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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時咳血的人比起來好太多,說句不好聽的,若按身體情況,趙尹肯定走在他前頭。 恐怕趙尹自己也知曉這一點,所以越發(fā)覺得身體不行,心里就越慌。 襄親王府被封之后又幾天,大街小巷,上到商鋪老板,下到街頭乞丐,人人嘴里都傳著有關于襄親王的罪狀,姜青訴從這些人的口中聽到的話,整理一番便得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那日跟著許文偌帶入宮中的信件,還有大理寺死牢里,她曾刻斷了一根玉簪寫的詩,都成了為她翻案的有利證據。 她帶著陸馨的身體從皇宮出來的第二天,許文偌就入宮找趙尹了,除了許文偌,還有其余的尚且還控制在趙尹手中的勢力,也一同走入了這明擺著的局中,甘愿成為其中的棋子,當中也包含許文偌的父親。 已經連續(xù)幾個月沒有上朝的皇帝終于整了衣冠,步伐緩慢地走入了國政殿,坐在龍椅上第一件事,便是將過往姜青訴叛國的證據與許文偌呈上的證據一同扔在了大殿之上,所有人都沒想到時隔二十多年,這一口氣趙尹還憋著,憋了二十多年,此時發(fā)了出來。 證據扔下瞬時,許文偌的父親率先跪了下來,他這一跪,便是甘愿認了當年的錯,即是讓自己釋懷,也是將這些年的猶豫和凌亂全都拋開。 許尚書先行認罪,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他承認當年姜青訴叛國之行罪證的幾封信是他呈上,第一封折子由他所寫,但證據信件,卻是由他人所給。 給信之人,是襄親王的妹夫,當朝駙馬爺,駙馬在朝中并無多高官職,除了上朝就是閑散游玩,聽見自己被許大人一口咬定,也跟著跪下了,他沒有立刻暴露自己,嘴里喊著冤枉。 襄親王本恨鐵不成鋼想棄車保帥,一場狗咬狗便在國政殿上演,駙馬怕死,嗚嗚直哭,坐在龍椅上的趙尹看著臺下一群烏合之眾,都已經是幾十年同一條船上的人了,卻依舊各懷鬼胎,誰也不愿被拉下水。 姜青訴叛國的案子平反了,二十六年后第一場大雪停下時,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原來當年大昭第一女相,卻是被人冤枉死的,有些人甚至趕了那年的秋風,特地到午門前的菜市場頭,觀看斬首。 許尚書被革職,反正他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早就不想干了,何況他兒子在朝為官,已是皇上心腹,他已無后顧之憂。 其余與案件相關罪行更為嚴重的人,一一被圍在家中,由大理寺審辦。 趙尹記得那五十多個人的臉,有些人在這二十六年內陸續(xù)死了,有些人分明比他老了許多,卻依舊硬朗地活著。當年紀六十的襄親王被趙尹差了兩個太監(jiān)按著頭跪在國政殿時,當年陪著襄親王一起跪在國政殿逼迫趙尹殺姜青訴的大臣紛紛跪地求饒。 趙尹的頭發(fā)花白,他眼中有血絲,從龍椅上緩步下來,由明安攙扶,順著那些瑟瑟發(fā)抖的大臣的身邊一個個看向他們的臉,歷史有多相似,他們當年也是這么跪在他的跟前,逼他就范,現在跪著,卻是求饒了。 大理寺給襄親王一干人等朝臣定罪的速度奇快,連同在內的二十多個大臣全都關押入了大理寺,襄親王被人拖走的時候高聲大呼證據不足,憑什么說這一切是他一手安排。 趙尹沒有解釋,一雙眼睛冷冷地看著他,正如當年他率領眾臣給姜青訴胡亂定罪時看趙尹一般,無情,還痛快。 朝堂大換血,詩書茶樓里的舉人們各個兒都很興奮,朝中空出的官位越多,他們的用武之地也就越多,第一個收到任命喜訊的便是陸馨。 當時陸馨正與好友江月一同品茶,兩人手上都捧著書,你一言我一語,少女的臉上帶著薄紅,還在暢想未來當上大官要推行什么政策。 先前與陸馨當街在詩書茶樓門前爭辯的幾名男子也到這兒來了,就坐在她們倆旁桌,臉上掛著笑道:“有些人還在白日做夢呢,即便朝中有空缺,以下補上,也輪不到一個小小知府的女兒?!?/br> 陸馨被人酸了一句,沒理會,卻沒想到有人幫她撐腰,人還沒到,聲音從樓梯處傳來,道:“那現下小小知府的女兒當了官,也不知侍郎之子何時能平步青云呢?” 那男子一愣,朝樓梯瞧去,便見一身官袍的大理寺卿許文偌出現,在場的舉人都一同站了起來,對著許文偌行禮:“許大人?!?/br> 許文偌路過那名男子身邊時,男子立刻開口:“許大人,我無意冒……” 話還沒說完,許文偌根本瞧也不瞧他。 都傳許文偌是個眼高于頂的人物,除了他看得起的,其余誰都不放在眼里,這一鬧尷尬,倒是讓那侍郎之子好不自在。 許文偌徑自走到了陸馨跟前,將背在身后的任命狀拿出遞到陸馨眼前:“陸舉人,接任命狀?!?/br> 陸馨一愣,久久沒有回應,許文偌微微皺眉,給了她一個眼神,陸馨回神,立刻行禮。 許文偌道:“瀘州知府長女、女舉人陸馨,才貌兼?zhèn)涮熨Y聰穎,今,任命為大理寺寺丞之一,還望陸寺丞能為皇上效力,為朝廷效力,為百姓謀福,護國泰民安?!?/br> 后一句話,是曾經陸馨當著他的面說出的,此番還給對方,瞧見陸馨臉紅,許文偌將任命書放在了她的手上。 沈長釋匆匆跑到客棧時,姜青訴與單邪正在客棧頂層靠圍欄的位置下棋,這地方,正是當年閻王爺不想干了,跑來解悶之處,當年的閻王爺所坐的位置,如今姜青訴坐著。 沈長釋跑來,先喝了口茶,這才呼出一口氣道:“白大人,我瞧見了,那、那許文偌,親自把任命書交到了陸馨的手里?!?/br> 姜青訴微微皺眉,只哦了一聲。 沈長釋一愣:“哦?您在這兒等了這么些日子,不就是為了等這個消息求個心安嗎?” 姜青訴嘖了一聲:“心安什么?我現在心煩意亂著呢!沈,你快過來瞧瞧,我這局是不是沒救了?” 她拉著沈長釋就往棋盤上湊,她已經與單邪連下了十把了,居然和當年的閻王爺一樣,把把輸,把把被對方控了全局,這第十一把,姜青訴已經有心無力,頭疼欲裂了。 沈長釋撇嘴:“這棋我可救不了?!?/br> 姜青訴朝坐在對面的單邪看過去:“你就不能讓讓我?” “讓你你開心嗎?”單邪問她。 姜青訴一時啞言,沈長釋伸手擦了擦汗,心想乖乖,現在無常大人都會用話噎人了。 想起來回來途中還聽到的消息,沈長釋道:“對了,今日還有一事,皇上下旨封了大皇子為太子,朝中多事都交到太子手中了,他恐怕是人老了身體不行了,所以扛不住了吧。” 姜青訴聽見這話,握著棋子的手頓了頓,眼眸微沉,突然想明白了她這突如其來翻案中的關鍵所在,為何趙尹要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