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多停留一刻，拖著手中人轉(zhuǎn)身就走。芽芽跌跌撞撞地跟著，像沒有知覺……

    “主子！主子！！”

    王九奔了進(jìn)來，從地上將林偵扶起，“主子，您怎樣？可傷著了？？”

    “噓！”林偵立刻示意王九噤聲。

    王九忙壓了聲兒，“奴才將才瞧見九殿下拿劍指著您，本想即刻去稟報，可，可又怕……”

    “嗯，做的好。”

    “主子，沐芽！沐芽她被帶走了，這，這可怎么好？？”王九急得帶了哭聲，畢竟，不敢動皇兄，這一股子氣要是撒在小丫頭沐芽身上，她幾個腦袋也不夠頂?shù)摹?/br>
    “去，傳話給李瑞，派人往頭所去拿小宮女沐芽。記住，等尹妃娘娘進(jìn)去之后，敬事房的人再去?！?/br>
    “??？主子，把，把沐芽拿到敬事房？？那，那她……”

    “去?。　?/br>
    “是！”

    ……

    被他逼在冰冷的墻上，脖頸上的手鐵鉗一般死死地卡著，不留給她一絲呼吸的空間。迷離中沐芽覺得像那一天的雨中，他用盡全力勒著她，沒有把握地要她死。可沐芽此刻卻沒有了那天的焦慮，心很安靜，腦中很空，空得幾乎可以不用呼吸……

    “賤人?。　?/br>
    從他的齒縫里迸出這兩個字，那么真切，幾乎要咬碎她的恨竟然讓這個稱呼少了些許的侮辱。

    “說！可是他派你做jian細(xì)偷玉佩，說！！”

    “放了我……”喃喃的，他只余她一絲游氣，“求求你……”

    “都是他指使的，都是他的圈套，是不是？？！格致學(xué)，是他教你的！筆記，也是他給你的！是不是？！”

    “是我……與他……無關(guān)……”

    “與他無關(guān)？？來我身邊這么久，你怎會突然一日想到格致學(xué)？不是他指使，你怎知用此來迷惑我，勾引我？？！”

    “不是……不是……”

    蒼白無血的小臉，她已經(jīng)耗盡她的命，卻依然在為他爭辯，奕楓看得恨，恨得兩肋生疼！“賤人哪，一件寒衣，你投懷送抱！一聲哥哥，你忘乎所以！為了他，你連自己的女孩兒身都不顧！明知道那個時候我會回來找你，你衣衫不整落在我懷中，貞潔盡失！為的什么？只是為了給他尋一塊玉佩？？！男女授受不親，你整日與我相近，為的就是給他玉佩？？你怎么這么賤？！”

    他用了最惡毒的語言，他想讓她羞恥，讓她悔恨，讓她知道她是個女孩兒，是個嬌嫩、無辜、讓人心疼的女孩兒，她不該卷入那男人與他母妃陰郁糾結(jié)的泥沼！可是她卻絲毫沒有觸動，女孩兒的羞澀與臉面她似根本無意，平日里甜甜的小月牙兒此刻像一彎慘白的月，冰冷，毫無光亮，看著他，輕輕道，“對不住你……殿下……污了你的清白……”

    “呃??！”他恨得咬牙叫，拖起她來又狠狠摔在墻上，“你！你?。∧阍趺茨苓@么傻？？居然相信他要帶你走的鬼話？？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賤？？你知不知道他只是拿你當(dāng)玩物？？他會親手撕碎你的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賤命一條……無所謂了……”

    他一聲聲，吼得喉中掙血，她卻像一個畫上安眠的娃娃，癡迷之狀，讓人恨不能即刻捏碎她！“你還想不想活？？想活，明日與我上昭仁殿，將這一切稟明皇父，或可……”

    “不想……”

    他話未說完，她的答案如此虛弱又如此清明……

    “來人??！”

    “奴才在！”

    “杖刑伺候?。　?/br>
    “是！”

