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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她對那些細(xì)微之處清晰的辨別和分析,林偵琢磨要是能帶著這個(gè)小電腦去就更好了。抬眼看,粉嫩嫩的小臉很認(rèn)真地講著,越看越可愛,不由得就又啄在她腮邊,她也沒在意只管接著說,林偵心里卻開了小差,帶著她去,那樣的話,豈不是……一舉兩得? ☆、第78章 , 九月二十六。 一場秋雨一場涼,今年的秋來得格外早,從承德回來的路上每走一天,涼意便透入薄衫一分;一入九月,京城接連幾場雨,把整個(gè)皇宮澆成濕重的暗紅,多年的老疤便像新的一樣,觸目難離。 昭仁殿外的紫金銅缸蓄滿了水,上頭飄著幾朵無根蓮,絕麗清高的花色早已衰去,卻還有花型在,踩著卷了邊的葉子,雨水不急卻很涼,落在上面像被手指戳打,瑟瑟的,有些狼狽。 東暖閣的南窗滑下彎彎曲曲的水痕,映出一張清瘦的臉,花白的須發(fā)似刀裁過一般,歲月滄桑,棱角沉重;眼窩凹,眸中的神色隱在深處,似要看透一秋的雨水,又似浸在窗下的雨滴之中,透入心骨的冷靜…… 房中靜,淡淡的檀香和書墨香,這是昭仁殿慣有的味道。一旁侍候的王九輕輕蹙了眉,主子分神了…… 萬歲爺從不分神。朝中國事繁忙,今年江淮一地有澇,災(zāi)情不重,卻牽扯到前幾年過于重桑采絲而曝出的田地侵占之事,魚米之鄉(xiāng),民生亦艱難;疆域上,西南平定,北面卻并不安穩(wěn),草原部族兇猛、嗜戰(zhàn)如命,混戰(zhàn)多年在今年初由拔都部統(tǒng)一了北方各部,稱霸草原,而拔都的大汗正是二公主亦沁和親所嫁、陰狠嗜血的“草原猛虎”蘇日勒。 日理萬機(jī)不足以描盡一國之君的殫心竭慮,通宵達(dá)旦是常事,難得睡也睡不到兩個(gè)整時(shí)辰。只是萬歲爺身子骨硬朗,總是精神爍爍,可今兒下了早朝卻像是突然累了,塌了腰靠在南窗下已是多半個(gè)時(shí)辰,手撫在陳年腿疾處輕輕摩挲,難得眨一下眼。 陪在一旁,看冷雨澆著,澆得王九的心翻江倒海,若不是死死握了拳,只怕自己一個(gè)沒把握,撲通跪下去把心底的話說出來。 今兒……是燕娘娘的忌日。當(dāng)年左都御史家的二小姐燕芃是怎樣的美妙佳人,王九從未見過,卻從干爹口中得知自她走后,勤政的萬歲爺每年有兩個(gè)非同尋常放縱的日子,一個(gè)是她的生辰,一個(gè)是她的忌日,歌舞酒宴,與妃嬪徹夜縱歡。 那也是曾經(jīng)吧,是她死去的最初幾年,自打王九在乾清宮服侍,從未見過干爹口中的放縱,見過的只是萬歲爺徹夜忙碌,或是一杯清茶獨(dú)坐,依然不眠…… 六根絕盡,王九從不知道男女情//事究竟是怎樣迷惑,干爹說,那是能讓人生死只在一念之間的邪。 九五至尊的上天之子也中了這個(gè)邪,且一中許多年,熬枯了多少夜里的燈,鬢上青絲… 萬歲爺自幼由先皇親自歷練,一向筋骨壯,自登基以來從未怠政不朝,偶感風(fēng)寒亦少動(dòng)太醫(yī),而那唯一的腿疾就是當(dāng)年下江南時(shí),一把撈住了不當(dāng)心落馬的女孩兒,隨之滾落用自己的身子將她牢牢護(hù)住,她安然無恙,他卻被馬踩折了骨頭。 原本是砍頭的大罪,可萬歲爺痛得臉色煞白依然怕女孩兒受了驚嚇,連左都御史高聲喝罵一句都不許。 