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高踩低嫌貧愛富。但聽得月明珠在京城的荒唐事后便有些猶豫不決。英氏又道：“月向?qū)幓剜l(xiāng)后不住老宅，反在外面租了個宅子，這是為何？還不是怕得罪的貴人遷怒到兄弟頭上。他兄弟現(xiàn)在也是個縣丞了。”

    沈言皺眉：“那你說該怎么辦？”

    “我原本還想找個借口試探他們的口風?，F(xiàn)在出了安蘋的事，恰好是個機會?！庇⑹衔⒙缎θ荨！罢绽碚f出了這事兒，我家怎么也該上門打個招呼。我們暫時不去理他。且看他如何回應。若是識趣的，便該來主動退婚。若是不識趣，我們再想法子應對?？傊?，那樣一個壞了名聲的姑娘，運氣再好，也配不上我們的兒子?！?/br>
    沈言遲疑一陣，終是點頭同意。

    第12章 分家

    梅家自是將事情始末完完整整的告之了月向?qū)帯?/br>
    梅老二揪著濃眉道：“原以為官家小姐要么是溫柔可親的性子，要么高貴冷傲目中無人。沒想到沈家小姐竟是這般蠻不講理橫行霸道！”拍拍月向?qū)幍募绨颍懊梅虬?。將來明珠要是嫁到沈家，這個小姑子可是個麻煩?！?/br>
    月向?qū)幹x過小舅子的提點，重又取了枚新做的首飾補償侄女。梅老二很樂活的接下了。遞給向?qū)幰恢恍〔及?/br>
    月向?qū)幨稚弦荒?，便變了臉：“舅兄這是何意？”

    布袋雖不厚，看大小和手感，那分明是銀票！金額不小的銀票！

    梅老二笑道：“娘說了。這錢借給你和明珠的。”

    月向?qū)幮南赂袆樱肫鹈髦樵c他商量，向外婆借些銀子，生意起來后，每月給外家分成。沒想梅家今日竟然主動送錢上門。想到自家親娘和兄弟的薄情，月向?qū)幐锌f分。

    “這銀子就當你們?nèi)氲墓?。將來鋪子賺了錢，每月給你們分成?！?/br>
    “自家兄弟，說什么分成不分成?！泵防隙灰詾槿坏膿]揮手?！暗故敲髦榈幕槭?，你們該拿個章程出來了。這人心啊，善變哩。”

    月向?qū)廃c點頭。送走小舅子后，便去了明珠的院子。

    明珠繪圖繪得累了，正閉著眼讓白芷替她按摩放松。屋里飄著濃郁的花香味。月向?qū)幉挥X多嗅了幾下，問：“這是什么香？”

    明珠忙從榻上起來，她穿得一身嬌軟的水粉云紋縐紗袍，袖子用絲帶束緊了才好畫圖。通身并無裝飾，月向?qū)幙粗鴧s覺得自家女兒真是越來越好看了?？梢幌氲剿挠H事，不由皺了眉頭。

    “園子里開著好些玫瑰，我閑來無事查翻古書，讓白芷合了些玫瑰香。父親覺得好聞么？”前世時，明珠便喜歡合香。尤其是繁忙的工作中，燃上一丸香味幽遠靜心凝神的香，可令她事半功倍。

    月向?qū)幍溃骸皾饬诵?。?/br>
    明珠點頭：“頭一次弄，下回知道輕重了?！?/br>
    月向?qū)庍@才將沈安蘋的事與她細細說了。

    明珠聽了以后，淡然一笑。這門困擾她已久的婚事，總算即將有個了結(jié)。

    月向?qū)幱秩〕鲢y票。一共三萬兩銀票。父女倆皆感嘆梅家的情義和大方。

    既然有了銀子，父女倆人便商量采購些珠寶配件。明珠取了一枚粉的碧璽，把玩片刻后，試探著問：“合浦除了珍珠，還出產(chǎn)其他寶石么？”

    明珠前世，珠寶知識知之甚詳。中華本土的寶石產(chǎn)量并不豐厚，現(xiàn)今看到的那些美侖美煥的古董首飾上的彩寶石多數(shù)都是泊海而來。而且交易時往往已經(jīng)做好了打磨拋光。因為寶石的稀少，國內(nèi)外工匠們都舍不得大手筆的切割寶石，所以這個時期的寶石的切割工藝也非常簡單：磨掉棱角，盡量對稱，簡單拋光，大功告成。

