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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孫只需說上幾句話,怕是咱們曹家……” 他話中未盡之意在場沒有誰不明白。 曹家霸占江寧織造府這塊肥rou太久,樹敵太多,即使曹家一貫秉承左右逢源,卻總是沒辦法填飽所有人的胃口。之所以曹家現(xiàn)在還能屹立江南不倒,無非是寵信曹家的康熙爺仍在??煽滴鯛斠呀?jīng)老了…… 以前曹家選中太子,耗資頗巨,誰知太子卻被廢了。曹家二三十年心血白費不說,為了割裂與太子之間的關(guān)系,上下打點,將原本就數(shù)額巨大的虧空進一步加大。眼下朝局穩(wěn)定,太孫來了揚州,曹家想要巴結(jié)上這座金靠山,偏偏無緣無故的,人家就厭惡上了曹家。 越想,曹家往后真是越讓人心涼! 曹寅摘下官帽,摸了摸汗?jié)竦哪X門,忽問道:“賬上還欠了多少?” 負責(zé)管理此時的曹宣立即道:“還差三百七十萬兩?!?/br> “三百七十萬兩。”曹寅念叨兩遍這個數(shù)目,盯著曹宣追問,“老二,你老實告訴我,這里頭,到底有多少是因接駕才生的虧空?!?/br> 曹宣吱唔兩聲,面對曹寅迫人的目光,與曹颙對視兩眼后,垂頭喪氣道:“我與颙兒前兩日才盤過賬,這里頭,怕只有一百五十萬兩是接駕花銷的。” “一百五十萬兩!”站在一邊的曹寧驟然出聲,明明是簡單的算數(shù),他這個老手還掰著手指頭琢磨半天,才倒吸一口涼氣攤在椅子上喃喃道:“竟有兩百二十萬兩的差額!” 一直以來曹寧雖知道曹家虧空巨大,到總歸是因接駕而來,說來說去,曹家也是為了盡忠,是以曹寧盡管擔(dān)憂曹家未來,但只要當(dāng)今一日在世,以他想來,曹家仍是安全的??裳巯滤牭搅松趺矗?/br> 原來這巨額虧空,竟只有一小半才是接駕花銷,其余的全是曹家上下奢靡所致! 想到康熙信任曹家,為曹家能還上虧空,不僅將江寧織造這個肥缺一直留在曹家,甚至連江南茶稅,乃至東北采參都一股腦兒交給曹家想進法子讓曹家往懷里摟銀子的做法,曹寧簡直覺得還不如此時就去見閻王。 與曹寧相比,曹寅則要好的多,他身為家主,心中早就有數(shù),饒是如此,曹宣報出來的數(shù)字也驚住了他。 穩(wěn)穩(wěn)心神,曹寅道:“自今日起,不管你們用甚么法子,也不管上上下下誰有甚么怨言,家里一月支出不得超過兩千兩銀子?!毖垡姴苄筒茱J一臉為難的要說話,曹寅冷哼道:“咱們曹家的日子,不能過的比皇家還富貴!” 曹颙失色,“您的意思太孫是因……” 當(dāng)然不止這一個原因,但曹家不能再出風(fēng)頭了。長子歷練少,有些事情還沉不住氣,雖則曹寅心中有些揣度,此時卻不便說出來,待呵斥了管理庶務(wù)的曹颙和曹宣,再三告誡他們不可再大手大腳又將人打發(fā)走后,曹寅才面色難看道:“老二后院那姓岳的姨娘,你可查清楚了?” 聽曹寅提起曹宣的岳姨娘,曹寧顧不上對虧空的擔(dān)憂,神色更加凝重的低聲道:“不出大哥所料,這岳姨娘身世怕是真有問題?!?/br> “說說看。” “照著她自己還有身邊隨著入府的丫頭婆子所言,她們乃是陜西趙縣岳家村的人,因父母雙亡,家產(chǎn)被族中霸占,所以兩個下人護送岳姨娘這跟獨苗來江南投奔外祖。