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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地而起的竹。她輕輕放開身旁人的手,朝殿內(nèi)走來,盈盈步履,婀娜卻不造作,似是與生俱來之美。她走近,將這殿中容貌姣好的女眷們一一比下去,就連座上的梁王后也似矮了幾分。這樣一個女子,只能叫人想起秋日里的碧海長空,水天相接處那一線靜好,而無法將之與“□□”或“不貞”聯(lián)系到一起。 待君初瑤行完禮,梁王后正了正色道:“既然人都齊了,便開始吧。” “且慢?!比轃顝南掀鹕?,一行禮道,“兒臣有一事,須在此前得母后首肯?!?/br> “何事?” “按梁國律法,女子只在婚前才需驗貞,君二小姐為朝中貴族之后,本無須在這諸多女眷見證之下行驗貞之事。母后既是下了懿旨,便等于認定君二小姐為我宮中之人了,可是?” 梁王后眉頭一跳,忽然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個局。老實說,她心里也知道,以君初瑤的為人理應不會做這般出格之事,告發(fā)此事的琳瑯和承認此事的容煬顯然各有所圖。雖一個是她的侄女,一個是她的親兒子,可他們的的話卻不能全信,之所以提出要驗貞,只是順從慣例。容燁這番話于情于理都該被認可,然而一旦她點了頭,萬一君初瑤確實是被冤枉,那么,承認了她是宮中之人,就等于許了她世子妃的身份。 當著這么多女眷的面出口的話,收都收不回,這也是容燁非要選在此時提起的原因。 她這邊正躊躇,又見他一躬身道:“母后?”他眼中笑意深深,似是勢在必得。 她最終抿了抿唇,“是?!?/br> 他又一躬身,退了下去。一旁的容煬飲一口手中的茶,笑了笑,側(cè)頭低聲道:“看來兄長都已安排妥當,臣弟便等著看好戲了?!?/br> 確實是一場扣人心弦的戲。 一炷香后,當驗貞的嬤嬤與女眷們從里間出來時,面上表情各異,看得人云里霧里。正疑問,那嬤嬤上前行禮道:“啟稟王后,驗貞結(jié)果已出,君家二小姐……”她一垂眼,“確為不潔之身?!?/br> 此話一出,在座之人中當屬梁王后最為吃驚,琳瑯最為高興,而容家三兄妹則似各有所思,皆未有所表露。 梁王后沉默半晌,看向眾人,“依諸位meimei看,此事當如何?” 女眷中有一人出列,謙恭道:“meimei以為……按梁國律法,貴族女子犯此大忌,理應受罰。不過……”她看一眼旁側(cè)的容煬,“此事牽扯到二殿下,若二殿下愿納其為妾,使其免去責罰,倒也未嘗不可?!?/br> 其余女眷聽聞此言紛紛點頭,只有一人未動,面上露出為難之色。梁王后自然注意到,疑問道:“和妃看似并不認同這辦法?” 這號為“和妃”的女子低眉看了看周圍的人,顯得有些小心翼翼,半晌后才吞吐道:“嬪妾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講?” “和妃但說無妨?!?/br> 她猶自在躊躇,看得人心都急了,最后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道:“嬪妾兩年前入的宮,那時也行過驗貞之事,當日替嬪妾驗貞的嬤嬤興許還記得,嬪妾因?qū)κ貙m砂的氣味尤為敏感,險些……險些嘔出來,還被疑心是患了什么隱疾。”她說話慢而細致,可卻讓眾人不明所以起來,這與今日之事有何干系? “方才……”她垂下眼,神色有些怯懦,“嬪妾因懼怕這守宮砂的氣味,特意站得遠了些,幸而身子并未有恙。嬪妾想著,是不是自己已對這氣味不再敏感了,便湊近了些去聞??蛇@一聞……嬪妾發(fā)現(xiàn)件奇事……” 眾人聽到此處似已明白了什么,臉色都變了變。 “嬪妾發(fā)現(xiàn)……這守宮砂,并無當日之怪味?!?/br> 梁王后一驚,“和妃的意思是……” “嬪妾……”她看起來有些驚慌,“嬪妾不敢胡言,只是……只是……” 她這邊結(jié)巴著說不上話來,先前說話的妃子突然開口,“怪不得方才見meimei神色古怪,躲躲閃閃,原是懼怕這守宮砂的氣味?” 經(jīng)這話一提醒,眾女眷都回想起來確有此事,紛紛點頭。 梁王后轉(zhuǎn)頭問向驗貞的嬤嬤,“嬤嬤可還記得,兩年前有這么一樁事?” 那嬤嬤一驚,立刻道:“老奴并不記得?!?/br> “這便奇了,這事情已過去兩年,嬤嬤怎的想也不想便矢口否認?況且,和妃也未說是哪位嬤嬤替她驗的貞,嬤嬤您這么說,倒像是……”這話一出,眾人皆聽明白了其中蹊蹺。 梁王后思忖片刻道:“和妃行事向來謹慎,且在此事上不應有說謊之理。本宮也記得,和妃確實對各式各樣的氣味頗為敏感……”她一抬手,“來人,將這守宮砂好好查查?!?/br> 君初瑤一直在里間聽著外頭動靜,到得此時才幡然醒悟過來。這是一個精心設(shè)計的陷阱,設(shè)局之人共買通了三個人。 第一個,是當先開口提出辦法以及質(zhì)疑嬤嬤的那位妃子。那妃子應是梁王身邊的紅人,說話頗有幾分地位,也算是女眷中的領(lǐng)頭人。她先提出合情合理的解決方法,并取得王后以及眾人的認同,繼而提點眾人和妃的奇怪行為,令和妃所言取信于王后,最后一針見血地戳穿說謊的嬤嬤,讓眾人皆確信守宮砂有問題。 第二個,自然是關(guān)鍵人物,和妃。此人顯然性子怯懦,本就不像是會說謊的人,加之剛巧對氣味敏感,一切順理成章。至于兩年前驗貞時作嘔之事是真是假,根本不重要。一來,這宮中嬤嬤眾多,而嬤嬤們驗過的女子也眾多,誰會在意這么一件小事?二來,這局中,還有第三個人,那就是驗貞的嬤嬤。 君初瑤約莫知曉先前下藥陷害她的人是誰,而此人的手沒那么長,不可能將主意打到守宮砂上。因而這嬤嬤也定是被買通之人,她矢口否認兩年前的事,恰恰是要使眾人相信她確實在守宮砂上動了手腳。 然而,此局還未完。一個嬤嬤不可能有心害她,這嬤嬤背后的人,也就是設(shè)局之人找的“替罪羊”,究竟是誰? ☆、替罪羊 “啟稟王后,經(jīng)老奴查驗,今日替君二小姐驗貞所用之守宮砂中,添了一味藥物,此藥呈赤紅色粉末狀,光滑無比,與守宮砂相融后能令其失去驗貞之功用,不論女子貞潔與否,點上的守宮砂都將在一炷香時辰內(nèi)自行從手臂上剝落褪去。因此藥與守宮砂色澤相近,看上去并無區(qū)別,但在氣味上,確實是有不同的。” 查驗守宮砂的嬤嬤這番話與和妃所言如出一轍,殿中霎時一片嘩然。 “這守宮砂是取自宮中,怎會出此等岔子?” “莫不是……誰人要陷害君二小姐?” “此事乃王后主持,若真是有人刻意動手腳,豈非也是對王后的不敬?” “行了。”梁王后看底下一眼,似是心中已有定奪,“諸位meimei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