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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母親曾有來信,道是你仍與謝釉蓮有走動。謝釉蓮那廝,道她是你的庶母,卻是個無情的婊、子。你待她熱絡(luò)親近,即便不談婁后,不談你二兄,就是談及你往生的大兄,也是不該的!” 現(xiàn)如今,謝氏一門如日中天,或許,也只有符翎才有這膽子喊周王最愛的寵姬“婊、子”了。周如水輕嘆了一聲,只覺閣內(nèi)的濕氣都被火盆給蒸散了,她隱晦地提醒道:“阿姐,這話在別處可說不得。” “旁的人我也懶得講,不過是提醒你罷了。謝釉蓮可不簡單,這幾年來,她受了多少非議?被多少人記恨?心字頭上一把刀,她能忍得下來就絕不是個簡單的角色?!闭f到這,符翎懶懶地挑了挑眉,她深看了眼周如水,也不知是想到了甚么,忽然就揚起了嘴角,笑道:“我聽聞,你看上瑯琊王三了?也是了,那劉崢?biāo)銈€甚么東西!” 聽她提及王玉溪,周如水耳根一燥,再聽她提及劉崢,周如水卻是有氣無力了。 見她這樣子,符翎托著香腮,笑意更濃,她揶揄地說道:“只有你這個傻的才會覺得劉崢那廝像你大兄。你大兄是何等的人物?怎是他那個凡夫可比的?當(dāng)年,南疆大亂,你舅父死戰(zhàn)多時,被敵兵團(tuán)團(tuán)圍住無法脫身。是洛鶴一身重甲,單槍匹馬殺入陣中,直取了對方將領(lǐng)的首級懸于馬上,才解了那南疆之圍。而你看上的劉崢又是個甚么東西?”言至于此,符翎極是不屑地呸了一聲,嗤道:“不過豎子!” 豎子么?說實話,倒還真不是。 多年以后,劉崢在戰(zhàn)場上確也算是個梟雄。但可惜,他滅的正是她的周氏江山。周如水強扯了抹笑,自失地嘆道:“是我識人不清,著相了?!?/br> “著相了便好,如今那瑯琊王三才好。他的風(fēng)貌我亦曾見過一回,至今倒也未能忘懷?!闭f著,符翎輕笑了一聲,偏過頭來看向周如水。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她那美如畫的雙眸中,不期然地便忽然的閃耀出了一絲的溫柔。她放柔了聲音,繼續(xù)問周如水道:“你想著他時,一顆心可會七上八下?他可入過你的夢嗎?” 聞言,周如水怔了怔,不禁輕蹙著眉頭,避重就輕地道:“夢見他么?倒不曾有過?!?/br> 見她如此,符翎又是低低一笑。可笑著笑著,她的聲音卻有些啞,忽然低低地,自嘲地低喃道:“我卻許久,都未夢見過你大兄了?!?/br> 她的話音一落,閣內(nèi)的空氣便似是一空,全然低沉了起來。 周如水一時也想明白了過來,不禁輕聲問她:“阿姐,你可是為了祭拜大兄,才違令逃出封邑的?” 她的話直叫符翎一怔,忽然便冷了臉,她淡淡地嗤笑出聲道:“我為何要去看他?他都死啦!” 說著,符翎更是冷冷一笑??墒?,她明明輕嘲著,眼中卻又流露出了一抹難以掩藏的悲傷,她慢慢地抿緊了雙唇,啞著嗓子說道:“我母親曾幾次三番求君上為我賜婚,君上卻言,我既歡喜洛鶴,不如就替他守寡好了!可憑什么,你們都認(rèn)為我忘不掉他?憑什么,我該為他守寡?“ 說到這里,符翎已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她以手支著憑幾,憤憤地說道:“早當(dāng)年,君上不許我嫁給他!如今,又不許我嫁給旁人!可我再愛他又如何?他已經(jīng)死了!他死在了戰(zhàn)場上!將軍百戰(zhàn)死,是他自己要去的戰(zhàn)場,是他自己的馬發(fā)了瘋,是他自己眼睜睜地認(rèn)著自個走上了死路。