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舉止小心翼翼，他的喜取決于顧笙今日是否歡喜。

    能夠看得出來，他們明明很相愛，但愛情的因素里似乎漂浮著太多……憂傷。

    有這種想法的時候，薛阿姨皺了眉，興許是她看錯了：時過境遷，6年后他們還能在一起，彼此心中高興都來不及，又怎么會憂傷呢？

    阿笙穿著家居服，很薄的素色毛衣，V字領(lǐng)，恰到好處的裸露出美麗的肩胛骨，她的肩胛骨真的很漂亮，好像蝴蝶展開翅膀安然佇立。

    如果只看背影，無疑顧笙是一個很溫暖的人，但走近，她低垂著長長的睫毛，光線落在她白皙的臉上，有陰影棲息交疊，漆黑的眸仿佛蒙了一層紗。

    “顧小姐?！毖Π⒁陶驹谔僖闻赃叄婎欝限D(zhuǎn)眸看她，輕聲道：“先生有事找你，請你去一趟書房?！?/br>
    阿笙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掀開蓋在腿上的薄毛毯，起身離開，走了幾步，又轉(zhuǎn)身看向跟在身后的薛阿姨，眼眸微斂的同時，說了這么一句話：“薛姨，如果可以，還是像以前一樣叫我顧笙吧！”

    離去的她沒注意到薛阿姨聽了她的話，腳步僵了一下。

    原來，對她，顧笙還是有印象的。

    ……

    書房里，陸子初正坐在辦公桌前，通過電腦屏幕，召開視頻會議。

    不去公司，只能把工作挪到家里，因為是免提狀態(tài)，所以阿笙站在書房門口，隱約聽到很多交談議論聲。

    頗有些心有靈犀，似是感應(yīng)到阿笙來了，陸子初抬眸望去，看到阿笙站在門口，微微一笑，目光重回電腦屏幕上，跟那邊的人簡單交代了幾句，這才關(guān)了視頻。

    “來?！标懽映跆质疽獍Ⅲ线^去。

    這時候，他已經(jīng)站起身，把辦公椅位置空出來，拉她坐在上面：“我看看你的腿?！?/br>
    阿笙穿著棉質(zhì)家居褲，所以褲管往上捋并不費力，她垂眸看他，睫毛顫了顫，只覺略顯冰涼的手指貼附在她的左腿上，明明他的手指很涼，卻仿佛可以直通心臟脈絡(luò)。

    下午搬完花，催她洗澡補眠，當(dāng)時看了看她的腿，覺得還好，但在睡夢中，她偶爾會皺眉。

    應(yīng)該是難受了。

    把這事給吳奈說了，詢問平時是否需要注意什么，吳奈長久不說話，最后開口，嗓音沙啞艱澀：“像她這種情況，陰雨天左腿酸痛難受很正常，這種痛會跟隨她一輩子，如果腫起來的話，多幫她按摩……”說著，似是越想越怒，陸子初只聽到手機那端“啪”的一聲脆響，似乎有什么東西被吳奈摔在了桌面上，“六年前，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這幾天我越想越氣……你說說，好好的人，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手機那端吳奈很憤怒，電話這端陸子初卻很平靜。憤怒只會讓一個人徹底失去理智，現(xiàn)如今阿笙依附著他，他最需要的就是冷靜，否則無端發(fā)怒只會嚇壞她。

    他蹲在她面前，無聲幫她按摩著，偶爾會問她力道是否可以。

    陸子初手指力道恰當(dāng)，確實舒緩了阿笙小腿上的酸脹感。他手涼，她腿部肌膚溫?zé)幔H密觸摸下，他和她開始有了相同的熱度，

    陸子初問：“在西雅圖，如果覺得腿不舒服，會向家人求助嗎？”

    阿笙笑了一下：“不會?！?/br>
    阿笙眼瞳很黑，但卻有光在她眼睛里流轉(zhuǎn)著，像西雅圖那種氣候，雨水連綿不絕，她不可能每次都麻煩別人，更何況，痛苦久了，也就習(xí)慣了。

