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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賭這步險棋,必定是做了周密的安排,可心里還是覺得不安,這時外面已經(jīng)全黑了,而在右相徐邵的府里,正經(jīng)歷著一場兇險。 第110章 酉時三刻,右相府里燈火通明, 舉著火把的護衛(wèi)們, 圍著橫在地上的三具尸體。每具尸體都穿著黑衣, 口臉全被遮掩起來, 有兩人被當胸一刀刺出個血窟窿, 有一人卻沒有致命傷,只在嘴角留下絲絲鮮血。他的整張臉都是烏青色,嘴唇眼珠向外凸起, 看起來甚是可怖。 有人在旁輕咳幾聲,護衛(wèi)們便露出恭敬之色,自動讓出條道來。右相徐紹臉色還未從慘白中恢復,明顯剛受了不小的驚嚇。他被一名心腹攙扶著走過來, 外衫松松披在里衣外, 這時他原本應(yīng)該睡下了,誰知府里突然來了刺客, 隔著窗往臥房里射暗箭,幸好有護衛(wèi)察覺, 及時趕到制服, 不然現(xiàn)在躺在地上的只怕就是他了。 徐紹沉著臉蹲下, 仔細檢查著地上的黑衣人, 然后盯著那嘴角流血的人問道:“真的沒法子救活了?” 護衛(wèi)長走過來朝他行禮道:“屬下方才就檢查過,他服得是見血封喉的劇.毒, 無藥可救?!?/br> 徐紹冷哼一聲, 翻開尸體的衣服, 目光突然凝住,在那人的腰上發(fā)現(xiàn)一個明顯是長期形成的印痕。于是抬頭道:“把這塊皮膚給我割下來,本相要仔細查看?!?/br> 夜明珠照亮的書房里,徐紹將那塊皮膚攤開,抬頭問道:“你覺得這是什么?” 那名心腹往地下一跪,低頭道:“屬下不敢說?!?/br> 徐紹一臉鄙夷,揮手示意他起來:“有什么不敢說的,不就是宮里侍衛(wèi)才有的腰牌,因為被刀柄壓到,才會形成這樣的印痕。” 那心腹咬著牙,手臂都在抖,終于抬頭道:“相爺,看來有人已經(jīng)先發(fā)制人了?!?/br> “那倒不一定?!毙旖B走到銅盆旁邊洗手邊道:“宮里那位如果真想要我的命,也不至于蠢到選個身上留著印記的人下手,更不會選自己身邊的侍衛(wèi)?!?/br> “相爺是說,有人故意陷害?!?/br> 徐紹抬起臉道:“一切都還未有定論??傊迅锏姆朗卦偌右槐叮嫦辔疵髦?,萬萬不能輕舉妄動。” 兩人又商議了一會兒,徐紹見時候不早,便走回了臥房。 剛踏進門,帷帳里就傳來帶著顫音的喊聲:“是誰?” 徐紹笑了笑,將帷帳掀開,頭伸進去捏了下那人的臉道:“是我,看把你嚇的。” 春娘已經(jīng)嚇得花容失色,突然躍起抱住他的脖頸,哭著道:“相爺你總算沒事了,剛才快嚇死我了?!?/br> 徐紹寵溺地摸著她的頭發(fā)道:“瞧你這膽子,耗子變的嗎?” 春娘十分委屈地抬頭:“妾只懂得跳舞,哪里見過這樣的賊人?!?/br> 她嫵媚的眼眸里還蒙著霧氣,鼻頭微微發(fā)紅,整個人透著弱不勝風的艷麗,看起來別有一番風情,徐紹心中一動,捏著她的下巴親下去,道:“也是,像你這嬌滴滴的小娘子,就不該見到這些血啊刀啊,就該好好待在男人身/下承/歡才對?!?/br> 春娘被推倒在了榻上,目光直直盯著床頂不斷晃動的角鈴,露出一個怨毒的笑容。 徐紹到底是不復年輕時的體力,春娘纏了他幾次,幾乎累得虛脫,倒頭就睡得鼾聲陣陣。