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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寵文結局之后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48

分卷閱讀148

    蟄蛟煦(四)

    聽得傅辛之言,流珠雙眸一張,睫羽微顫,只強自笑道:“官家未免太過心急。兒也不能說侍病就立刻入宮,手底下的鋪子、府上嗷嗷待哺的一雙兒女、還有一大家子的奴婢,總歸都要安排妥當才是。畢竟……這侍病,約莫不是三兩天的事兒……”

    傅辛瞇眼凝視著她,慵懶道:“是得好好安排一番,最好是做極長遠的打算。畢竟二娘身上的三年孝期……也快要過去了?!?/br>
    言及此處,他輕輕鉗住眼前女人的下巴,溫聲道:“偷情偷久了,也有膩的時候。朕盤算了十年有余,也是時候一償夙愿了。”

    離了宮城,流珠登上車架,但倚在車廂之上,半闔著眼兒,面色雖狀似平靜,手上卻緊緊揪著裙角,心間亦是沉吟不止,慌張不定。簾外光影流轉,流珠默然望著,心中思忖道:前些日子還規(guī)勸瑞安及如意,教他們遇見再大的難事,也莫要生出尋死的糊涂念頭,可眼下這般境況,若是果真如了傅辛的愿,那可真是教她生不如死。

    愈想,思緒愈是恍然。流珠一會兒憶起阮宜愛那副軟塌塌的嬌憨模樣,那吐著舌頭抖著肩的笑態(tài),一會兒徐子期那雙凜冽如刀劍般的眼兒又驀地映于眼前,這般想來想去,卻只是徒增傷感,倍加無奈,怎地也想不出好的法子來。

    車行半道,流珠愈發(fā)倦怠,便喚車夫停車,遵囑他去接一雙兒女放學回府,自己則先行下了車架。這般而為,倒也不是為了尋誰去問主意,不過是散散心情罷了。

    這阮二娘下了車,恍惚間便步行到了鬧市,因她向來愛吃些零嘴兒,且此時心煩意亂,便干脆買了些點心及小吃解乏。流珠一臉愁容,吃了幾樣后便見鬧市當中有人在賣新鮮吃食,用了剛從海外傳來的辣椒,因那賣相嚇人,又有食客吃得涕泗橫流,因而雖有瞧熱鬧的,卻少有人膽敢上前嘗鮮。

    流珠細細一算,她雖不愛吃辣,可卻也竟有十余載不曾吃辣,一時竟分外懷念??伤乓宦渥?,正低著頭徑自理著荷囊里的細碎銀兩,卻忽見對面有一人大喇喇地坐了下來,聲音清朗,透著幾分痞氣,朝著那伙計道:“阿郎,麻煩再上一碗,記在這位小娘子的賬上,待會兒一并付錢?!?/br>
    聽這聲音,這語調,再抬頭望見那男人膚色稍深,墨眉星目,五官英挺而身材結實,流珠只一哂,故意啐道:“你倒好,連小娘子的飯都蹭。”

    蕭奈一笑,挑眉道:“方才老遠便瞧見二娘耷拉著臉,渾渾噩噩,好似是咱查案時那些發(fā)僵的尸身一般,心里面念著二娘的恩情,便連差也不值了,忙來此寬慰二娘一番。怎么?這般交情,抵不上一碗辣湯么?”

    若是往常,流珠還要與他斗一斗嘴,揶揄他一番,此時卻頗有些心灰意懶,只笑了笑,道:“蕭捕頭肯認這份交情,實是兒的臉面,只盼著阿郎日后莫要相忘?!?/br>
    蕭奈看著是個粗獷漢子,心思卻頗為細致,畢竟辦案多年,平常與人說上兩句便能探察出有異之處。此刻見流珠這般說話,又知道這阮二娘慣常是個有精氣神兒的,不是遇上難事兒不會這般表現(xiàn),這蕭四郎心里不由有些擔憂,面上卻仍帶著笑,故作稀罕道:“我還是頭一次聽見這樣的話,平常這種茍富貴勿相忘似的混話,都是從我嘴里說出來的,輪不到我聽?!?/br>
    言及此處,他收了笑意,定定地望著面前之人,但壓低聲音,沉聲道:“二娘若是有難,我便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br>
    男人收了往常那般混不吝的、痞里痞氣的模樣,墨眉微蹙,眼眸深邃,流珠聞言,抬頭與他平視,雖甚話也未曾說出口,卻竟覺得心間驟然間稍感安穩(wěn)。

