仁瑜沒選海洋，沒和他那以前確確實實的和梅仁瑜談過戀愛的親哥復合是他唯一的自信來源。也是他相信自己在梅仁瑜心里比其他男人強的唯一證據(jù)。

    只是，如果他一開始就想錯了呢？事實并不是梅仁瑜選了他，而是梅仁瑜只能選他。

    因為梅仁瑜其實是知道的：換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一個人，自己的親哥、那個比誰都固執(zhí)的、執(zhí)拗到扭曲的優(yōu)等生海洋不會留手。

    第72章 川流不息 七

    海川不敢順著自己的思路想下去，便硬生生掐斷了這些胡思亂想。只是梅仁瑜的抽泣越來越明顯，最后還說出了想要跟著笙歌一起走的話。

    梅仁瑜醒了過來，一時間頭暈目眩腦袋還像要裂開一樣疼。在她睜眼的這一秒，她在夢里時的那些感傷脆弱就已經迅速淡去，等她睜眼看清海川的臉龐，就連自己夢里都見過些什么東西都開始遺忘。

    “川？”

    見海川神情有異，梅仁瑜立刻抓住海川的衣角拽了拽。她還記得自己做夢做到哭的事情，也朦朧的記得自己哭的原因。梅仁瑜隱約感覺自己似乎是說錯話了。

    “川——”

    海川沒想到梅仁瑜會這么堅持，他繃緊了面皮好一會兒，終于還是敵不過梅仁瑜那帶著一絲討好、一絲不知所措以及一些愧疚自責的聲音。

    “梅仁瑜，我問你……”

    車內狹窄，前排兩個座位要么是各坐個的，秋毫不犯；想要靠近就只有擠做一團，連呼吸都得困難三分。海川抑制不住想要擁抱梅仁瑜的沖動，只能用一種別扭的姿勢壓在梅仁瑜的身上才能堪堪環(huán)住她的身體。

    “……什么？”

    人和人之間的安全范圍是一點五米。不足這一點五米，人和人就處于親近的空間，形成一種親密的姿態(tài)。海川是男人，梅仁瑜是女人，兩個人是戀人。一男一女一對戀人擠在一個連呼吸都困難的空間里，曖昧旖旎自然地便流淌出來，充斥在兩人的中間。

    梅仁瑜明知這種距離保持的時間長了，有些之前自己在極力避免的東西或許就避免不了了?？伤€是任由海川壓著自己，用手臂摟緊了自己的腰肢。

    “我能給你什么？”

    海川的話實在是出乎梅仁瑜的意料。她本以為海川頂多會孩子氣地對自己發(fā)發(fā)脾氣，鬧鬧別扭。哪知海川竟是用如此凝重又如此認真的表情問了自己一個連自己都不敢問，但又確確實實橫在兩人之間的問題。

    看著這樣的海川，梅仁瑜不知怎么地就生出些愧疚來。不過是短短的五年時間，海川就從一個單純天真的淘氣包成長為了一只腳踏入成人行列的少年人。單看身體，前幾天剛沾沾自喜地說自己的身高終于超過了梅仁瑜的海川已經完全是大人的身體了。而此時此刻，海川隱忍著自身情緒的臉龐也別有一番男子氣概。

    只是，體格和身量完全超出了梅仁瑜的海川在梅仁瑜的面前還是有種自卑。他那緊繃了神經，用一種探究又害怕知道答案的眼神乞求似的凝視著梅仁瑜的模樣令梅仁瑜感到了憐惜。

    是自己把海川逼成了這么個別扭的樣子么？雖然是女朋友，卻還端著jiejie的架子，假裝沒有發(fā)現(xiàn)海川的焦急焦躁焦灼，享受著海川因為怕抓不住自己、因為怕留不下自己而心煩意亂的快/感。

    她需要海川給她什么呢？

    別說談錢俗，這個世界上不落俗套的人還真沒有幾個。車子、房子、票子，這些都是生活剛需。像梅仁瑜這種沒過過幾天不用為錢cao心的日子的人，被男朋友問到需要什么，能想到的頭一樣東西只能是生活剛需?？伤靼走@些剛需現(xiàn)在的海川給不了她，說得更通透一點兒，那就是現(xiàn)在的海川本人給不了她這些剛需。

    海川和梅仁瑜始終不一樣，他有父有母，還是一對頗為富有的父母。梅仁瑜真要問海川伸手要生活剛需，海川無論是車子、房子還是票子都能從他父母那兒拿現(xiàn)成的來給梅仁瑜。

    錢就是錢，不分高低貴賤。用起來的感覺卻是千差萬別。梅仁瑜不是沒有貪念，不是沒有惰性，不是沒想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有多到隨便數(shù)上一數(shù)都會手抽筋的錢，可是她知道，就算她真的唆使海川從海帆和徐秀慧老倆口牙齒縫里搶過肥滋滋的海家家業(yè)來揮霍，揮金如土的日子也不能讓她睡上一個好覺。

    指望海川在物質上給自己支撐就像自己往刀刃上靠，梅仁瑜能向海川追求的只能是非物質的東西。要海川加倍的愛自己？可梅仁瑜光是想想要海川成天膩在自己面前、向自己說些什么愛啦戀啦喜歡啦的東西，她渾身的雞皮疙瘩就掉了一地。別怪她如此不解風情、沒有浪漫細胞。她真的接受不了那種隨時把感情掛在嘴邊，好像只要耍耍嘴皮子就能天下太平的感情。

    愛是什么？愛就是滿足。愛一個就該給那個人滿足。而人是可以用錢來買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