再后來,聽說傷未好利索他就背過所有的侍衛(wèi)隨從,帶著十六歲的她走了,在眾人眼中、在萬里江山面前消失了一天一夜,跑了很遠(yuǎn),自由自在…… 今時(shí)今日,那曾讓他做了凡人的女孩兒早已灰飛煙滅,留下他與那傷口永遠(yuǎn)相伴,是炎炎夏日的酸癢,是冷雨秋冬的痛…… 王九走過去,跪下//身,扶了他的腿輕輕揉捏。 隆德帝回神,低頭看著,啞聲喚道,“王九,” “主子,” “你是何時(shí)跟了你主子的?” 果然這心思是在那一枝上,調(diào)入昭仁殿已是三月有余,平日伺候都稱“主子”,可提起“你主子”來還是指七殿下,這是萬歲爺與王九之間一份旁人根本就插不上嘴的親近,王九忙應(yīng)道,“主子在頤和軒奴才就跟著了。” “頤和軒,”隆德帝輕聲復(fù)了一句,“你可常去?” “主子常去。”王九明白這不是在問他,回了一句又道,“日日都去。時(shí)常囑咐人鎖了院門兒,一個(gè)人坐著?!闭f道此處,悄悄瞄了一眼,萬歲爺?shù)哪樕珳睾偷孟褚粋€(gè)的老者,王九的心突然怦怦跳,咬了咬牙,“只是,奴才們,不敢去?!?/br> “哦?這是為何?” “奴才……不敢說。” “說吧,朕恕你無罪。” “說……燕娘娘的就是窗前那兩株梅,從頭一年的十一月一直要開到來年三月,無論風(fēng)雪從不落葉,紅得滴血;又說每到夜半,若是在樹下靜坐,能聽到娘娘的琴聲。” 隆德帝從不信鬼神,宮里原先老太后留下的佛堂只用來管教子孫罰跪,此刻淡淡一笑,紅得滴血?他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進(jìn)過頤和軒,只記得當(dāng)年的枝杈還不甚繁茂,將將探到窗頭,她喜歡夜里把窗簾撥開看雪中的梅,說這才是梅的風(fēng)姿所為,為的就這晶瑩的冷雪。彼時(shí)他只怕她著涼,從此他兩個(gè)的床就在窗下…… “這么說,是她的鬼魂?!?/br> 沉沉一句,并不問,王九卻搖了搖頭,“不是。是花魂。” “哦?” “是等娘娘回來的花魂?!炔粊恚偶t得滴血。” “等不來……”隆德帝輕輕吁了口氣,“亦興許,就不該來。” “許是吧??晌抑髯诱f不是。” “是么?” “我主子說,母妃一直就在這院子里,從未走遠(yuǎn),從未丟下他和兩個(gè)jiejie,也……” 隆德帝目光看過來,王九俯身磕頭,“也從未丟下……皇父?!?/br> …… 這一日,王九沒有換班,第二天早起伺候隆德帝上了早朝,才從昭仁殿出來。將將出到廊下,還沒下臺階就聽得身后拉長了音兒一聲:“小九子,” 是大太監(jiān)趙顯,王九毫不意外,嘴角冷冷一挑,轉(zhuǎn)回身,滿臉堆笑道,“喲,趙公公,給您老請?jiān)绨病!?/br> “免了!咱家當(dāng)不起!” “趙公公這一早起是怎的了?可是昨兒夜里沒歇好,困了胳膊腿兒?我給您老捶捶?” 王九殷勤地遞上一張笑臉,可那小眼睛里的寒氣卻是能將人的rou刺穿,莫說行禮,直直的身子連個(gè)彎兒都不打,趙顯冷笑了一聲,“好奴才,只管慣你這張嘴!昨兒那日子可又在萬歲爺跟前兒胡謅亂扯??” “喲,”王九驚訝,“昨兒那日子?只顧了伺候萬歲爺,竟是沒留意昨兒什么日子,趙公公給奴才我提個(gè)醒兒?” 在這深宮之中,燕妃的名字是不能提的,每到這日子口兒最避諱的就是頤和軒和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