遇到二哥去鄉(xiāng)下莊子也是湊巧。我讓人去了那老孫家訊問,他們道當(dāng)年的確有個女兒遠嫁去了陜西,不過當(dāng)初收的聘禮銀子多,說好了姑娘嫁過去,今后娘家三節(jié)二禮都不用再管,所以這個外孫女回來之前,他們一直不曾見過面。老孫家人說,岳姨娘認親時拿了一個銀鐲子出來,的確是他們當(dāng)初給閨女的嫁妝,想來,也沒有人千里迢迢冒認莊戶人家的親。他們還說這岳姨娘十分孝順,認了親之后,見孫家生計艱難,幾個舅舅依舊佃田度日,還將自己帶在身上的銀子拿了一百兩出來給孫家買地。給二哥做妾后,更是三天兩頭送東西回去,絕不可能是甚么假親戚?!?/br> 曹寅聞言瞇著眼笑道:“所以,你信了?” “不。”曹寧冷冷道:“正是因她對孫家太好,我才真生了疑心。她若果真是孫家的外孫女,她生母當(dāng)年可是等于被孫家上下賣了換銀子,她又自幼在陜西長大,與孫家從無往來。之后再經(jīng)一路顛沛,若是出來要依靠孫家,所以不得不曲意討好就罷了,已經(jīng)給二哥做了妾,還生了兒子,何必再如此拉攏一個毫無作用的孫家?她也不是軟弱可欺之人?!?/br> 對這番揣測,曹寅不置可否,“派去陜西的人到底查出甚么?” 曹寧臉上一變,明知屋中無人的他偏偏左右看了半天,方湊到曹寅身前,聲若蚊蚋道:“只怕,她姓朱!” 聞言曹寅身子劇烈的顫抖了一下,然而隨之而來的卻不是驚悸與恐慌,反而是一種鞋子終于落地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中午十二點左右更新,依舊更在這一章,大家不用另外訂閱。 ☆、第94章 今晚更新 “大哥是覺著太孫厭惡曹家與岳姨娘有關(guān)?”曹寧說著說著不禁大急, “那豈非太孫對岳姨娘的身世起了疑心!” 這可不得了! 與的前明皇室扯上干系, 就算曹家在萬歲跟前再有顏面,也絕無幸存之理。 曹寅擺擺手, “倒還不至于。照著萬歲的密旨, 太孫此趟親下江南就是查探當(dāng)初刺殺之事。以我想來,太孫既去揚州, 怕是多半尋著些蛛絲馬跡,知曉前明留下的后人隱藏在江南。而我曹家……”曹寅神色復(fù)雜道:“這江寧織造官位說來不高,然而誰人不知我乃萬歲心腹,江南上上下下誰不給曹家?guī)追直∶?。既然如此,曹家卻不曾察覺回報過關(guān)于前明后人的動向,豈非是大大的失職。” 曹寧松了一口氣, 失職,總比背叛要好得多。 “那大哥的意思,這岳姨娘……” 眼見曹寧做的那手勢, 曹寅沉默片刻, 搖頭道:“先讓人盯緊了。她既然費盡心思混進曹家,這么些年,便是生兒育女都沒暖熱她的心,咱們也不必客氣。” 殺了人算甚么,到時候更是有口莫辯。既已摸清楚底細, 還不如順水推舟,看能不能捉到大魚,那曹家才算是戴罪立功了! 曹寧當(dāng)然不是蠢貨, 否則曹寅不會將這等機密之事委托于他,卻不就交給自己的兒子。當(dāng)下明白曹寅意思的他猶豫道:“只是二哥這十來年都甚是寵愛她,為她還與二嫂起了不少齷齪。咱們是不是要與二哥先說一說?” 一提到將禍害領(lǐng)進門的曹宣,曹寅立即面色陰沉道:“告訴他甚么!老二的性情你還不清楚,這賤人已給老二生了血脈,若老二犯起糊涂,將人暗中給送走了,我曹家如何交待!” “那憫生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