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還沒有落下，外面就聽見四公子一聲大吼：“不許開門！不許開門！開門盜賊就進(jìn)來了！從現(xiàn)在開始，晚上不許開門……茱萸，就你一個陪著我！”

    聽見茱萸哭泣的聲音：“公子，公子，您是給夢魘住了，您別慌，茱萸就在這里呢，茱萸護(hù)著公子，公子……”

    外面的人，聽著里面乒乒乓乓的聲音，漸漸安靜下來，接著聽見四公子輕聲嘟囔了一句什么，茱萸答應(yīng)著，聲音終于平息下來了。過了片刻，聽見里面?zhèn)鱽砹溯p微的鼾聲。

    自然，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外面的一群丫鬟，都是睡意全無。

    這邊發(fā)生那么大的動靜，正房那邊也聽見了，就聽見敲門聲，原來是正房那邊，郭銘派人來問究竟的。接著就是容mama，是丁氏派來的。茱萸悄悄打開門，出來，回稟道：“公子已經(jīng)睡回去了。只是方才被夢魘住了，非要抓著我的手才能睡著。讓老爺太太憂心了，這邊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奴婢罷?！?/br>
    派來問話的人會去回話了，茱萸又告訴房間里的丫鬟：“沒什么，公子不過是做了一個噩夢罷了……大家都睡吧?！?/br>
    次日早上，郭菀央?yún)s是躺在床上不起來，直呼頭暈。眼眶子深深陷下去，臉色也蒼白得嚇人。抓住茱萸的手只是不放，卻沒有其他的話。一群丫鬟都嚇壞了，忙上正房，回稟丁氏與郭銘。

    郭銘很快就過來了，急忙吩咐找大夫。郭菀央說道：“回父親……兒子真的沒有什么，不過是沒有睡好，休息兩天也就好了。”

    郭銘自然不肯。正呼叫下人的時候，丁氏也帶著兩個丫鬟過來了。茱萸等人急忙拜見。悄悄抬起眼睛，卻只看見丁氏將臉上的粉撲得比尋常厚了三四倍，可是依然蓋不住眉梢隱隱的青痕。想起昨天晚上與郭菀央的對話，不由想笑，急忙將頭低下了。

    臉上厚厚的粉依然不能蓋住丁氏的壞心情，不過在郭菀央面前她還是盡心盡力扮演好慈母的角色。柔聲安慰，又請醫(yī)用藥。郭菀央也表現(xiàn)了一個年幼孩子對慈母的依戀。一時間，母慈子孝，其樂融融。

    等丁氏去了，小桃也煎好藥端上來，神色之間頗有些小心翼翼。郭菀央接過藥，居然先向小桃道歉：“小桃……昨天我是口不擇言了，你……別生我的氣罷?！?/br>
    小桃倒是當(dāng)真沒有想到四公子居然會先道歉。聽四公子的口氣，沒來由的心酸，說道：“昨天是奴婢不對，四公子責(zé)罰有理……這不算什么?！币稽c小小不快，全數(shù)煙消云散。

    不多時，老太太聽聞，又派青瓜來看視。郭菀央喝了藥，卻是精神多了，當(dāng)下不顧青瓜勸阻，一定要起身來。

    接下來幾天晚上，郭菀央一定要茱萸陪著才肯睡覺。小桃諸人也曾想過與茱萸替換下，只是身邊睡著別人，郭菀央就會被夢魘住，旁人還安慰不來。沒奈何，就只能讓茱萸陪著了。

    第144章

    下午下學(xué)之后，郭蓮珠郭蔓青上東跨院來，對著郭菀央留下的空房子，嘆息了良久。

    等二人走后，郭菀央再上自己原先的屋子，卻看見了地上掉了一條手絹。手絹濕漉漉的，或者是淚痕。

    那是高山懸泉。手絹或者是掉在地上，或者是被拋在地上，上面有一個腳印。郭菀央撿起來看了看，吩咐桂華扔了。郭菀央知道，那是郭蓮珠，終于徹底與自己的少女情懷告別了。只是告別管告別，你將手絹隨手丟我地方，算是啥子？