    果然月向?qū)帗u頭道：“藍田產(chǎn)玉，合浦產(chǎn)珠。山東有塊地方出產(chǎn)一種藍黑寶石。其他的彩寶都是泊來品?！?/br>
    “那合浦有沒有開海市？”

    月向?qū)廃c頭：“合浦靠海。當今圣上不設(shè)海禁，外來商人來往頗多。只是我朝和番子語言不通，做起買賣來極容易引發(fā)糾紛?！?/br>
    “這里沒有懂番文的人么？”

    “有。不多。很多去海市交易的人，首先要找的就是翻譯?！?/br>
    明珠暗喜：省錢了。英文俄文難不倒她。法文就比較危險。

    月向?qū)幰娝嬗邢?，頓時有種不妙的預感。

    “官方的海市需要官府頒發(fā)的通行令才可入內(nèi)?！痹孪?qū)幍莱鲋攸c。

    明珠不眨眼的滿是期盼的望著父親。月向?qū)帗u頭：“我已經(jīng)向府衙申請?！?/br>
    明珠眼珠子一轉(zhuǎn)，有些意味不明的道：“即有官府的海市，那私底下是不是還有黑市？”

    月向?qū)幧穸溉粐烂C起來，“黑市陷井遍布，你千萬不可視之為兒戲?！?/br>
    果然有！明珠長眉輕挑。自古黑市有好貨??！只要有眼光，撿漏不是夢！

    明珠將自己畫的幾張寶貝圖紙慢慢地折成小小的豆干狀鎖進一只黑描金嵌貝殼的漆盒里，輕描淡寫的道：“知道了父親。女兒絕不會以身犯險?！?/br>
    話音才落，白芷移步而來，輕聲道：“老爺，小姐。二老爺?shù)皆L。”

    明珠與月向?qū)帉σ曇谎?，暗想：總算找上門來了。

    “為父見見你叔父。”月向?qū)幮θ蒉D(zhuǎn)淡。他故意不留住址離開客棧，晾了弟弟與母親好些日子。前日至府衙申請海市通行令時，才透露了住址。月向海是縣丞，不過一日間便發(fā)現(xiàn)了他的住處，還算勤勉。

    “大哥，你怎能不告而別！讓小弟和母親好生擔心！”月向海滿面的責問難掩關(guān)切之情，明珠在內(nèi)室聽了深覺月余不見，二伯的演技精進如斯！

    月向?qū)幹坏牡溃骸皼Q定分家了？”

    月向海面一僵，嘆道：“大哥，你這是何苦？我們兄弟倆——”

    “我是月家長子。”月向?qū)幉辉嘎犓麖U話，“老宅理當歸我所有?！?/br>
    “上回不是說好了大哥你不要老宅了嘛！”月向海急得差點跳起來。

    “哼?！痹孪?qū)幚湫Γ澳愕故怯浀们宄??！?/br>
    月向海面微紅，心底憤恨不已：我堂堂縣丞，竟要受個白衣工匠的氣！但深知惹怒了大哥他也撈不到任何好處，只好陪笑道：“大哥才干出眾。再賺個老宅回來，對大哥而言也非難事。這些年小弟謝過大哥的栽培，咱們兄弟分家不分情。今后齊心協(xié)力，必不讓月家沒落在我們手上！”這番話說得好聽又動情，月向?qū)幰膊挥绍浟嗣婵住５溃骸胺旨椅臅稍鴤浜?？?/br>
    月向海從懷里掏出張紙來：“大哥請看?！?/br>
    向?qū)帓吡搜畚臅?，嘴角不由露出絲冷笑：“老宅既然歸你所有，母親如何安置？”

    月向海自幼深得母親寵愛，照理說，月母應由長房贍養(yǎng)。但如今長房幾乎凈身出戶，二房得了所有便宜，月母也應歸二房贍養(yǎng)。但分家文書中卻寫道：長房每月支付一百兩銀子贍養(yǎng)月母。

    月向海早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