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的對象，只是他用來獲得情報得到各種便利的道具。他不可能因為被她喜歡就將她作為愛人、作為女性來看待。

    常舒陽承認自己很過分也很自私。

    可，感情不就是這么一回事嗎？只要有了喜歡的人，視線就全在那人身上?！芭c眾不同”也是只留給那個人的特權?？v然能用一千種方法來強求一段感情，留下的也必定是一萬種令人心碎的結局。

    梅爾蒂斯是因為太年輕、經(jīng)歷的太少才不明白這種簡單的事情呢？還是她不是不明白，而是明白了卻不愿意服輸、不愿意放手呢？

    要怎么辦才好呢？梅爾蒂斯確實幫過自己不少忙，身份上又比較復雜。與她為敵或是對她下狠手不僅不符合道義，還會引出剪不斷的麻煩?？扇绻o梅爾蒂斯的警告太輕，只怕夢中的她依舊醒不過來，還認為自己將她當作了特別才會這樣留手。

    想到馬克西那張嚴肅的老臉，常舒陽微微地苦笑了起來。他實在沒想到自己還會有這么一天，還會為了聞暮雨以外的女人而感到苦惱。

    第140章

    聞暮雨懨懨地歪在床上，手里的手機不時震動一下，提醒她有消息到了。

    消息是白云發(fā)來的，內(nèi)容則是和前段時間的一則新聞有關：制鞋廠女工一幅畫賣兩百元，畫協(xié)畫家的畫一幅能賣出五百萬。

    光是新聞標題就已經(jīng)如此聳人聽聞，新聞的內(nèi)容本身更是挑撥離間。在聞暮雨眼里，這條新聞算不上是什么新聞，只是一次人工炒作。有心人故意煽動對藝術沒有太多了解的圈外人，以農(nóng)婦和畫家畫同樣題材、畫作看上去也有些相似為輿論中心，試圖“打臉”當代的畫家以及他們手中的藝術品。

    白云就這個話題給聞暮雨發(fā)了不少消息，聞暮雨也時不時地回復上幾句。

    上次的慈善晚會之后，得到了白云號碼的聞暮雨在智能手機自帶的社交app上加了白云好友，她沒主動和白云說話，白云已經(jīng)先發(fā)了消息過來。之后兩人就在這app上進行一些交流。

    說是交流，聞暮雨卻是聽得多，回得少。因為回應冷淡，白云起初以為聞暮雨這是不想搭理他，后來才發(fā)覺聞暮雨是先聽后說型的人。她總是聽完了對方想說的話，到了對方尋求她意見的時候才一口氣說出自己的想法。既不會斷章取義，也不會過于片面。

    話雖如此，聞暮雨也不是理客中。她從不擺出一副道德衛(wèi)士的嘴臉趾高氣揚地指責他人，也不動輒就攻擊他人品性，社會環(huán)境。和聞暮雨說話，白云覺得舒服。加之聞暮雨似乎什么都懂，哪怕不是精通，也總是略有涉獵。兩人交流時不需要刻意選擇話題，過濾言詞，謹慎地考慮對方怎么想，對方怎么認為，這些話會不會觸怒對方，然后再適當?shù)幕貞?。兩個人交流向來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單刀直入不用顧忌太多。

    你也認為那農(nóng)婦兩百塊的畫能和畫家五百萬的畫相提并論嗎？

    我沒有看過那位畫家的畫，所以不作評論。不過一幅畫的價值不僅僅是由這幅畫的畫面來決定的。

    聞暮雨發(fā)出的字句一段段地顯示在白云的手機屏幕上。一手持著高腳杯，一手拿著手機的白云微微一笑，連有其他人向他打招呼都沒有注意到。

    偉大的畫家之所以是偉大的畫家是因為他們的作品都有他們的偉大之處。哪怕是國王的新衣，也總會有那個揭穿裁縫的孩子，鑒賞家們的眼睛可不是裝飾品。人云亦云不可取。因為有人說農(nóng)婦也能畫出和畫家相似的畫來就抨擊畫作價值，進而引申到抨擊現(xiàn)代藝術，我認為是很可笑也很愚昧的。