如此,能馬革裹尸,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他只是拋下了我而已!他曾答應(yīng)過要用盡一生護(hù)我!愛我!終不棄我!但他死了!他比我死得早便是薄性!他既棄我而去,我為何要一輩子以生殉他?為何要忘不掉他?” 好一句,“他比我死得早便是薄性!”好一句,“他既棄我而去,我為何要一輩子以生殉他?為何要忘不掉他?” 這聲聲句句聲嘶力竭,全是積怨已久。她似是在問周如水,也似是在問自己,只是問著問著,她卻也仿佛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忽然就頹然地將臉深深地埋進(jìn)了臂彎里,像個脆弱不堪,失了根系的脫線木偶。 閣內(nèi)瞬時陷入了死寂,周如水看見了符翎的淚,她清楚地看著她晶瑩的淚水一滴滴滑落,滑過衣襟,再無聲無息地染濕衣裙,同時,也濕了她的心。 她是今天才知道,君父不許符翎嫁人的。她也知道,符翎說的只是氣話。畢竟,太子墓豎碑后那一排血字實在太讓她記憶猶新了。“今生已過也,愿結(jié)后生緣?!边@樣的感情,如何能輕易忘懷?這世上,又再去哪里找來一個兒郎會如大兄一般愛護(hù)符翎? 但,死了就是死了,周國的先太子死了,她的大兄死了,符翎的心上人死了。 周如水只覺得,因符翎的傷痛,她的心口也忽然被一根極其細(xì)微的線繞住了,那線輕輕地拉扯著她,扯得她又疼又酸,又疼又痛,竟是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周如水正怔忪著,符翎卻已再次抬起了臉來,她極快地起身,極快地往外走去。也因是太快,一個踉蹌,她便險些跌在了地上??翱霸趯m婢的攙扶下站起身,符翎恍惚朝周如水看來,忽然,就是一笑。 外頭殘陽如血,暮色漸漸籠罩大地。閣內(nèi),符翎哽咽的聲音卻如同陳年老屋中破碎的瓦礫,她轉(zhuǎn)過臉來,神情恍惚地看向周如水,聲音很低很低,仿佛低進(jìn)了塵埃里,她慢慢地,一字一頓地說道:“兕子,你曉得么?自他去后,往日里的那個符翎,便也跟著死了?!?/br> 第二日,天尚蒙蒙亮,符翎便啟程走了。 周如水趕去宮門前送她,符翎亦冷著張臉,她懶洋洋地斜倚在幾上,不過昂著下巴,聲音中透著清高和優(yōu)雅,淡淡地道了聲:“后會有期?!北闩ゎ^再也不看她了。 這時的符翎,驕傲依舊,嬌美依舊,卻,周如水仍是覺得心疼,仍是止不住的心酸。她甚至想,若是她運氣再好一些,能重生在大兄去戰(zhàn)場之前就好了。 但,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有的,只是惜福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年好??! 新的一年,讓我們繼續(xù)相愛吧! 蘭芝在這里給大家拜年了! 第64章 徽歙朝奉 與符翎道別后, 周如水便啟程往文山村去了。 一路行來,見周如水眸中水霧裊裊,好似外頭濃得化不開的秋景。夙英也是不住的心疼,她半跪著身子,一面替周如水捶著腿, 一面低低地勸道:“女君, 您就莫傷懷了, 逝者已矣, 縣主總會想通的?!?/br> 聞言,周如水淡淡嘆了口氣,她極輕地說道:“即使如此,卻還是覺得可惜。“ 她正感慨著, 炯七卻忽然停住了馬車, 他的目光朝車后一掃, 便朝車內(nèi)低低地說道:“主子,今日隱在后頭跟蹤的線人少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