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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確實一時半會兒拿不出這筆錢,他們既然肯解我們的燃眉之急,伸以援手,我們也沒必要梗著一口氣拒絕,自討苦吃?!?/br> 蘇玉秀暗暗松了口氣,又問, “公、公公婆婆,還有大哥嫂子既然都這樣幫襯我們了,我們是不是以后也應該走動起來,畢竟是一家人――” 溫向平頷首笑道, “是該把這份情誼記在心里,以后如有機會,肯定是要報答回去的?!?/br> 看著丈夫曲解自己的話,蘇玉秀也就明白了丈夫的意思,默默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溫向平倒不是真的狼心狗肺。 從剛剛來看,溫父溫母、宋藝茹的態(tài)度倒是和上次沒什么出入,但是他這個名義上的好大哥就……有些古怪了。 是別有籌謀還是什么…溫向平還沒有看出來,自然也不能輕易的就對溫向安感激涕零。 不過,這次的情誼,算他承了。 辦公室。 陸玨之靠在老板椅里頭,捧著杯紅棗枸杞茶似笑非笑看著桌上一沓鈔票, “你這到底算是個冷血自私的混賬呢,還是個心疼弟弟的好哥哥呢?!?/br> 一向以溫和面貌示人的溫向安此時坐在墻邊的沙發(fā)上,修長白皙的指尖夾著根燃著的香煙,吞云吐霧,模糊了他的臉, “我給你兩千,用最好的藥,最好的房間,另外讓他在這兒調養(yǎng)好再走,不夠再找人給我傳信?!?/br> 陸玨之啄了口熱乎乎的紅棗枸杞茶,玩笑道, “你光給我沒用啊,等他回到第五大隊不還是得下地掙那工分去,一年也掙不了兩塊錢,他可比我需要多了?!?/br> 指尖在煙身上微點,灰燼在空中打著旋飄墜,最終沉寂在煙灰缸底。 “我自有打算,你只管把他治好,盡你全力不要讓他有后遺癥?!?/br> 陸玨之哼笑一聲,轉身看向窗戶外面陰沉沉的天空, “我還記得,那年你弟弟上初中…二年級吧…對,初中二年級,當時有個初三的壯小子跟他起沖突打了他一拳…” 陸玨之抬手比劃了一下,也不管溫向安看不看的見,自顧自道, “那拳正好砸到臉上,你弟弟鼻青臉腫了一個星期…不對…好像更久一些,當時你聽說了以后,居然翹了課跑到初中部去…從來不翹課的年級第一,居然因為弟弟翹了課…” “行了?!?/br> 溫向安躲在繚繞的煙霧后頭,看不清表情。 陸玨之叼了一顆紅棗嚼吧嚼吧,把核“噗”的吐到腳邊的垃圾桶, “誒,你弟弟小時候長的就和你、還有你爸不像,大了更是不像了,要不是我昨天看見病歷上大大方方寫著‘溫向平’三個字,我都沒認出來那就是那團跟在你屁股后的跟屁蟲,誒,現(xiàn)在可比原來瘦多了啊…” 陸玨之仿若自言自語道, “誒……可是也奇了…你后來怎么下得了決心的…” 他嗤笑一聲, “既然把人家小弟弟當了擋箭牌,現(xiàn)在又算什么,愧疚么?可是也沒聽說你三天兩頭的往那勞什子…大河村去啊…這可稱得上一句假惺惺了吧…” 溫向安默不作聲,只是修長的指尖夾著快要燃盡的煙又往口中送了一口。 陸玨之繼續(xù)道, “今天…星期一吧…怎么,你又翹課了?” 點了點煙灰,溫向安低聲道, “今天上午沒課,昨天晚上在家里睡得?!?/br> “哦――” 陸玨之恍然大悟, “那就是翹班了是吧――還有那桶雞湯,老同學這么多年,我一聞就知道那是你手藝――” “夠了!” 煙終于燃到了尾巴,煙頭被按在煙灰缸里用力碾了幾下,溫向安站起身來,拍拍皺褶的衣服, “我下午還有課,先走了?!?/br> 陸玨之背對著溫向安,嗤笑一聲, “真是搞不懂你們這種聰明人怎么想的,都是瘋子…” 溫向安開門的手一頓,半晌,低沉的聲音響起,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讓人等到傍晚才來給我傳信―― “怎么,是想測試一下我是個怎樣的人是么―― “怎么不直接來問我呢――” 溫向安轉過身,金絲框眼鏡后的眼睛平淡無波,向來以笑示人的臉上此刻卻帶了些嘲諷之意, “當他不觸犯到我的利益,我當然可以是一個好哥哥,當他影響到我的前途,我也可以是最冷血的小人。反正他也只是個被寵廢了的人,毫無作用?!?/br> “這是我的本性,也是他的本性?!?/br>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陸玨之?!?/br> 說完,溫向安頭也不回的開門走了出去。 留下陸玨之陷在椅子里,捧著一杯涼了的紅棗枸杞茶,微微嘆氣, “本性啊…” 第28章 溫向安下午還要趕回學校去上課, 溫家人便沒有再多留, 臨走時, 溫母往蘇玉秀手里硬塞了五張大團結, “拿上吧,給向平買點好的補一補,別讓落下病根?!?/br> 宋藝茹也悄悄的放了五張壓在碗下。 “向平, 這――” 蘇玉秀遲疑的看向丈夫。 溫向平從陸玨之口中得知他可以在這兒舒舒服服住到痊愈,也是皺了皺眉。 這個溫向安…他現(xiàn)在倒是有些看不懂了… “收下吧。” 最終, 溫向平還是示意妻子把錢裝起來。 看來這次真是欠了溫向安和溫家一個大人情哪―― 因為腳傷, 溫向平只能被禁錮在床上,和蘇玉秀聊天。 習慣了鄉(xiāng)下的忙碌, 猛然這么一閑下來, 溫向平還真的有點不適應。 蘇玉秀雖然能夠遍地走, 卻絲毫不離開溫向平半步,就連買飯也是跑著去跑著回的。 如此幾次, 溫向平便知道, 妻子心里還是有個大大的結, 一個不解不行的結。 “擔心我因為腳的事情想不開?” 彼時蘇玉秀正把買回來的午飯裝在碗里,聞言雙手不由得握緊了碗沿,半晌,艱難的點了點頭, “你…” 溫向平示意蘇玉秀把小桌板收到地上, 自己也挪了挪身子好讓妻子坐在自己身邊。 溫向平不是沒有感覺。 他那天昏過去的時候, 就知道自己肯定是骨折了, 畢竟那么清脆的一聲“咔擦”,還有腳尖被卡在水溝里幾近垂直的摔倒,他已經(jīng)猜到結果不會太好。 等到陸醫(yī)生過來宣判了他從此要身患殘疾之事,哪怕身邊的人都因為他的殘疾難過甚至流淚,溫向平也還是沒有什么感覺,或許是因為他的神志還處于混沌之中吧…? 當時的溫向平,看著自己被綁成粽子固定在空中的左腳,神志冷靜的出奇,甚至還在想著: 以后這只腳就不能走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