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床上滾了兩滾，想睡個回籠覺卻睡不著的周凝越想越覺得聞暮雨根本不必因?yàn)榘自剖敲珓們鹤拥倪@種小事就放棄白云。在她看來，白云是白云，毛剛是毛剛，背叛聞暮雨父親的是毛氏兄弟，和白云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聞暮雨不能因?yàn)榘自聘篙呑鲞^壞事就否定無辜的白云。況且聞暮雨和白云那么相配……！

    想到聞暮雨和白云心有靈犀相視而笑的畫面，周凝不由得又想起了悶聲不吭、沉著一張臉也不知道要給誰看的閻海。

    ——閻海和周凝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聽著周凝說話，幾乎不說自己的事情。周凝以前以為閻海這是善于傾聽，又或者是對自己有別的什么念想，所以不管自己說什么都能夠包容?，F(xiàn)在再回想一遍，周凝才發(fā)現(xiàn)和閻海作為朋友相處了快一年的功夫，自己對閻海的了解依舊和兩人沒有什么交集以前一樣乏善可陳。唯一有區(qū)別的只是現(xiàn)在周凝很明確地知道了一點(diǎn)：閻海會和自己交好并非是沖著自己來的，閻海感興趣的人是和自己走得很近的聞暮雨。

    周凝有種自己被閻海利用了的錯覺?？赊D(zhuǎn)念一想，最開始的時候，自己不也是在利用閻海擺脫方睿的桎梏？對那個時候沒有地方可以傾訴的自己而言，閻海簡直就是個自己送上門來的垃圾桶，自己想把什么塞進(jìn)去就可以把什么塞進(jìn)去。他不會嫌自己話多，也不會嫌自己的話題總是圍繞著遠(yuǎn)在另一個城市的聞暮雨。他不會像方睿那樣總是說些讓她不開心的話，也不會逼著自己去喜歡他愛他，和他一起見家長，在家長們的面前扮演金童玉女、兩小無猜。

    閻海喜歡聞暮雨在周凝的意料之外，但又在誰都能理解的情理之中。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聞暮雨屬意的根本不是閻海這朵落花。既然如此，她周凝有什么放棄的理由？

    他閻海喜歡誰是他閻海的事，只要那人一天對閻海沒那個意思，她周凝要喜歡閻海也就是她周凝一個人的事。

    誰都看得出來白云對聞暮雨有意，聞暮雨對白云也不是全然無情。聞暮雨喜歡白云卻要拒絕白云推開白云不過是因?yàn)槟切o聊的家族恩仇。倘若能夠讓兩人沖破家族恩仇的阻礙，令兩人幸福的在一起，那不是成全了一樁美事又避免了一場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悲劇？

    只要聞暮雨和白云在一起，閻海那邊肯定就沒戲了，那就是說自己還能有戲。說她周凝自私也好，說她周凝投機(jī)取巧也罷。這種對雙方、不，甚至是對四方都有利的事情有什么不能做的？至少她可以保證，閻海要是選了自己，他絕對不會后悔。至少自己和他門當(dāng)戶對，年紀(jì)相仿。世人眼里自己和閻海登對相配。若是閻海和聞暮雨……

    兩人年紀(jì)差距太大是一回事，門不當(dāng)戶不對也會遭人詬病。更別說聞暮雨還離過一次婚，前夫還是閻海就讀的高中老師……這要是有心人知道了，指不定會編造出多少香/艷又下/流的傳聞來。到時候聞暮雨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閻海的頭上也得被扣上一堆難聽的高帽子。

    不過這些其實(shí)都不算是致命傷。最重要的還是聞暮雨有個失蹤的爹，且那個失蹤的爹還是個曾經(jīng)以惡名轟動全國的男人……縱使聞暮雨不想，只要她生父是誰的事情一被曝光在大眾的面前，她就成了眾矢之的。

