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華思路挺清楚的嘛！

    方氏一拍掌，道：“我差些忘記了?！彼龔膽阎腥〕鲆恢恢殁O來。“這是在我兒身上發(fā)現(xiàn)的！這賤婦硬是送了我兒這支珠釵，我兒今晚是為了與她說個清楚，還她此釵而去！”

    如雪羞惱交加的道：“方皖他不知何時拿了我這支釵去，今夜還拿此釵威脅我！”

    方氏呸了聲：“我兒品行如何，眾所周知！明明是你不知羞恥，還敢狡辯！”

    明華目光緊緊盯著那釵道：“可否容我一觀？”

    方氏將釵往懷里一縮，一想，大庭廣眾之下，他沒法子做手腳。便又遞了給他，冷嘲道：“你能看出什么？”

    明華不語，接過釵子。

    這是一枝非常別致的發(fā)釵，正確的說，應該是只六齒的發(fā)梳。用黃金做成一柄小小的箜筷，五股琴弦上鑲著水晶與淡粉的小珠，一邊琴柱的頂部鑲了顆小指大的亮白珍珠，另一邊琴柱鑄造成波濤狀。琴身下方，是九串長短不一、小珍珠與各磨圓碧璽做成的流蘇墜子。明華一眼便瞧出：這是明珠的作品。整個越州城，唯有她才能做出這般新奇的首飾。

    “你是在哪里找到得這只發(fā)梳？”明華問方氏。

    方氏道：“就在我兒的身上！”

    如雪搖頭道：“他不肯還我這只發(fā)梳，一直拿在手上。后來他突然、突然發(fā)作，發(fā)梳……好象掉在了我的織布機里?！?/br>
    “胡說！”方氏指著如雪鼻子大罵，“當著我的面你還敢胡言亂語——”聲音忽的嘎然而止。原來明華走至她面前，從發(fā)梳上拉出一根細細的絲絹。

    “這是什么？”他故作不知的請教方氏。

    方氏目瞪口呆。張大嘴說不出話來：她乘人不備在織機中取出這只發(fā)梳，手腳慌亂了些，扯到了布上的絲線也不曾發(fā)現(xiàn)！

    鐘旻面陰沉的問：“夫人，到底怎么回事？”

    第章 鐘家的慘案（三）

    方氏慌亂了一刻，又鎮(zhèn)定的道：“皖兒早與我說過小賤人送他這只發(fā)梳的事，我當時見了就拾了起來。是我太心急，為了證明兒子的清白不讓那賤婦脫罪才沒說實話。老爺，我兒死得好冤枉啊！”

    她這么解釋，鐘家人也不覺意外。默默的都相信了她的說辭。鐘老太爺唏噓道：“老夫知道你的心情。但你若說了假話，反倒讓皖兒受了不白之冤，得不償失啊?！?/br>
    言下之意，老爺子還是更相信自家的子弟。

    方氏略微得意的應了聲是。

    明華看向明珠，眼角余光輕掃方氏示意妹子：方氏有問題。

    明珠輕輕點頭，戲謔的道：“鐘老爺子說得不錯。若是在公堂上，夫人已經(jīng)因為作假證又挨了回板子了?！?/br>
    聞言，梅家人無不怒極輕笑。

    鐘家人皆是面孔一紅。再看方氏時，心中泛起了一股說不出的異樣感。

    明華又問方氏：“敢問夫人，您如何能證明，這發(fā)梳是我表姐送給你兒子而不是你兒子覬覦我表姐，偷了它哄騙你的？”

    方氏冷笑：“這話問得有趣。我兒子死都死了，死無對證，我怎么證明？”

    明華點頭道：“夫人說得是?！彼洲D向如雪?！氨斫?，那你能證明，這只發(fā)梳是被方皖拿去，而非你送他的么？”

    如雪睜大眼睛想了半日，淚道：“我……我也不能。那日尋不到它，我和簡兒找了很久。誰知……”

