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和錦扔了，可到房間一看，雖然臟亂，可東西一件不少。

    “她喜歡往家里搬東西，從來不會丟?！甭迨闪艘豢跉?。

    那還真是貔貅的習(xí)性，白漫淡笑。如此也好，該是洛石的一樣也跑不了。

    收拾了一些洛石爹娘的東西，洛石就在陸管家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扶著白漫離去。

    那洛水也在池葭葭的‘yin（和諧）威’下，叫著jiejie下次回來記得帶好吃的。

    ……

    入夜，漫天星斗，燁燁生輝。

    山林間幽幽蟲鳴，點點螢光。

    山巔之上，一人孤立其上，負(fù)手遙望極北星辰，目光若夜，深不可測。

    “原來你這在?！鄙砗笸蝗粋鱽硪蝗苏f話。

    離墨轉(zhuǎn)身，但見來人只身前來，面容俊朗，一如從前。便道：“池大人深夜來訪，有失遠(yuǎn)迎……”

    “呵，不過許久未見，你倒是愈發(fā)客套了?！背仡n了攏袖子，搖著頭道。

    “池兄，更深露重，便請屋里坐。”離墨改口，下了山巔，在前引路。

    兩人乘著月色，回了山里的茅草屋。

    茅屋里亮著一盞油燈，豆大的火焰飄忽不定。

    池睿微微打量：“你這人還是和從前一樣，書海藥林缺一不可?！?/br>
    離墨咳嗽一聲：“從前不過附庸風(fēng)雅，如今若是沒了這些，便什么都沒了……”

    第75章·夜會

    池睿望了過去，離墨半張臉蒼白的毫無血色，輪廓依稀還能窺見當(dāng)年的豐神俊朗，只是這神采卻如蒙了一層寒霜。

    時間再久也不能讓人忘卻一切，這些傷痛也無法被磨平。

    斟滿酒，兩人無言飲下一杯。

    “葵山清了?！背仡ｉ_門見山，面上不知是喜是憂。

    “還以為你要養(yǎng)到得用之時。眼下倒是cao之過急?！彪x墨溫著清酒，眼也未抬。

    “本不急于一時，只是除了也好，這些貪官污吏，少存一日百姓便能安穩(wěn)一日。”池睿想到此渾身舒暢。

    石闞的十里八鄉(xiāng)都是他的管轄范圍，只是他上任不過五年，除去新官上任三把火除去幾個，這余下的盤根錯節(jié)，卻也不能一鍋端了。

    “為官之道，我是不懂。只是不知你的地界，有誰能越過你的籌劃。”

    “柳大人嫡子，倒是跟柳大人一般品性?！背仡Ｐ﹂_了。

    “當(dāng)初讓他去接人，不過是打著去敲打那方的意思，卻不想這小侄直接將他們連根拔起，雷厲風(fēng)行有乃父之風(fēng)?！?/br>
    “池兄莫笑，你當(dāng)年也是如此?！彪x墨再取出酒，給兩人滿上。

    “是，是。熱血兒郎，都該如此。待他們經(jīng)歷多了，便看得透了?！背仡Ｅe起酒杯一飲而盡。

    離墨沉默。

    池睿也微嘆一聲，這世間事，又如何能都看得透。

    “可會打草驚蛇？”半響，離墨道。

    池睿沉聲道：“驚蛇又如何？他們這次竟敢對周老下手，就讓他們用葵山做陪葬。只是這葵山縣令無用，根本抓不到他們的把柄，現(xiàn)在也不過是棄子一枚。于他們而言，只是少了一條聽話的狗?！?/br>
    “周老？”離墨神情復(fù)雜：“竟已觸及你的身邊。他們還真是不死心?！?/br>
    “這些年，他們何時死心過。我等蟄伏，卻也不是任其欺辱，待尋得時機……”池睿重重錘了一下桌面，讓杯中酒水盡灑。

