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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 “怎么了?”阿青沒往回走,騎在騾子上歪著腦袋看這糟老頭兒。阿芒也有樣學(xué)樣的歪著腦袋看他。 “老家伙我想問一句,這十萬大山……現(xiàn)在可還好?”茶老舅瞇起眼睛,走了過來。 阿青笑起來:“自然是好的。只是這秋季到了,獵戶們都開始為冬天準(zhǔn)備糧食,山里打獵的多了些,血腥味也重了些罷了?!?/br> 茶老舅嘆了口氣,搖搖頭,看見這孩子一幅沒心沒肺的笑臉不由問道:“你倒是不愁這冬天找不著吃的。” “我冬天已經(jīng)在都城了,山里的事與我何干?”阿青還是笑嘻嘻的。 “哎……也是。”茶老舅又嘆了口氣,將手里的小茶壺遞了出去,“你們一啞一盲不容易,這茶壺便送娃娃你了?!?/br> “你怎么知道阿芒是啞的?”阿青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摸著頭發(fā)問道。 這大漢雖然一路嚎哭不止,事實上卻沒說過完整的一句話,茶老舅此時突然點破,原來他是個啞巴。 “都城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娃娃你自己小心?!辈枥暇藳]回答,把茶壺往阿芒手里一塞,蹣跚著轉(zhuǎn)身離開了。 “哈哈哈,真有意思?!卑⑶嗌焓秩ッ⒚⒌念^,阿芒比坐在騾子上的孩子高一大截,順從地低下頭讓他摸。 “阿芒,我們走。你把壺掛在脖子上吧。” 一個看上去只有十歲出頭的孩子,一個滿臉憨傻的大漢,一頭慢吞吞的老騾子。不緊不慢地向著北方前行。 九鳴城像是屹立在南方的一座孤島,周邊連個大一點的鎮(zhèn)子都沒有了,更不用說城池。南方的城與城之間似乎總是隔得很遠(yuǎn),不如北方來得繁華。從九鳴城一出來,云青和阿芒就一直走著山路,連條平整些的官道都見不著。 此時他們正走在閑花城外的一座小山上,阿芒開路,云青騎著騾子走在后頭。 林中已有些秋意,葉梢微微染著霜紅,葉根卻還是青翠欲滴的,這紅綠交映間讓整個林子顯得生機(jī)勃勃。 空氣中生機(jī)散盡、殺機(jī)涌起僅在短短一瞬間。 有一白衣人立在樹葉之上,隨著葉落翩然而下,朝著云青俯沖過來。他面容僵硬冷峻,眼中沒有一點神智,只有赤裸裸的殺意。 云青似乎毫無所覺,臉上還掛著淺淡的笑意。 一聲巨響轟然炸開,那白衣人被阿芒一只手?jǐn)r了下來,俯沖的力道將阿芒撞出去一段距離。阿芒撞翻好幾棵百年巨木之后,晃了晃腦袋,又呆呆愣愣地站了起來,竟然毫發(fā)無損。 “阿芒,你還好罷?”云青從騾子上跳下來,立在樹林陰翳之中,看不清神色。 白衣人被阿芒揪住脖子,掙脫不開,這大漢是下了死手,若是普通人指不定脖子已經(jīng)被扭斷了。白衣人被這么揪著,卻是連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琉璃小盞,單手摩擦了一下。 琉璃小盞發(fā)出點點白色微光,然后那白衣人竟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把東西交出了,饒你不死!”那白衣人下一刻就出現(xiàn)在云青身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毫無起伏地語調(diào)讓人毛骨悚然。 