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冰激凌呢？冰激凌涼涼地通過喉嚨，好舒服。

    梅仁瑜第一次覺得便利店里八塊錢一個的盒裝冰激凌特別值。隨后扔給他一盒喉糖讓他慢慢感受清爽冰涼通過喉嚨。人魚擺著尾鰭活像搖著尾巴的小狗一樣吃了喉糖，結(jié)果被喉糖強烈的藥味苦得皺了一張小臉。梅仁瑜因此很沒道德地笑了半天。

    今晚回去的時候再買兩個冰激凌好了。不，買三個。一個自己吃，兩個給人魚。不，買五個好了，還要加上明天的份。人魚現(xiàn)在這么能吃，中午他只吃面包喝牛奶估計過不了多會兒就得餓了。還得買點兒別的，也不知道還有什么管飽好吃又便宜的……要是能和海川海洋商量就好了。海川的廚藝實在沒得挑，海洋不做飯但感覺什么都知道，活谷歌真不是一般的好用。

    梅仁瑜想到這里猛一回神，驚覺自己下意識地想去依賴海家兄弟。這只能說明一件事：她依賴慣了海洋海川，并且還想再依賴下去。

    ……你還行不行啊梅仁瑜？好好想想你幾歲了，你什么身份。你有臉去依賴比你小的男孩子，你倒是自己動動腦子呀？人魚是你自己決定要養(yǎng)的，事到如今別觍著臉去再給別人添麻煩。

    梅仁瑜心里暗罵自己幾句，心思又回到人魚的身上。想想自己養(yǎng)了人魚快一個星期，居然還人魚人魚的叫，實在是不禮貌了點兒，遂想著回去了還是找個時間問問人魚究竟叫什么名字，也好方便和人魚打招呼。

    梅仁瑜這正想著呢，忽然樓梯的方向傳來一陣喧嘩。梅仁瑜抬眼一看，就見到金融市場部、信貸部和客戶部的人從樓梯上走了下來。這些人可都是名副其實的青年才俊，雖然比不得國家銀行的同業(yè)者那么風(fēng)光，到哪里都有人點頭哈腰；但相比起更多考研待業(yè)、三月一辭職的同齡人來說，他們顯然有頭有臉有派頭多了。

    梅仁瑜立刻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姿態(tài)端莊。其他柜員、包括小春和吳志宏在內(nèi)也都站著挺直了背脊。大廳里的氣氛瞬間嚴(yán)肅的像小兵見了首長，和軍營不同的只有柜員不用集體敬禮罷了。

    副行長傅恒也在下樓的人群之中。戴著金絲眼鏡、身材高挑的他被前呼后擁的圍繞著，活像出巡的皇子王爺。不過嚴(yán)格算來，傅恒在這個銀行帝國里也確實算皇子王爺那一派的。因為這銀行是一家完全由企業(yè)法人持股的股份制商業(yè)銀行，傅恒他爸是總行行長兼執(zhí)行董事。傅恒能不到三十歲就登上支行副行長之位，他老爸絕對功不可沒。

    傅恒掃了一眼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小柜員們，淡漠的眼神和向前的腳步半秒都沒有停留。

    “讓他們也一起來。”

    因為和傅恒隔得遠(yuǎn)，梅仁瑜只能模模糊糊地聽到他似乎吩咐了這么一句。倒是隔壁柜那個明著暗戀傅恒這王子皇孫許久的小姑娘暗自輕呼一聲，喜上眉梢。

    五分鐘后，梅仁瑜從八卦一把手小春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原來副行長這么前呼后擁地出行是因為一家酒店的老總來請副行長和信貸部、金融市場部的部長、副部長吃飯，說是要向幾位討教一下這生意經(jīng)。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老狐貍們眼珠子一轉(zhuǎn)就知道這酒店的老總打得是刷臉拉關(guān)系好貸款的主義。信貸部的副部長拉上了客戶部的部長，指著把水?dāng)嚋啞？蛻舨康娜司珜Υ诵念I(lǐng)神會，干脆叫上職員們來組成酒桌rou盾，為領(lǐng)導(dǎo)們擋酒擋事兒。順便破壞酒店老總設(shè)想的親自對話副行長與各部長。梅仁瑜等柜員不過是這車輪戰(zhàn)里用來消耗對面兵力的小卒子，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一邊是等著梅仁瑜喂食的人魚和馬上要回家的海川，一邊是做人馬前卒給人當(dāng)泔水缸。梅仁瑜覺得傻子才會在這種二選一的問題上猶豫。她二話不說，干脆地選了去做馬前卒、泔水缸。

