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
,院子里泥土濕潤,鞋底沾了濕泥。 顧城跟在阿笙身后,面對他的meimei,很多時候他是無力的,因為他治不好她的病。 多年前,他知道了陸子初的存在。一眼相見,他就深深的意識到,陸子初對女人來說是罌粟,美好驚艷,才情雅致,遠觀賞心悅目,一旦靠近,無疑將悲喜全都交諸給了對方。一如阿笙,縱使寡言寡語,遇到陸子初,終究一醉**。 現(xiàn)如今,阿笙逆著光,麻木的站在院子里,顧城不其然想起那日:閣樓上,阿笙趴在桌上睡著了。 日記本上,字跡被眼淚暈染,模糊不清:“時光偷窺我的不堪,觸目所望,竟是滿目瘡痍?!?/br> 文字刺眼,顧城難以呼吸。如同現(xiàn)在,她轉(zhuǎn)身看他,眸色淺淡,似乎想面對面跟他說些什么,但因為太久沒有在陽光下說話,張嘴竟是無聲。 顧城期待而又難過,心內(nèi)只剩悵然。 可阿笙畢竟還是開了口:“mama不在家嗎?” “阿秋陪她外出旅行,不在家。” 母親沈雅腦梗塞住院,阿笙不宜知曉。 “今天是她生日。”說這話的時候,阿笙表情沉靜,期待化成了泡沫。 3月8日,屬于中國女人的節(jié)日,同時也是母親沈雅的生日。 陽光下,熱氣蒸騰,阿笙溫和的語氣中夾雜著太多的千帆過盡,隱隱落寞。 顧城看著她,眸子莫名的疼。 “要不要出去走走?”他對阿笙說話,卻不看她。 阿笙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盯著沾染泥土的運動鞋,情緒淡淡的:“不了,如果我犯病頭腦不清楚,別人會笑話你。” 一句話,撞疼了顧城的心。 前年開春,院子里種了兩棵梨樹。昨夜雨大,枝葉上還頂著未干的水珠。 顧城從身后抱住阿笙,緊緊的,眼眶微微泛紅,“阿笙,國內(nèi)氣候溫潤,想必梨花早已綻放枝頭了?!?/br> 阿笙抬眸看著含苞待放的梨花,微風吹來梨花氣息,苦中帶澀,香中帶甜。 宛如她的回憶。 …… 北方城市到了三月中旬,郊區(qū)梨花盛開,凝著清淡的香。 汽車在高速公路上行駛,通往機場。 車內(nèi),空氣粘稠凝滯。 陸子初透過車窗,望著沿途梨花林,眼眸氤氳如水。 微醺的午后,窗鏡上映照出他的面龐,不知不覺間,竟已垂垂老矣。 滄海桑田,迎來花開并蒂 -4-2811:37:291925 聽說,動物會冬眠。其實人類的記憶也有冬眠一說。 在吳奈的潛意識里,“顧笙”這個名字早已被眾人心照不宣的擱置在了六年時光里。二十多封信件,裝滿了期待和無望,從美國到中國,驚人隱情一夕間冒出來,以至于吳奈對顧笙長達六年的憤怨忽然間喪失了全部意義。 吳奈尚且如此,更何況陸子初本人了。 在這世上,有一種男人,展眉蹙眉間便可花開花落。 他家世好,學(xué)歷高,相貌堪稱優(yōu)中極品?!瓣懽映酢比齻€字在各大商業(yè)雜志上炙手可熱。千般性情,見之忘俗,無人企及。 猶記得求學(xué)期間,許多女孩子深深迷戀著陸子初,找盡借口接近他,奈何淡定優(yōu)雅如他,縱使身處喧囂中依然不為所動,兀自清悟得透,一身琉璃。 他從容不驚,睿智謙遜,萬千男人中只此一人能夠擁有如此強大的氣場和罌粟魅力。 多年前,陸子初聽到“阿笙”的名字,眼眸柔軟,花開明媚;阿笙消失后,吳奈時常猜測,如果阿笙忽然回國,陸子初會有怎樣的神情? 恨多于喜,還是喜多于恨? 