    繪畫本身即是用畫具在畫具上雕刻。除了畫面、色彩、構圖之外，筆觸也很重要。一塊只有巴掌大的縮小照片是看不到一副畫的筆觸細節(jié)的。眼睛有時候也會騙人，在沒有完全掌握細節(jié)以前，我不會擅自妄下定論，說哪一邊一定會是好的，哪一邊一定會是對的，哪一邊一定會是正義。

    “……、經(jīng)理、白經(jīng)理？”

    “??！”

    被人再三呼喚，白云這才回過了神，將視線從手機屏幕上轉移到眼前大腹便便、腦袋微禿的中年男人身上。

    “抱歉，沈總。一時走神?！?/br>
    沈總眼里寫著不滿，明面上卻還是對白云笑著。他不過是個暴發(fā)戶，和繼承了毛、白兩家血液的白云不可同日而語。沒有關系有再多的錢也沒法在南都這片土地上立足，所以他才要向比自己兒子還小的白云如此恭敬。得罪白云可不是他來和白云打招呼、攀關系的初衷。

    “哪里哪里。白經(jīng)理有事的話咱們下次就到我家的酒窖里，一邊品鑒我珍藏的好久，一邊慢慢地聊一聊？”

    打蛇隨棍上，沈總這個暴發(fā)戶可不是瞎貓撞到死耗子，稀里糊涂地就賺到那么多錢的。

    “實在對不起，沈總，我最近的安排有點多，無緣和您到云城去了?！?/br>
    沈總見白云記得他家在云城，滿意地點了點頭——名利場上，人緣最重要。記不住對方的資料等于赤手空拳上博弈的戰(zhàn)場。白云雖然是不用努力也能玩樂一生的小開，該做的功課倒也是好好的做了的。

    “那就這周我們找個時間一起去打個高爾夫球？哎呀……我聽說西邊兒新建了一個特別好的高爾夫球場？但一直沒空過去。白經(jīng)理能帶我去見識一下嗎？”

    沈總笑呵呵地說著，白云臉上也笑著，心里卻道自己是著了老狐貍的道兒了。

    先提出一個對方十有八/九會拒絕的提議，在對方拒絕后降低提議標準，再一次說出自己的目標。只要對方不是打定了主意堅決不同意這個人所有的提議或是請求，那么對方很有可能會接受后面的提議。

    沈總的家底沒白云豐厚，可沈總畢竟是長輩。白云可駁他一次，但絕不可駁他第二次。否則就會顯得白云自視甚高、沒有禮貌規(guī)矩，不但拂了長輩的好意，還不懂人情世故。傳出去，想同毛氏合作的人誰都會在心中掂量一下同白云接觸的利弊。對白云的評判也會更加苛刻。

    白云的生父毛剛在毛氏企業(yè)里本來就處于勢力的下風，兄弟兩人近年來又頻頻傳出些不合的風言風語來。有人猜測毛氏企業(yè)頂多五年一定會經(jīng)歷一次高層洗牌。哥哥毛勇要是贏了，那弟弟毛剛免不得要被毛氏企業(yè)除名。萬一白婉柔和白家見事不好拋棄了毛剛，那毛剛可就真得落草鳳凰不如雞了。

    當然如果弟弟毛剛贏了，那毛氏企業(yè)的高層鐵定會有一次大換血。到時候誰上位不一定，但毛氏企業(yè)的下一任繼承人一定會是白云。

    毛氏內(nèi)部的爭斗先不說，無論如何，白云若是沒有一個好的口碑，作為上位者便是會落得分分鐘下馬的下場。毛剛要是在爭權時輸了，不被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