云青痛苦地咳嗽了幾聲,開口時卻帶了點笑意:“十萬大山的人難道只會用這句話問好?” “把東西交出了,饒你不死!” 白衣人手里的力道收緊,云青臉色越發(fā)難看,但語氣中笑意不減:“蠢物,你可知有多少和你一樣的白衣使死在我手里了?” 云青手里不知何時也出現(xiàn)了一個琉璃小盞,她也沒什么動作,就這么消失在白衣人手中,與剛剛白衣人從阿芒手里脫身一模一樣。 白衣人見他消失,反應(yīng)慢了一拍,當(dāng)他重新捕捉到云青的身影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就擋在了他面前。 阿芒一直有些呆傻的臉上露出猙獰而憤怒神情,他發(fā)出痛苦無比的哀嚎,一把抓住白衣人雙臂,生生將其撕了下來。 “阿芒。”云青聞著血腥味了,不由皺了皺眉。 阿芒聽了,神色越發(fā)痛苦慌張,他一把碾碎那琉璃小盞,將白衣人甩到地上,重重地朝他腦袋踏了下去。 “走吧?!痹魄嘀匦买T上那受驚的騾子,捂嘴咳嗽,“不然又要被追上了?!?/br> 厚厚的落葉下,那白衣人的殘軀、血液一點點化作虛無。 阿芒神情也漸趨平靜,他跟著云青的騾子走得飛快,臉上憨傻的表情一點也看不出剛剛的猙獰殺意。 第三章 暮秋已至,南調(diào)漸遠(yuǎn) 越往北,溫度雖是愈發(fā)低了,但秋日的蕭索意味卻越來越淡。 鏡國是從北方一路用鐵蹄踏過來的,越靠近北方鏡都便越是繁榮。這南方的小城小鎮(zhèn)里都還留著戰(zhàn)火的味道,不僅人心麻木,連景色也不如北邊。 就算在這官路上,也不是時時都太平的。 “吁!”一聲馬嘶打破寧靜,一個拿黑巾蒙面的漢子立馬路中央。道上的人紛紛駐足,不知所措。 這條路是九鳴城通往北方大城的唯一一條官道。路上來來往往的都是些常在南北方行走的商隊,還要就是從南方遷往北方的散戶。商隊的人看上去十分冷靜,想來是看多了這種截道的家伙。那些散戶卻有些躁動不安。他們大多拖家?guī)Э冢砩蠋е蟀胼呑拥姆e蓄,就為去北方大城過個好日子。誰愿意在這緊要關(guān)頭被攔路打劫? “他在干什么?”云青混在這些行人之中,有些好奇的問道。 他知道前面有座閑花城,在這南邊也算繁榮,于是便帶著阿芒從山里出來上了官道,想要去那兒看看。沒想到剛上道兒呢,就碰見這種事情。 云青這聲音在一片肅靜的官道上顯得格外突兀,他身邊那戶人家嚇了一跳,連忙走得離他遠(yuǎn)了些。云青前面站著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此時聽了他的話,轉(zhuǎn)過頭來笑盈盈地說到:“這是在祭路呢!” “祭路?”云青好奇問那少女。那少女一身水藍(lán)錦緞裁的長裙,身材高挑,容顏秀美,眼睛里不時劃過狡黠的光芒。云青雖然看不見,但他覺得這少女的聲音聽起來舒服得很。 那少女索性站到他身邊來,給他解釋道:“祭路本是大軍進(jìn)發(fā)前祭祀土地的儀式。不過現(xiàn)在這道上打劫也叫祭路。其實意思都差不多,也就是留下財物,保你平安?!?/br> 云青點點頭:“你不怕嗎?” “你也不怕嗎?”少女伶牙俐齒地反問道。 云青笑了起來,對這少女似乎頗有好感:“我叫云青,你呢?” “我叫朱玉,字無暇。比你大些,你不如就叫我玉jiejie吧。”自稱朱玉的少女扭頭看阿青。 “珠玉無暇,jiejie名字真好?!卑⑶嚅]著眼,卻也感覺得到對方的視線,他笑容加深了些。 就在兩人相談甚歡的時候,前面卻躁動起來了。 “那盜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