    陸子初蹲在那里，仰臉看她，眉目淡然的看了好一會兒，然后單臂摟著她的腰，把臉埋在她胸前，聲音宛如耳語：“在我身邊，如果覺得腿不舒服，會跟我說嗎？”

    重復(fù)的問題，換了主語，意思卻大相徑庭，她輕輕笑了，抬手撫摸他的發(fā)，“你看，我不說，你卻知道我不舒服，所以我說或不說，又有什么差別呢？”

    陸子初埋首輕笑，誰說他的阿笙瘋了，能說出這種話的人，又怎么會是一個瘋子呢？

    ……

    黃昏，動身前往陸家，陸子初是不放心的，再三叮囑薛阿姨陪在阿笙身邊，“她不想說話的時候，不要勉強她。”

    薛姨無語，誰敢勉強顧笙啊？她還指望陸家退休金頤養(yǎng)天年呢！

    陸子初說：“如果阿笙晚餐沒有食欲，勸她多少吃一點?！?/br>
    “好?！眴栴}的關(guān)鍵是，顧笙會聽她的話嗎？

    “有事情的話，給我打電話。”最后陸子初說。

    薛阿姨終于忍不住失笑。為了顧笙，陸子初接連好幾日沒有去公司，現(xiàn)如今就連回家吃頓飯也這么放心不下，只差沒把顧笙當(dāng)孩子一樣來照顧了。

    上車前，陸子初摸了摸阿笙的頭，柔聲道：“我會盡快回來，你要聽話?！?/br>
    阿笙點頭，目光與他對視，溫聲道：“子初，你別喝酒。”

    陸子初心一緊，以前她也是這么叮囑他的。過去和現(xiàn)在，話語重疊，宛如云煙融進了晨昏夜色里。

    車子漸漸駛離別墅，陸子初透過后車鏡看到阿笙安靜的站在那里送他離開，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

    機場大廳，有孩童吹出了五彩泡泡，她過安檢的時候，頻頻回頭看他……后來呢？后來她就像人魚公主一樣，泡沫幻滅，消失在他生命里長達六年之久……

    “停車。”陸子初忽然開口。

    陳煜微愣：“先生……”

    “停車——”聲音冷了許多。

    黃昏里，汽車驀然剎車，有男子打開車門，步伐由慢到快，到最后幾乎是邁步跑到了阿笙面前。

    阿笙正好奇他為什么去而復(fù)返時，就見男子微微喘著氣，修長的手指捧著她的臉，涼薄的唇就那么堅定不移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觸及，淺嘗輒止。

    這個吻，對于阿笙來說有些措手不及，先是震驚，然后才歸于平靜。

    氣息里帶著淡淡的薄荷香，是他的味道。

    薛姨等人還沒進屋，看到這一幕，紛紛紅了臉，誰能想到冷情冷性的人，有朝一日會在人前這般對待一個女人。

    “我出門，你忘了吻我?！标懽映跷⑿Α?/br>
    “……”所以呢？

    末了，陸子初說：“所以我吻了你?！?/br>
    ***

    PS：明天大更。

    談笑風(fēng)生，最虛偽的寬容

    -6-259:42:234774

    黃昏離開風(fēng)景別墅，抵達陸家時，夜幕終于拉下了帷幕。

    客廳里不時有談話聲傳出來，陸子初在門口止步，他站的那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客廳會客區(qū)域。

    茶幾上安置著小葉綠蘿，插在造型簡單素雅的容器里，綠蘿藤蔓柔軟，因為沒有攀附物，所以略顯可憐的垂落在容器外壁。

    陸家女主人的喜好和習(xí)慣一如經(jīng)年，而有關(guān)于他和韓愈的過往卻越發(fā)模糊。

    記得那一年，外婆家瑚。

    韓淑慧抱了一盆小葉綠蘿送給老太太。陽光很溫暖，綠蘿蔥翠，陽光從玻璃窗蠻橫的滲透入室，照在葉片上，有著耀眼的光。

    老太太見小葉綠蘿開得自由散漫，便對女兒說：“長得倒是喜氣，但不雅觀。鑠”

    院子里種了一棵老樹，有些年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