    方氏更加得意，眼露猙獰：今日定要你給我兒陪葬！

    冷不防明珠接過那發(fā)梳，淡淡的道：“我能證明表姐的清白?！?/br>
    鐘家諸人大嘩：證明了梅如雪的清白，便是反證了鐘皖的卑劣、方氏胡亂攀污如雪！可她為何要攀污如雪？答案似乎猶如晨光，正欲破曉而出。

    鐘老太爺立時臉鐵青。

    鐘旻紅著眼，手指微顫。方氏驚駭之下大叫：“不可能！小賤人休要胡說八道——”

    明珠微笑反問：“不可能？為何不可能？鐘夫人應該聽說過我月明珠的薄名？我沒其他的本事，可挑識珍珠的這手絕活，無人質疑！”

    她不顧方氏一臉的驚恐，舉起那只發(fā)梳到鐘老太爺面前：“瞧見這根琴柱上的珍珠了么？”

    鐘老太爺木然的點點頭。

    “這枚發(fā)梳是我親手所作。上面所鑲的珍珠寶石皆是我親自挑選。但是這顆亮白的珍珠，不是原來的那一顆?！?/br>
    鐘老爺子淡淡的問：“那又如何？”

    明珠轉身問如雪：“表姐何時換了上面的白珍珠？”

    如雪茫然的道：“沒有啊。若要換，我定然是來找你的——”

    “沒錯。你會來找我?！泵髦檩p輕摸著珠子，面上劃過一絲冷笑，“當初你無意掉了這只發(fā)梳，珍珠也因此跌落。不想?yún)s被方皖拾走。他認出是你的發(fā)梳，便帶著它找了金匠補了一顆珍珠，怕是想借此討好接近你。不想你根本就沒給他機會，他便以此發(fā)梳要脅你——”

    “你胡說，胡說——”方氏沖到明珠身邊，裝作哭鬧的樣子，想伺機奪取發(fā)梳。明珠早看出她的意圖，躲到了舅舅的身后。梅老大一瞪眼：“你想干什么？我外甥女說到了點子上，你害怕了想毀滅證據(jù)是不是？”

    “你們，你們欺人太甚——”方氏拉開嗓子正要再度上演一哭二鬧，鐘旻已經(jīng)死死的握住她的胳膊，痛得她驚呼出聲：“老爺，你弄痛我了！”

    鐘旻的眼中滿是失望和憤怒：“你再胡攪蠻纏，也無用了?！彼暲淙绫?，“這只發(fā)梳這般精美別致。梅家只需拿著上城內(nèi)的金店走一圈。便能找到修補它的人。”

    方氏怔怔的看著丈夫楞了片刻，飛快的道：“也有可能是皖兒因為厭惡那賤人，沒好好保存這只發(fā)梳，不當心掉了那顆珍珠，不得不幫她補上！”

    鐘旻神情微動：可能么？

    明珠立即打破了他的奢望。

    “不可能。”明珠將發(fā)梳送到如雪面前，“你仔細看看這顆珍珠與原先那顆比，有何不同？”

    鐘皖取出發(fā)梳接近如雪時，如雪難免驚慌，只顧著趕鐘皖走人。根本沒有注意發(fā)梳上的不同。此時定定的看了一眼，便驚道：“這顆珍珠比原先那顆更亮更圓！”

    方氏不明所以，只問：“那又如何？”

    明珠帶著幾分嘲諷的語氣道，“說來慚愧。我做這只發(fā)梳時手頭珠寶不多，所選的這顆小珍珠只能算是中品。而這般大小品質的珠子是市面上最常見的。通常五十兩銀子就能買到一顆?！泵髦榍浦l(fā)梳上光彩奪目精亮耀眼的的小珍珠，似笑非笑的道，“但是貴公子換上的這顆珠子，雖然大小相仿，但無論圓度、亮度、霓彩伴都屬上品！這樣一顆小珍珠價值百兩！各位想想，他若真是厭惡我表姐，怎么放著五十兩一顆隨處可見的便宜珠子不用卻千挑萬選的買了枚上品的小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