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8
書迷正在閱讀:斗珠、末世男在七零/李寡婦的神奇人生、皇后娘娘早上好、她美貌撩人、重回八零秀恩愛、寵文結(jié)局之后、青云之上、極品男神[快穿]、七零之你乖乖的、學(xué)霸嬌妻不自醫(yī)[重生]
退也罷,都會成全了劉崢。于是,王玉溪便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她緊緊地拽住了他,言說她傾慕愛戀著他。她其實也怕,也想逃,但在機緣巧合之下,在兄長有意的推動之下,每月初五,她卻都能見到他。 初五的月亮形如彎彎的娥眉,就像她小心翼翼的心。他陪她習(xí)字,教她射箭,教她打弓。他明明是個俊朗無雙的少年郎,卻有時偏偏像個洞悉全局的老者。他總能明明白白地看透她,叫她畏懼又向而往之。 她也想就一直這樣下去,她也希望不會有今日這一幕。她更知道,因利圖事,實在是令人不恥。但她也實是無處可逃,無路可退了。 想著,周如水落寞地垂下了眼。密密的睫毛下,她俏美的容顏因為悲傷而有了幾分破碎,她身上所迸發(fā)出的那種絕望無助,更像是只失侍無倚的稚鳥。 對上周如水濕潤哀傷的眼,王玉溪的眉頭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擰。他竟也下意識地感覺到了,似有千萬把小針正直直地扎進了他的心里。一瞬間,他的眸中劃過了幾分詫異。緊接著,他便立刻放開了周如水,大袖一甩,轉(zhuǎn)身,悠然地退回了座上。 他憑著幾,直是靜了一會,才再次盯向周如水,一字一頓,不疾不徐地說道:“泰康二十二年,君上南巡。晉商陸斌籌資在侊寧寺興建宮觀,并將水煙湖北邊的‘江園’獻(xiàn)為‘官園’迎駕。泰康三十年,君上命‘中順府’一夜間營造‘汣順道臺’,其中鹽商出力頗多,陛下嘆曰:‘鹽商之財力偉哉!’遂僅近兩年來,鹽商便足有六次捐輸,共計耗銀一千七百萬兩?!闭f著,王玉溪淡淡一笑,譏諷地繼續(xù)說道:“吾王性喜奢靡。這些年來,筑傾宮,飾瑤臺,作瓊室,立玉門。所有少府不肯出的,全都會自巨額助餉中來。如此募捐不斷,貪得無厭,自然也不會放過早被他看進眼中財力偉哉的鹽商。如此,即便鹽商挾資千萬,那又如何?還不是杯水車薪?為了旁人做嫁衣?” 王玉溪的話字字珠璣,直讓周如水瞠目結(jié)舌。縱然她曉得,“前世”因王玉溪之故,夏國強盛無可比擬??扇缃衤犃诉@一席話,她才是真正的信服了!她也終于明白,夏君、兄長他們?yōu)楹螘灰啦火埖叵胍埶鍪耍≡瓉?,他自允閑人,總是稱病不出。卻其實,天下皆在他的眼中,縱橫韜略不過是他的胸中丘壑而已。 王玉溪所言不假,周王崇信道教已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自先太子洛鶴隕后,他更是狂熱地崇奉道教,甚至企圖利用宗教活動神化自己,威嚇臣民與敵國。早年,周王還只會在宮外的宮觀道院行道家齋醮。可如今,他已將宮中的欽德殿修設(shè)成了道堂,堂堂帝王之尊,卻如個道士般日日行醮供,時時拜奏青詞,連朝堂也常常不顧。 想也曉得,建宮觀,立道臺所需的花費不計其數(shù)。卻,因與蠻人大戰(zhàn)方歇,這連年來又都有災(zāi)害,周國并不富裕,國庫可算是供不敷出。如此,被周王這么一來二去的折騰,到頭來所需的花費少府不肯出,最后,便全都落在了老百姓頭上。而層層擠兌之中,財力偉哉又鍋滿盆滿,早被周王看在眼里的販鹽商人自然首當(dāng)了其沖。如此這般,確實就如王玉溪所言,縱然鹽商挾資千萬仍是會承擔(dān)不住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變相捐輸。 