    正準(zhǔn)備回自己的房間，卻聽見門口響起了一個響亮的聲音：“四弟弟，太愁苦了卻是不好，一定要節(jié)哀順變啊?！?/br>
    郭菀央回頭，就看著一身紅色的郭荺素笑吟吟的進(jìn)來。外面是金紅羽緞斗篷與淺粉緞子風(fēng)毛披肩，下面是石榴紅綾出風(fēng)毛繡金襦裙；頭上梳著高高的寶塔髻，前面插著點翠鑲金花簪，左邊插著赤金點翠如意步搖，右邊是赤金鑲紅寶石蝴蝶花簪，耳朵邊還掛著金絲垂珠耳墜，一副富貴喜慶的模樣。

    郭菀央轉(zhuǎn)頭，卻似乎沒有看見那刺眼的裝扮，淡淡說道：“多謝六jiejie前來相勸。”

    郭荺素微笑說道：“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般地步，多難過也是無用，是也不是？你也是明白人，也知道，即便是將你jiejie找回來，這事情也就這樣了……好在你是男兒，jiejie怎樣，與你也沒有多少關(guān)系，只要讀書上進(jìn)，能考中一個秀才舉人，你這輩子也就算有出息了……”

    郭菀央知道，這是來打落水狗了。盡管現(xiàn)在這個局面是郭菀央一手安排的，但是聽著這樣的挑釁，還是難免有些刺耳。只是想著郭玥的脾氣，卻也不曾還嘴，只淡淡說道：“多謝六jiejie?！?/br>
    郭荺素呵呵笑道：“其實也不用謝，只要你想開了，不要鬧出病來，那就是伯母的福氣了……要知道伯母就你一個兒子，她的指望都在你身上呢……”

    郭菀央轉(zhuǎn)身，說道：“我要回去看功課了，六jiejie請便罷……不過路上六jiejie可要小心，這一頭簪子步搖墜子的，可別掉了丟了。萬一被別人撿到，與男人的衣服放在一起，那就再也說不清了……我們家已經(jīng)出了幾次笑話了，可經(jīng)不起再出一次。”

    郭荺素瞠目結(jié)舌，半日才咬牙笑道：“果然是同一個賤婦肚子里養(yǎng)出來的，居然也這般嘴尖牙利。我倒要看看，你能威風(fēng)到幾時？”

    郭菀央不再說話，轉(zhuǎn)身吩咐：“桂華，蘭心，將掃把拿起來，這個房子少了七小姐，什么老鼠蟑螂都跑進(jìn)來了垃圾都長了腿跑進(jìn)來了，咱們將它們掃出去！”

    桂華蘭心經(jīng)過一場劇變，正為小姐擔(dān)心，又見郭荺素穿紅著綠的上自己小姐房子唧唧歪歪，老早就生了好大的悶氣。聽聞公子吩咐，當(dāng)下不再遲疑，立即拿起掃把，高高揚起，掃起灰塵來。自然，那掃把揚塵的方向，都是對準(zhǔn)了郭荺素。郭荺素猝不及防，吃了幾口灰，怒道：“反了反了，你們這奴才，膽敢這般無禮！”卻也知道，自己討不了好去了，當(dāng)下急急忙忙跑出了房門。經(jīng)過門檻的時候，因為著急，腳將自己的長裙給踩著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郭菀央在后頭笑瞇瞇傳話：“jiejie卻是要小心些，摔著了破相了，可是嫁不出去了?！?/br>
    桂華與蘭心一起大笑。

    郭荺素走人，就看見陳氏來了。似乎不知道郭荺素方才被郭玥趕走的事情，扶著丫鬟進(jìn)了門，就對容mama說道：“聽說jiejie家昨天姨娘丟了，女兒丟了，連jiejie也被東西砸病了？好jiejie，好歹要保重身體。jiejie是在房子里罷，我去照看照看?！闭f著話，就直接往屋子里闖。

    容mama連忙攔著，笑著解釋：“三太太，二太太昨天受了寒，見不得風(fēng)，您來看望二太太的一片美意，二太太心領(lǐng)了……”丁氏昨天與郭銘干了一架，臉上抹了很多脂粉，依然不能完全掩蓋。這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