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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女君,夏人奇襲了寧川,血洗了寧川城?!?/br> 周如水原是笑著,聽了這話,直是一愣,須臾,才眨了眨眼,有些木然問道:“風(fēng)淺樓呢?” 炯七抿了抿唇,干著嗓道:“薨了。” “怎么死的?”聞言,周如水不可思議地看向炯七,下意識地抬手撫向眉間的紅蓮,如水般的黑眸中須臾便噙了淚,嘴唇顫了顫追問道:“可有人為他收尸?” 聞言,炯七也是沉重,搖搖頭,啞著嗓道:“怕是未有,據(jù)聞,夏人屠城,未留半個活口。” 夏人屠城? 未留半個活口? 聽著他的話,周如水的視線都變得模糊,一夕之間,她竟有些茫然了。雖當(dāng)日風(fēng)淺樓策馬離去之時,便有向死而生之志,卻如今,親耳聽聞他的死訊,她卻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當(dāng)年,她尚且不識得他時,就曾聽過許多關(guān)于他的荒唐事。諸國之中,誰人不知,寧川少主風(fēng)淺樓豪奢成性,任意妄為。因喜騎馬,便廣召天下駿馬,更在自個的跑馬場邊挖出十丈深的壕溝,又在壕溝之中鋪滿了銀錢,一直到填滿壕溝,喚做金溝,以示寧川之奢豪。更傳他最事愛食人乳豚,所謂人乳豚,便是以人乳喂養(yǎng)而成的小豚,又以人乳蒸熟,十分的駭人聽聞,窮極綺麗。 遂連母后都曾道他是昏懦之輩,殘暴之徒,短視之夫。卻如今再想,怎知這惡名之后有多少無奈。 更寧川城百年來以異術(shù)為強(qiáng)盤踞一方,誰人不敢輕近半步,卻大廈傾倒,不過陡然之間。灰飛煙滅只是轉(zhuǎn)瞬,想來真是荒唐。 此時此刻,悲訊在耳,望著滿目春色,花海翩翩,周如水卻抬手取下了耳邊的羊躑躅,她動了動唇,眼中含淚,慢慢說道:“前歲落魄顛簸,他留我在身側(cè),借我居所,贈我好酒,一日將一株花草放在我檐前,我道那花未開便如草,不由有些自憐。便就問他,花為何開?是為己?或是為人?彼時他道,花開花榭,皆乃花之性。率性之謂道,有人看見與否,皆與花無涉。故置花熱鬧場中花亦開,使生萬山叢里花亦開,甚至使生于孤崖頂上,無人過問花亦開。后頭他忽是感慨,望住遠(yuǎn)處,嘆了聲,花只有—點元氣,在孤崖上也是要開的。彼時我不知其中真意,如今想來,那花便是寧川城,只撐著口元氣也要開著,如今那元氣散了,便就敗了?!?/br> 言至此,她再抬起眼來,卻見四下奴仆已跪了一地,王子楚更是呆呆望住王玉溪,滿面都是不知所措。 周如水隔著淚眼望去,便見王玉溪亦是神色悲憫,雙目猩紅,顯然在強(qiáng)忍悲意,微風(fēng)輕揚(yáng)著他雪白的衣裳,襯得他風(fēng)雅至極,也孤寂至極。這一刻,四目相對,二人眸中都是同樣的深重,同樣的復(fù)雜。 他望著她,聲音帶著惋惜,亦帶著悲涼,慢慢走近,一面接過她手中的密信,展開看了半晌,才嘆息一聲,沉沉道:“我與他亦敵亦友,雖是同門,卻非同道。尤記當(dāng)年,方知殺母真兇,我自室中鼓琴,憤憤之心難掩。他自外而來,聞之便道我琴音幽沉,很有貪殺之意。音樂之理,入于微妙,他能知我心中所思,也算知己故人。遂他之亡,雖早有所料,仍覺悲涼無限。” 