如今卸下偽裝的陸子初,被吳奈偷窺殆盡。這是陸子初第一次當著他的面失聲痛哭,眉目間凝聚著一團戾氣,眼眸漆黑寡情,沒有絲毫溫度。吳奈內(nèi)心深處忽然對陸子初平添了幾分恐懼。 機場大廳里,吳奈問他:“如果見到阿笙,你準備怎么做?” “……”陸子初不吭聲,臉上神情漠然,隱隱克制。 吳奈垂眸,咬了咬牙,再抬頭時眸色淡淡的,拍了拍陸子初緊繃的背:“有需要,別忘了給我打電話,阿笙……也是我朋友?!?/br> 陸子初心里浮起暖意,就是這股久違的暖意,暫時覆蓋了他的酸澀。 臨別一眼,無聲勝有聲,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吳奈站在大廳里,看著陸子初慢慢走遠。一如六年前,吳奈也曾像今天一樣機場送行。陸子初的背影和6年前重疊,過安檢,走進候機室,步伐堅定而又決絕。 只不過6年前,陸子初孤身一人回國;6年后,也許……也許滄海桑田,最終會迎來花開并蒂。 …… 三萬英尺高空,空姐走過,因為對方是陸子初,難免多看了幾眼。 他毫無所知。 陸子初在看信,俊挺的眉,垂斂的睫毛投射出陰影。 那些顏色泛黃的紙張,記錄著阿笙的疼痛和斑駁淚痕,陸子初抬手細細撫摸著那些文字,企圖觸摸阿笙的過往。 午后陽光柔和,照亮舷窗,灑落在最后一張紙頁上。 2013年1月,阿笙。 若有下一世,只盼不通情愛,你我各自安好天涯。 …… 陸子初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他和阿笙在黑暗中背道而馳。累了、痛了、迷路了,跌跌撞撞一大圈,終于在原點遇到了對方。 夢中重逢,現(xiàn)實中,陸子初眼眸潮濕,心臟好像生病了。 三月黃昏,抵達西雅 -4-2811:37:292096 美國,西雅圖。 臨近黃昏,東郊住宅區(qū)迎來了一位亞洲男人。容貌俊雅,神態(tài)淡漠,吸引不少路人頻頻回首觀望。 他應(yīng)該是在尋人,一路上都在查看住宅門牌號,偶爾會用英文詢問附近住戶,聲音平和,簡潔精練。 東郊住宅多是獨院獨戶,院墻很高,數(shù)不盡的薔薇花伸出枝頭,在夕陽下含羞綻放,向沿途路人訴說著情話。 男子身形挺拔修長,被夕陽拖拽出一條長長的暗影,曾經(jīng)以為死去經(jīng)年的心臟,卻因為越來越接近目的地,竟然再一次鮮明的跳動起來。哪怕跳動節(jié)奏宛如遲暮老人,虛弱而又無力,但至少它正在死灰復(fù)燃著。 “先生,坐車嗎?”出租車司機透過半開的車窗,有禮詢問著。 “不用?!蹦凶由ひ艉苡写判?,很安靜。他抬眸看了一眼門牌號,喉結(jié)顫動,但語氣卻是淡淡的:“我到了?!?/br> …… 與此同時,顧城剛從閣樓上走下來,餐盤里放著早已涼卻的午餐,阿笙未動分毫。 “姑姑已經(jīng)兩天沒吃飯了?!鳖櫫魃碂o心再看電視,跟著顧城一同走進廚房,稚嫩的眉眼間盡是隱憂。 顧城背對著顧流沙,似乎在緩和自己的情緒:“她會吃的,晚餐……她必須吃?!?/br> 就算她不吃,他也會強行逼她吃下去。 是他疏忽了。西雅圖走進三月后,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跡象發(fā)展,沈雅度過了危險期,身體正在一日日恢復(fù)康健;就連阿笙也日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