    很快，五花大綁，粗過手指的繩子里，她的身體那么瘦小，張開手臂捆在長條凳上，粉嫩的衣裙攤開，像一只落了雨水的蝶兒……

    “我再問你一句，到我身邊這所有種種，只是為了玉佩？”

    “是……”

    “今夜，當(dāng)真是最后一夜？”

    “是……”

    “打！給我打死她！！”

    “是！”

    綁得太緊，她的頭都動不了，木呆呆地看著不遠(yuǎn)處空蕩蕩的小竹幾。這就是這個空間的規(guī)則，一個不知道維數(shù)，沒有邏輯的規(guī)則……

    一板子下去，一聲不吭，她的倔強(qiáng)一如既往，卻打得他的驕傲支離破碎……

    又一板子下去，小臉煞白，唇邊沒了顏色，只有那突兀的……

    再一板子下去，粉色的衣裙破碎，鮮血四濺……

    “住手！住手??！”

    奕楓撲倒一把抱了她，“沐芽！沐芽！沐芽！快??！傳太醫(yī)??！”

    太醫(yī)？？一旁的徐力嚇得根本不感動，這，怎么能請?zhí)t(yī)，這要是……

    “主子??！主子??！”

    連跌帶撞的喊聲，張環(huán)奔了進(jìn)來，“娘娘來了，娘娘來了！”

    奕楓愣了一下，不待他吩咐解綁，瑾瑋攙扶這尹妃已經(jīng)從后門進(jìn)到二所之中。

    “混賬！”

    尹妃咬牙一聲喝，所有的宮人都趕忙跪下。

    奕楓放開手，俯身行禮，“……兒臣見過母妃?！?/br>
    尹妃走到他身邊，借著燈光看到那腫起來的一邊，驚問，“你的臉怎的了？”

    奕楓忙閃開，“不妨?！?/br>
    尹妃看了一眼趴在凳子上的人，冷冷道，“這等目無王法的東西，還留著做什么的？？”

    執(zhí)杖的人趕緊應(yīng)，“是！”

    “母妃！母妃！是兒臣的錯！是兒臣摔的玉佩！母妃，此事與她根本無關(guān)，是兒子拿她出氣，母妃！”

    看那將將端陽家宴上給她長了臉的兒子，此刻跪在地上矮下脊梁為了一個小宮女苦苦哀求，尹妃勃然大怒，“摔了主子的玉，還敢胡攪蠻纏，給我打！”

    “娘娘！娘娘萬萬使不得！”一旁的瑾瑋忙握著了她的手，“娘娘，即便就真是這宮女的錯，萬歲爺問起來也是一定要回明的，交給內(nèi)務(wù)府過堂也得有人犯在，這要是打死了，如何交代？？”

    “母妃！！”奕楓急道，“是兒臣摔的玉！！兒臣往皇父面前領(lǐng)罪?。　?/br>
    “混賬東西！你想氣死你皇父么？？”尹妃氣得渾身發(fā)抖，“你可知這是何罪？？為著這么個賤丫頭，你要毀下多少？！”

    “表哥！”瑾瑋緊緊按著尹妃，“表哥！快跟娘娘認(rèn)個錯，讓人先把她抬下去，好歹治傷，如何領(lǐng)罪才好從長計議！”

    “殿下！娘娘！”

    正是糾纏，有小太監(jiān)飛奔來稟報，“殿下！娘娘！回稟殿下、娘娘，敬事房來人了！”

    眾人都是一怔，“敬事房？？”

    濫用私刑，打死人不妨礙，可若是落在人眼中就是說不得的過錯。尹妃忙吩咐人松了綁，撤了條凳，兩個宮人架著，這才迎進(jìn)了敬事房大太監(jiān)武方。

    武方大搖大擺地了門，似是根本不見眼前尷尬，一張笑臉十分周到地給各位主子行了禮，方道，“聽聞有宮人不服管教，奴才特地來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