春娘閉著眼等了一會兒,確認他是真的睡沉了,才翻身而起,躡手躡腳地走到桌案前。 她憑著記憶在桌下左右移動,終于摸到個暗格,轉(zhuǎn)頭確認了下帷帳里沒有動靜,一使勁就把暗格給拉了出來,里面躺著一枚印鑒,她清楚的記得,昨日宮里來了急件,她偷偷看見,徐紹在上面蓋了私印后,就直接擱到了這個暗格里。 幾乎就差最后一步,她就能完成豫王給她的任務(wù)。心跳得有些快,將私印捏在手心,快步走到窗前,對著月光確認無疑,再拿出事先藏好的一封書信,在落款處蓋了下去。然后迅速將印鑒放回去,再將書信藏在自己的外衣里,按著心跳躺回徐紹身旁,聽著旁邊始終未變的鼾聲,嘴角浮起個解脫的笑容:明日把這書信傳出去,按照和豫王的約定,她就能恢復自由,雖然她不知前路該去向何方,但國破之后,自由是她從不敢想的東西,現(xiàn)在幾乎觸手就能碰到,即使隨時可能幻滅,至少能讓她懷著憧憬快樂這么一晚,哪怕只有一晚也好。 閉上眼,仿佛又看到那個寬厚高大的身影,她告訴自己,只能想這么一下,讓這愉悅能留存的更久,假如明天她就會因為事情敗露而死去,至少今晚她能得到所有的滿足…… “原來那個關(guān)鍵的棋子,竟然是春娘?”豫王府里,李儋元在棋盤上放下一顆棋子,稍顯出些訝異。他原本以為李徽花重金將春娘買回,只是為了吸引到京城有權(quán)勢的人物去酒坊,拉攏到更多的勢力而已。 “沒錯,春娘是個很好用的人,她夠機靈,夠漂亮,對男人的手段也夠高?!崩罨招α诵Γ瑳]有對他說明的是,前世他就知道右相徐紹納了位有異域血統(tǒng)的舞娘做妾,還被她迷得神魂顛倒,許多年都獨寵她一人。所以他這一世就早早就找到了春娘,花了許多心思培養(yǎng),只是在等待著,用她來完成最至關(guān)重要的一步。 “我已經(jīng)將那封模仿右相筆跡,又蓋了他印鑒的信,派人去傳帶兵駐守在城外的徐遠。據(jù)我所知,他早就有異動之心,因為他手下的戍衛(wèi)軍,是離皇城最近的,而且又掌握著整個皇城的布防圖,若是他想攻進來,內(nèi)城的守衛(wèi)只怕一時也難以抵擋。只要他能從防衛(wèi)最薄弱的南門突破,一路殺進皇宮,就能以皇城的安危逼得皇兄讓位給太子,這樣整個徐家的根基就徹底穩(wěn)固??尚旖B卻始終不贊成這樣冒進的辦法,他堅信皇兄不會廢太子,只要熬到皇兄駕崩,太子就能繼位,何苦賭上整個徐氏的性命去逼宮謀逆。所以這一次,當那封說丞相府被圍困,讓徐遠帶兵進城來救的書信傳到他手里,徐遠必定會以為是皇兄先出招,迫不及待地帶兵圍城?!?/br> “如此一來,徐氏謀反已成定局,皇叔果然好計策?!崩钯僭L吐出口氣,把玩著手里的黑棋道。 李徽傾身落下一子,抬眸道:“我已替你把整個棋局布好,該如何剿盡白子,奪得最后的勝局,可全靠三皇侄自己了。” 從豫王府里出來,李儋元盯著石板路上被烈日拉長的黑影,心頭始終蒙著層迷霧。李徽的布局確實無懈可擊,可若是這計謀得逞,徐氏在起事之日就會被連根拔起,太子也必定被廢。剩下的幾個兄弟年紀小,母妃也早被皇后打壓的死得死,貶的貶,而他有沈貴妃和沈?qū)④姷闹С?,再加上這次平叛的功勞,自然能在成帝面前獲得信任,理所當然入主東宮。 可李徽的籌碼又在哪里,他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