    她朱唇微啟,欲言又止,便是此時,熱情的伙計端了兩碗風辣湯來,還滔滔不絕地介紹了起來,只盼著這兩位客人能再多宣揚宣揚,再拉些客人。蕭奈無奈地笑著,卻也并未出言打斷,一直等待那伙計又去招攬新的食客時,兩人才總算得了安寧。

    這所謂風辣湯,倒是與現(xiàn)代的胡辣湯頗為相近,這味道對于流珠而言,既熟悉又陌生,那作為“阮蕓”的生活仿佛倏忽間又回到眼前一般。她還清楚的記得,公司邊上的酒店,早上的時候售賣早餐,因北京人愛吃豆腐腦,豆腐腦常常賣的很快,若是去得晚了,只能選餛飩、豆?jié){,及這胡辣湯作為流食。

    許久以前習以為常的,甚至有些厭膩的生活,如今想來,竟然也是珍貴的回憶了,實是令流珠分外唏噓。流珠這樣一想,鼻間一酸,蕭奈眉頭一皺,察覺不對,卻只是玩笑道:“二娘辣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快拿巾帕擦擦,莫要讓人瞧了笑話。女兒家這淚珠兒,比那金珠兒銀珠兒還要值錢,且省著點兒花?!?/br>
    流珠那淚,本來也是流不出來的,不過是在眼眶里打一回轉兒罷了,可蕭奈這所謂玩笑話一出來,流珠反倒愈發(fā)難受了,忍了又忍,眼睛再一眨,淚就流出來了。

    想了又想,流珠咬了咬唇,見現(xiàn)下兩人坐在鋪子里偏僻位置,雖處于鬧市之間,卻比家里面還要讓她覺得安穩(wěn)些——畢竟隔墻無耳,也不怕人聽了去,若是此時不說,只怕倉促間再沒有合適的機會了。對于蕭奈,她是信得過的,畢竟……她知道羅瞻的存在,而羅瞻,無疑是這位cao刀鬼秘不外宣的軟肋。

    她斂了神色,邊輕輕動著碗中的瓷匙,邊低聲道:“阿郎且喝湯,不必應答,但聽兒說便是?!?/br>
    蕭奈神色一凜,笑了一笑,邊假作狼吞虎咽地喝著湯,邊提耳細聽。

    流珠緩緩說道:“兒對于蕭捕頭,是信得過的?,F(xiàn)在有件棘手的事情,想讓阿郎襄助。只是阿郎若是出手幫忙,并不一定能討著好處,只怕還會惹禍上身。兒且先說了,你先聽一聽,愿意幫忙,咱們再好生合計,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總能想出好法子來,你若不愿意,只當沒聽過便是,兒也不會強求?!?/br>
    稍稍一頓,她續(xù)道:“人皆道國公府破敗之后,皇后因受了此番刺激,害了大病,因纏綿病榻而素不見客,實際上,皇后乃是為官家所害,身中毒物,再拖延些時日,便會因病而亡?!?/br>
    蕭奈心中雖稍感驚異,面上卻不動聲色,平靜得很,但聽得那人繼續(xù)道:“兒想知道,可有什么法子,能讓皇后脫難,而又能讓官家罷休。不知蕭捕頭,可有辦法?”

    蕭奈為世家貴族做事兒,對于這群貴人那私底下的腌臜事兒早已見怪不怪,驚異過后,抹了抹嘴,想了一想,垂眸笑道:“從前曾辦過一樁案子,有間商鋪起了火,燒死了幾個人,火燒了整整一夜,尸身面貌黑焦,模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