說著,他轉(zhuǎn)過臉安撫地?fù)崃藫嵬踝映男∧?,眼眸微垂,輕輕對他道:“阿兄的摯友離世了,咱們不去臨沂,改去為他收尸可好?” 這一聲,忽然叫周如水想起那一日,他對著風(fēng)淺樓背影道的那一聲,“你是我的同門,不論你身死何處,我都會為你收回尸骨?!?/br> 風(fēng)淺樓若知,雖是立場不同,他都將他視作摯友,自那九泉之下,是否能得一安慰?得一平靜? 她真盼他能得以安息,如有來生,莫再如此,如此孤苦,如此辛酸,如此叫她傷懷難言。 第228章 機(jī)關(guān)參透 常年以來, 寧川城都以異術(shù)強(qiáng)橫四方。世人無不惜命,遂寧川異術(shù)之詭異妖邪雖也有人半信半疑, 但終究忌憚無比。 便是前歲,因魏公子擎被雙頭蛇所傷, 身中奇毒, 前魏君大發(fā)雷霆, 大有攻伐寧川城之勢。然那終歸也不過只是作勢, 要真近那就擋在寧川城門前的嬰兒塔,卻是無有幾人有此膽色的。 遂,連一向強(qiáng)練兵馬,步兵、騎兵、車兵、水兵一應(yīng)俱全的魏軍都未真攻寧川城, 在旁人眼中,寧川城就更如一只盤踞在山中的猛獸一般, 占盡了先機(jī),兇狠猛厲,實是旁人不能惹, 不敢惹之心頭之患。 卻哪想,夏國竟然出兵了, 一夕之間,兵臨城下。風(fēng)淺樓往城門下一看,只見嬰兒塔前布滿了夏兵, 全是殺氣騰騰,不怒自威之勢。 他早就料到了這一日,遂半月前他安頓好一切, 匆匆趕回了寧川。彼時,面對滿目憂色的老家宰,他只是伏跪在地,久久說不出話來。須臾,他才終于啟唇,終于說出了往日心中所想。這一切本是難以啟齒,但這話一旦開了口,倒是不自覺的生出了幾分坦然。 他道:“祖父怕是瞧不著寧川城重現(xiàn)輝煌的那一日了,咱們早該認(rèn)命了,寧川城便如一老朽,油盡燈枯,已是未有幾天時日了。然,城中婦孺稚兒尚可逃去,本君在周國置下的買賣亦還仍在。周天驕便是發(fā)覺,想她心慈仁厚,也斷然不會對寧川城人趕盡殺絕。如此,那倒是咱們絕佳的藏身之所,倒不枉我往日辛勞,全可將愿離城者皆送出城去?!毖灾链?,他才站起身來,望著一片蕭瑟景象的寧川內(nèi)城,由衷嘆道:“誰又能知今日這一劫是福還是禍呢?咱們閉門鎖城這么些年,本就是頹勢,本就困騰騰像個半死的蝦蟆。咱們?nèi)绱?,子子孫孫便也只能如此了么?瞧瞧外頭罷,外頭春光明媚,放眼望去遍地都是好去處。倒不如出去曬曬日頭,祛祛灰,順道,也替咱們寧川城留下些根?!?/br> 話至此處,多少無奈,多少辛酸,真是道不盡的悲與苦。 好在,老家宰本就年事已高,古稀之年,倒是早就看淡了生死,如今深知積重難返,往昔的夙愿全都碾落成灰,便也多了釋然,倒是奇異地平靜了下來。 背手而立,默了一瞬,終于睜開滿是皺紋的老眼看向風(fēng)淺樓,渾濁的目光透著平日里難見的慈愛,灼灼認(rèn)真,慢吞吞道:“既如此,少主您便也一同去罷。您尚年輕,仍有大把的時光,大把的可期,斷不必留在這死氣沉沉之處,白白荒廢了一生。更這些年來,你所做的已是足夠,本也委屈了您許多,如今,也當(dāng)可釋然而去了?!?/br> 老家宰一直跟隨在老城主身側(cè),自知風(fēng)淺樓所受辛酸。不過,往日里雖知他委屈卻也無可奈何,畢竟寧川城重,重于個人。卻如今已是難挽,自然,便也由衷盼他也脫下包袱展翅飛去,何必與他們這幫子老朽一齊陪葬。 卻風(fēng)淺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