    “池兄切莫沖動。”離墨重新滿上一杯酒。

    池?？戳诉^來：“你遭逢如此大故，卻比我更沉得住氣，倒是讓為兄汗顏?！?/br>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那些傷我害我的，他日必十倍百倍償還。如今再添周老這一條命?！彪x墨緊緊握住拳頭，面具下的臉隱隱作痛。

    “他們以為殺了周老，便是斷我一臂，真是可笑?！背仡＠浜咭宦?。

    不過池睿心中微嘆，這些年，讓周老出得風(fēng)頭太盛，竟不想成了眼中釘rou中刺。

    “周老一向謹(jǐn)慎，這次怎么……”離墨不解。

    “那日周老只道有故人找他回一趟故土。我便應(yīng)允了，卻不想讓他遭了毒手?！背仡０没?，周老那樣的人，不應(yīng)有此下場。

    “故人？”離墨抬眼。

    “瑾賢王?！背仡Ｒ褟牧σ輥硇胖獣?。

    聞言，離墨便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舉起杯酒一飲而盡，卻是不斷咳嗽起來。

    “你收集這么多草藥，難道就沒有能給自己用的？”池睿蹙眉。他這樣子，怕是熬不了多久。

    “能醫(yī)不自醫(yī)?！彪x墨擺手，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如此。

    池睿搖頭，哀莫大于心死。

    夜色寂寥，兩人無話，靜聽蟲鳴。

    沉默了許久，離墨開口道：“便讓她代替周老，為你查案?！?/br>
    池睿知道離墨口中的她是誰。

    “需緩緩圖之，如周老這般的仵作，再尋來并非易事。等尋到了，才好遮掩?！背仡Ｒ呀?jīng)想過了。

    離墨又道：“無需遮掩，讓她以仵作身份，為你辦案。”

    “不可！”池睿好似聽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猛然放下了酒杯。說實在，到了他如今的閱歷，已經(jīng)少有事情能讓他失態(tài)。

    “有何不可？如周老這等從大理寺出來的仵作，能有幾個？就算有，你放心的又有幾個？”離墨以手背扣了扣桌面：“這幾年，她驗尸的本事，你難道不知？哪怕經(jīng)驗尚淺，也能勝任?！?/br>
    “她的本事我自然看在眼里，就連周老在我面前對她也是贊許有加。可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更不能答應(yīng)！”池睿態(tài)度堅決。

    “為何？你讓我教她藥理，不正是為了此刻？”離墨起身。

    “此一時彼一時。當(dāng)年她在驗尸方面表現(xiàn)驚人，連周老都覺得她該知道更多。藥理是其一。”池睿也起身，離開了位置：“可小漫始終是個姑娘家?！?/br>
    “姑娘家又如何？難不成池兄堂堂大理寺少卿竟對男女之別有所偏見?！彪x墨又道。

    “什么大理寺少卿，你不必給我戴這頂高帽?！背仡Ｃ夹奶鴦?。

    這天下能人才士輩出，他又不是迂腐之輩，如何會拘泥于男女之別，否則也不會讓白漫參與到衙門的案子里去。

    “讓小漫以仵作入世，往后她該如何自處?！背仡２粣偅骸斑@件事，無需再談。”

    “眼下只有她最合適！”離墨說著猛然咳嗽起來。

    池睿冷了臉：“我說了，這件事情無需再談。為了報仇，你難道要犧牲小漫后半輩子？”

    “哈哈……”離墨突然笑了：“池兄，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就能如愿，也不是你不愿就能阻止?！?/br>
    “可這跟小漫有什么關(guān)系，她還小。當(dāng)年的事情，她也深受其害。”池睿覺得離墨瘋了，果然，風(fēng)輕云淡都是假象，經(jīng)過了那些事情，再清冷的人都會變。

    離墨的眼神晦暗不明：“這是她的命?！?/br>
    池睿拂袖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