    “來來來！喝喝喝！”

    酒店經(jīng)理豪氣云干地向著梅仁瑜這一桌的人舉杯，自己說著先干了四分之一杯的白酒，算是難得的有誠意了。

    “好！喝！”

    “厲害！”

    “兄弟有誠意啊！”

    一桌人都站了起來，分不清是誰的聲音在此起彼伏地附和著，所有人都在笑，幾分真幾分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每個人都把杯中的東西喝干凈，并把杯底亮給別人看。

    “哎哎～……你們別忙著稱贊我??！你們的誠意呢？來來來！拿酒來！滿上滿上！哎～沒錯兒！大家干一杯！把你們的誠意也拿出來給我看看！”

    酒店經(jīng)理說著又舉起了杯子。在座的姑娘們先前都干了小酒盅里那一小口燒辣辣的白酒，此時辣的面紅耳赤的有之，捂著嘴巴低頭的也有之。誰都沒想到坐下來還不過十分鐘，這酒店經(jīng)理已經(jīng)來下戰(zhàn)書了。言談之間竟是有要單挑全桌的意思。

    看來酒店老總發(fā)現(xiàn)了銀行這邊準(zhǔn)備用人海戰(zhàn)術(shù)。干脆主動出擊，派手下來耗住他們這些擋酒的rou盾。好能親自和銀行的頭兒們交流一下。

    酒店經(jīng)理幾番白酒敬酒下來，梅仁瑜這一桌的小姑娘們都有些支持不住了。小春小小一只，又是個嬌生慣養(yǎng)泡吧都只喝果汁雞尾酒的。被這高度數(shù)的白酒一灌，眸子水汪汪、臉兒米分嘟嘟，看得在座男士們心癢癢。那酒店經(jīng)理也就逮住小春不放，一個勁兒的：“美女你真棒！再來一杯！”、“最后一杯！最后一杯！”、“給哥哥面子就再來一杯！”

    小春幾杯下肚，腳步都有些虛浮。眼看著那酒店經(jīng)理還勸，梅仁瑜手一伸，就拿過了小春手上的杯子放到了一邊。

    “人魚姐……”

    小春可憐兮兮地望著梅仁瑜，讓梅仁瑜特別想摸摸她的小狗腦袋。先前她不方便袒護小春，因為那會駁了對方面子，讓對方下不了臺?，F(xiàn)在小春明顯有了醉意，換她上場就沒什么可怪罪的。

    “經(jīng)理大哥，您可別光顧著看人家漂亮可愛的小meimei。也把注意力分點兒給我這種沒人要的呀。”

    哄笑聲中，梅仁瑜勾勾手指讓服務(wù)員拿了兩個鋼化杯過來，自己給兩個鋼化杯倒了七分滿的白酒。

    “這杯我敬您?！?/br>
    梅仁瑜遞出去的杯子那頭，酒店經(jīng)理的臉色唰的就青了。

    “您要是給我面子，就一定得和我干了啊?！?/br>
    梅仁瑜笑容不改，仰著脖子就咽下那辛辣無比的液體。那滋味如同燒化了的液狀金屬在瘋狂地往自己的食道和胃里涌。

    “哎喲哎喲！女中豪杰！女中豪杰??！”

    酒店經(jīng)理笑著拍手，手上鋼化杯里的酒灑了小半杯在地毯上，頓時鮮紅斑駁成了朱黑。

    梅仁瑜放下杯子看著他，心里罵著酒桌文化就是狗屎，臉上笑得殷切真誠：“那您這人中龍鳳還不陪我喝了這一杯？”

    “……”

    遠(yuǎn)處，沒人敢逼他喝酒的傅恒面無表情地眺望了忽然就熱鬧起來的柜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