    人長一張嘴，閑了難免編織碎語。三人成虎，謠言被添油加醋一番經(jīng)人口這么一說，也就成了有鼻子有眼的“真相”。一個瑕疵對聞暮雨來說可能無傷大雅，但若是她被人羅列了一大串的“黑歷史”掛在身上呢？

    躺在聞暮雨床上的周凝安靜地摩挲著手機(jī)的屏幕。她看著亮起的屏幕上那張自己和閻海的自拍，只覺得內(nèi)心有種奇怪的沖動。

    暮雨姐那么可憐，那么凄慘，那么不幸福，她好不容易離開了那個該死的人渣丈夫，這次一定要和能給她幸福的好男人在一起。自己一定要幫她，要讓她得到幸福。要讓她和喜歡的人、和白云一起幸福。

    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希望聞暮雨和白云這對有情人終成眷屬，希望自己和閻海這對有情人終成眷屬。

    若是有情人終是成不了眷屬……

    周凝咬著自己右手大拇指的指甲，一下、一下，再一下。

    ……不，不是的。不可能的。自己怎么可能會像電視劇里的反派女配一樣得不到別人就想毀掉別人呢？自己想幫暮雨姐只是因?yàn)槟河杲憧蓱z、暮雨姐需要幫助，有情人必將終成眷屬而已！自己絕不只是為了自己，絕不是——

    第159章

    “為什么把伯父的事情告訴了那個小姑娘？”

    “你監(jiān)視我？”

    一段時間沒出現(xiàn)在人前的常舒陽問，送走了周凝后又開始工作的聞暮雨反問。兩人對峙著，誰都不肯先回答對方。

    “那個小姑娘的行動已經(jīng)超出你的掌控了。你把伯父的事情告訴她，她不但幫不了你什么，還有可能把你的身份暴露給多余的人知道。”

    常舒陽沒有否定聞暮雨的問題，算是默認(rèn)。他望著聞暮雨頭也不回的背影，繼續(xù)道：“按照我們的計劃，現(xiàn)在還不是你全面曝光身份的最好時機(jī)?！?/br>
    “‘我們’的計劃？”

    聞暮雨停下了敲擊鍵盤的動作，緩緩地回過了頭。

    “是‘我’的計劃吧？……我的計劃什么時候輪到你插嘴了？你是不是忘記我們約法三章過，在復(fù)仇這件事上我擁有絕對的掌控權(quán)與決策權(quán)。你不是我雇來的策士，只是自己倒貼上來的爪牙。你有什么資格來指揮我讓我怎么做？”

    “……”

    常舒陽一時沒接話，他只是苦笑了一下。聞暮雨說得對，自己只是倒貼上來的爪牙。聞暮雨一沒有請他來，二沒有詢問他的看法，他擅自評判聞暮雨的行動，確實(shí)不合情理。

    但，他常舒陽是爪牙卻不是無心無情的機(jī)器。聽到聞暮雨這么說，他還是會感覺受傷，會心中苦澀。會有自己已經(jīng)不認(rèn)識聞暮雨這個人的錯覺，以及自己做什么都是徒勞的空虛感。

    “好，我不插嘴暮雨的計劃?！?/br>
    幾秒鐘的時間里，常舒陽已經(jīng)壓下了心中的情緒起伏。他告訴自己：自己在做的并不是沒有意義的實(shí)情，自己幫助聞暮雨、做聞暮雨的爪牙也并不是為了要得到聞暮雨的感恩或是回報。

    ——常家、常家人，包括他常舒陽在內(nèi)都欠聞家、欠聞暮雨太多太多。而常舒陽自從得知了那一切的真相之后就一直覺得聞暮雨有資格憤怒，有權(quán)利復(fù)仇。即使不算上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私心，常舒陽也能心甘情愿地為聞暮雨獻(xiàn)上自己的力量，只為聞暮雨能做她想要做的事。

    無論那事是不是充滿偏執(zhí)的復(fù)仇。

    “但是，暮雨?！?/br>
    常舒陽大步上前，擋住了起身試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