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了幾名大夫前來，朱大家獨占一人，專門負責(zé)調(diào)理他的身體，每日的休息一定要足夠，吃的是藥膳，睡覺也有規(guī)定時間，畢竟年紀大了，一身的毛病。

    “您可是寶貝，”面對煩不勝煩的朱大家，顧長安笑道，“總不能讓我們顧氏做賠本買賣?！?/br>
    朱大家嘴上說著煩，心里還是挺熨帖的，包括那群請來的能工巧匠也是，手上更賣力了。

    這邊主雇相合，顧長安反而忽略了小皇帝那邊，直到一個消息的到來。

    “齊氏女入宮為后?！?/br>
    “誰？”

    “齊十一娘?！?/br>
    顧長安皺了皺眉頭，揮手讓匯報消息的人退下，這兩人是怎么扯到一起的。

    她起身去見了顧族長。

    “祖父?！?/br>
    顧族長坐在書案后，見她進來，指了指椅子，“先坐，不急。”

    顧長安點頭，嗯了一聲，她不急，雖然她最近忙著造船的事，但小皇帝有秦炎盯著，出不了大事，這么做肯定有他的謀算。

    看得出來，顧族長的心情并不好，平靜的眸子里暗藏著深深的怒火。

    齊氏這么做，等同背叛。

    這可與當(dāng)初顧三娘入宮不同，顧三娘入宮是世家的試探，當(dāng)時顧三娘在世家聲名狼藉，即使普通老百姓

    不知道，皇室還是一清二楚的。而如今，齊十一娘還是美名遠揚的“齊氏雙珠”之一。

    “你來看看?！鳖欁彘L把案上的一封信遞給她。

    顧長安目光一凝，這上面有齊氏的族徽，她展開，竟然是齊氏族長給各世族族長的致歉信，言族中教女無方，齊十一娘所作皆個人行為，與齊氏無關(guān)。

    “你怎么看？”顧族長沉聲問道。

    顧長安輕笑一聲，把信放回去，“不可信?！?/br>
    信中所說與行為都不一樣，如何可信？

    齊氏以姻親聞名，對族中子弟的教導(dǎo)是最嚴厲的，尤其是族中女子品行，不可有一點污點，若真如齊氏族長所言，皆是齊十一娘個人行為，早就該被齊氏秘密處決暴斃了。

    說什么父親心疼女兒，都是假的。顧族長嗤笑一聲，他還不了解齊族長這人？說起來也是他的舅兄，典型的利益居上，不過是看世家排擠壓制齊氏，想要腳踏兩只船罷了。

    “靜觀其變。”顧族長道，自古玩火者多自焚，他并不認為齊氏可以幸免。

    “好?！鳖欓L安點頭，回了房間就收到了秦炎寄來的信。

    出乎她的意料，此事竟然是秦炎一手促成。

    齊氏是一個毒瘤，貪得無厭，偏因早年所為又枝繁葉茂，任誰想要下手都有所顧忌，世家想要長遠發(fā)展，這顆毒瘤不除不行。

    信中道，夏昭和齊氏天然不在一個思路上，即使現(xiàn)在綁在一起，也注定走不遠。顧長安很贊同這個觀點，齊氏想要尋求生存空間，可它是世家，除非走到絕路，注定不會想要拋棄世家的尊榮，而現(xiàn)在遠遠不在絕路上，想來齊氏一定是想控制皇室。

    而對夏昭而言，世家已經(jīng)不僅僅是他為掌控江山而要除去的絆腳石，還是殺了他心愛之人的罪魁禍首。

    顧長安搖了搖頭，秦炎此舉造就的可不是一對同床異夢的夫妻那么簡單，還有一場大亂，波及天下的大亂。

    第81章 世家風(fēng)流（九）

    這場大亂在天下太平的表象下悄無聲息的進行, 朝堂之上已經(jīng)有不少官員敏銳的聞到味道, 開始選擇自己的陣營。

    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這是一場寒門與世家的對抗。

    “……同時也是一場世家與世家的對抗?！鳖欓L安教導(dǎo)身邊的小少年, 小少年年紀小, 但一看就是出身良好的世家子，錦衣玉袍，容貌俊秀, 看著眉眼還與顧長安有四五分相似之處。

    顧清麟神色恭敬, 施了一禮, “還請九姐指點。”

    顧長安面無異色, 不久前祖父將顧清麟送到她這邊，讓她幫著教導(dǎo), 她沒有接任的心思, 但也不介意幫忙培養(yǎng)，繼續(xù)道, “世家與寒門是天生的對立者, 世家看不起寒門粗鄙沒有底蘊, 不屑與之交往，而同樣的, 寒門看不上世家高高在上的作態(tài)，覺得世家不好相處, 霸道，占據(jù)了他們的資源?！?/br>
    顧清麟點頭, 上品無寒士, 下品無世族。他是知道外面怎么傳的, 這段時間與這位名聲在外的異母jiejie相處，他膽子也放大了些，忽然問，“那九姐怎么看？”

    怎么看？顧長安很理智，她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你覺得寒門學(xué)子苦讀十年能夠與世家培養(yǎng)的子弟相比？”

    自然不能。

    顧清麟恍然，“jiejie的意思是如今朝堂上的情況不只是世家刻意維持，也有現(xiàn)實在里面?！?/br>
    百年世族培養(yǎng)出的子弟不說十全十美，起碼君子六藝，經(jīng)史子集，禮儀修養(yǎng)都是出眾的，往官員里面一站，立馬就能與寒門學(xué)子區(qū)分開來。

    “也不止如此，”顧長安笑了笑，這孩子倒是聰慧，一點就透，她取過手邊的一本折子，遞給他。

    顧清麟只匆匆掃了一眼，臉色大變，“他……他怎么敢？”震驚又憤怒。

    這也是顧長安想問的，世家能夠維持高高在上的地位這么多年，是憑其底蘊深厚，一些世家的底蘊連朝廷都有所不及，所謂底蘊，有一點不得不提，就是――書籍！

    這是世家立足的根本，可是如今這個根本有人要破壞！顧清麟怎么能不震怒？

    上品為何沒有寒門？除了世家的阻撓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寒門能力不夠。

    “jiejie一點都不著急？”顧清麟激動的一陣過去了，才看到顧長安依舊神色淡定，氣定神閑的坐在原處，他也就莫名的鎮(zhèn)定了下來，天塌了有高個頂著呢，不過還是詫異的問了出來。

    朝廷要建藏書樓，不是那種在皇宮深處供皇子們的藏書樓，而是開放給平民的藏書樓，據(jù)說要在大夏各郡各縣都建。

    這藏書樓要是建起來可以想象二十年后朝堂上的格局，這對世家的沖擊可是一點都不小。

    “藏書樓是必須要建的，”朝廷文書都已經(jīng)發(fā)了，昭告天下，即使世家搗亂也只能拖延一時，如果在這時候朝廷再散播點謠言，很容易挑起民憤，到那時才是對世家真正的不利。

    顧長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著茶杯里澄澈清透的茶水唇角淺淺的彎起一個弧度，很美，卻意外的讓顧清麟心底發(fā)涼，還沒等他想明白，就聽見他九姐漫不經(jīng)心的清冷語調(diào)，“只是要怎么建，那是世家說了算的?！?/br>
    ……

    藏書樓建起來了，卻不是夏昭想得那樣。

    很出乎他的意料，文書一下，各郡就開始忙碌起來，一點都沒有耽擱，也沒有一點不情愿的樣子。

    夏昭很費解，派了人去查探，結(jié)果查探回來的消息讓夏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