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還要過分。

    她有點懊惱也有點傷心：想不到挑來挑去，最后看上的，還是一個腦子有坑的男人。

    好吧，好吧，先陷進去的都是傻子。兩人中她居然還不是最傻的那一個，這怎么說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兒。

    于是就在他這句話落下的那個剎那，段錦重新抬起了手中的匕首，嘶喊著沖了過去。

    沒有掩飾沒有技巧，簡單粗暴到任何一個稍有武藝的人都能躲閃過去，就那樣狠狠地扎進了他的胸口。

    她的美人張開著雙臂，合著那仿佛破帛的聲響，像是要將她擁入懷中。

    段錦在他懷中啞著聲罵道，“蠢貨。”

    與此同時，不遠處傳來了許多腳步聲，卻是正道諸人終于趕了過來。

    ☆、尾聲

    尾聲

    舊唐歷六十三年七月，武林盟以其盟主為餌，誘魔教余孽于岐山山腳，幾乎全數(shù)殲滅。唯獨兩三個漏網(wǎng)之魚，數(shù)年來也沒能翻出一點風浪。

    經(jīng)此一役，武林盟盟主陸雁安聲名空前，并世無雙。

    而后到了舊唐歷六十六年，陸雁安以重傷纏身為由，辭去了盟主之位，從此安居于長安一角。

    只偶爾，他會跑到岐山山間，看望一位故人。

    這日他又是一身花里胡哨，坐在瀑布下對著身旁那位白衣男子念叨，“我就說這邊濕氣重，看看，舊傷又發(fā)了不是？還是趁早和我到長安享福去吧，這里景色雖美，孤苦伶仃的也沒什么意思，對你的傷也不好。”

    “余飛，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這幾年南征北戰(zhàn)的，半年前那一刀子更是徹底傷了根本……就算去長安，也是好不了了，不如趁還有點時間，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再說這兒我小時候就住過，也自在?！卑滓履凶有πΦ溃爸劣诠驴嗔尕昃透劜簧狭?，我還在等人呢?！?/br>
    “你還是忘不掉那個女人？怎么她當年扎你那一刀還不夠疼嗎？三寸啊，就差那么三寸，不然你三年前就得死了?！?/br>
    “嗯，三寸?！卑滓履凶又噶酥缸约旱男乜谏系哪堑纻?，“既然她當年能差那三寸，我就能在這里等她一輩子?！?/br>
    “你還以為她是故意刺偏的不成？得了吧，魔教就是魔教，那女人心狠著呢。不說別的，就說那時候如果你沒趕到，她一刀子捅了我——難道也會偏個三寸不成？”

    “這是個很不錯的猜想?！卑滓履凶诱J真道，“我們當時應(yīng)該試試的?！?/br>
    “你……”不可一世的前武林盟盟主被他氣了個半死，“好吧好吧，雁安，你好自為之就是?！?/br>
    唯一的客人被氣走了，瀑布下又恢復(fù)了冷清。

    天色將晚，真正的陸雁安起了身，回到了那間修葺好了的屋子里。半夜時分，他卻是被一陣響動吵醒。

    有人跑到了這附近，卻不知怎么的摔了。

    陸雁安打開門，繞到屋子后面，瞅著縮在那里的一團陰影，“你來了，敲門就是，何必翻窗戶？”

    來人聽到這話，無語了很久，“三年不見，你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是啊，其實你不在的這三年，我一直想象成你其實是在的，只是偶爾出個門，現(xiàn)在總算回來了?！彼拖律沓蛑鴮Ψ降哪橗?，“瘦了——你沒有好好照顧你自己。”

    段錦哭笑不得，“什么回來不回來？別在那里自說自話，我可一點不想見你。”

    “那你為什么來這里？”

    段錦神色微微黯淡了下來，“想來看看，就來了……誰知道你在這兒?！庇诌^了片刻道，“好吧，其實我是想至少能埋在這兒。實話告訴你，我活不長了，熬了這么些年又沒有解藥，能再熬過這個冬天就不錯了。”

    “真巧?！标懷惆驳溃拔乙彩??！?/br>
    段錦一愣，直直看著他，看出他沒說謊，又笑道，“你沒有不甘嗎？”

    “本來有那么一點。”他道，“見到你之后，就安心了?！?/br>
    “真是一個知足的家伙?！倍五\嘆道，“我就不甘心，很不甘心——我才活了多少年，憑什么就要死了？”

    “所以你今天是來取解藥的？”他問。

    “你給嗎？”

    “你要，我就給?！?/br>
    “……還是算了。”段錦又嘆了一聲，“我也不想活著比死了更痛苦。”

    遠方的天空在這個時候，亮起了一條線。

    陸雁安俯下身抱起了段錦，走到了屋前能看到最好景色的地方。

    “那就在這兒住下吧，至少，我能陪著你?！?/br>
    段錦倚靠這對方的肩膀，望向遠方的日出，輕輕點了點頭。

    日光斜斜灑下，拉長了兩人緊緊依偎的影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