說到底,這jian商竟然大多都是被局勢,被她那貪得無厭的君父給逼出來的! 曾幾何時,當(dāng)她懵懂無知之時,實是驕傲自個身為周國的千歲??扇缃?,她卻因此而羞愧難當(dāng),無言以對了。 王玉溪的神情很平靜,也很漠然。一身風(fēng)月,卻又無關(guān)風(fēng)月。說到這,他的語氣已經(jīng)和緩了許多,頓了頓,才繼續(xù)緩緩地說道:“小公主可知,不講別處,便是吾瑯琊王家名下,也有鹽鋪二十四間?!?/br> 這一下,隱憂在心,周如水的臉色終是白了。有利不圖便是傻子,鹽利之大,連她舅父婁安都深陷其中,更何況是瑯琊王氏這般的士族高門呢?也確實了,比起那些個木門商戶,也只有像他們這般的士家大族才是能真真攢得住鹽利,最終成為最大的贏家的。 也正是因此,當(dāng)日朝堂之上,提及錢閭上書更變“鹽引制”時,百官會那般的喧嚷大嘩。 他們喧嘩反對,言之鑿鑿,哪里真的是因了“鹽引制”是□□的措令而不得違背呢?他們反對,他們憤怒,不過是因為被觸及了自個的利益罷了。 若是廢除了”鹽引制“,鹽務(wù)現(xiàn)有的局面便會被全盤改過。彼時,他們固守的利益門路便也都會被白白的斷送。而同理而言之,周王近些年來早已習(xí)慣了鹽商的孝敬捐輸,若是鹽商斷了財路,那么周王的財路自然也是會窄的。 如此,這從上至下,才會硬生生地壓著“忠孝”二字,逼得旁人再也不敢,也不能去提鹽事。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個都多厲害 王三郎的本事是如沐春風(fēng)地把人噎死吧 第73章 恕不從命 “可當(dāng)年先祖建立邊防縣九鎮(zhèn), 行‘鹽引制’,是為保邊疆之安定長遠(yuǎn)。周國無數(shù)商人前赴后繼,挾資北上,開赴西北九邊納糧換鹽。一是為利,二也是為了國土安定, 保家四方?!?/br> 周如水哽咽著, 雙手一絞, 不顧帝姬之尊, 面向王玉溪便行一大禮,伏拜了下去。她字字鏗鏘,無比懇切地繼續(xù)說道:“天驕心誠不實,但前次也罷, 今日也罷, 得見郎君全屬偶然。天驕魯鈍, 自知不該再三為難三郎,但天驕實是想不來更好的法子了。我只曉得,那日在君前, 唯有王相對鹽改曾有遲疑,想是王相仍心系天下,不忍民苦!如今, 朝堂之中無誰再敢輕談鹽法,可天驕卻知,此事再也拖不得了!鹽務(wù)混沌,民心必喪!三郎天資聰穎, 也必曉得這天下的道理都是大同的,所謂唇寒齒亡,周土本已內(nèi)憂外患,實是再經(jīng)不起內(nèi)損了啊!” 明明是幾句話的功夫,周如水卻感覺像是過了幾個世紀(jì)一般。枝頭,有飛鳥驚起的聲音,她的面色隱隱有些發(fā)白,雙唇抿得緊緊的,雙眼卻明亮而又堅定。這模樣,好不可愛,也好不可憐。 王玉溪靜靜地看著他,他看著她,緩緩地自塌幾上站起了身來。他面上的笑容依舊雍容,直是盯了周如水一陣,才淡淡地說道:“在溪看來,小公主并非魯鈍?!?/br> 這一句話,實不知是贊,還是諷。 說著,王玉溪便轉(zhuǎn)過身,施施然地朝亭外走去了。 遠(yuǎn)處,石橋已被修好了大半,橋下的流水很暗,也很平緩。王玉溪朝前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他微微側(cè)過頭,又看向了跪在亭臺間雙目微垂額頭滲汗的周如水。 他看著她,忽然就有了些不忍,忽然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在這聲嘆息之中,王玉溪清俊如陽春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