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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說是她這個掃把星女兒克的。 十三歲,小學(xué)都沒讀完的李淑娟被又娶了個媳婦兒的親爹托人帶到鎮(zhèn)上打工,賺取剛出生的弟弟以后上學(xué)的費(fèi)用。于是李淑娟離開了自小沒出過的村莊。 一個沒學(xué)識沒文化沒教養(yǎng),就連年紀(jì)也不夠大的小姑娘能干什么呢?李淑娟和同村兒其他被送到鎮(zhèn)上的丫頭一樣成了雛妓。她不像其他的丫頭那樣總是哭哭啼啼,畏畏縮縮。她喜歡同客人們說話,也喜歡聽客人們講外面的事情。她總是一臉天真地贊美著見多識廣的客人們,也因此得到了多位恩客的喜愛和照顧。 一轉(zhuǎn)眼幾年就過去了,李淑娟也成了那一片兒技術(shù)最熟練的窯姐兒。她沒想過跑。因為跑了又了能怎么樣?還不是要被抓回來一頓毒打。那些跟著來鎮(zhèn)里務(wù)工的小伙兒一起私奔,想去做“良民”的小姐妹,又有哪個有好下場?縱然來窯里的男人都是畜生,一個個都像發(fā)情公狗見洞就想鉆??纱謇锏挠H爹后媽異母弟弟又何嘗不是舔人骨食人rou的妖魔鬼怪?渴飲著她的骨血還嫌不夠。 本來李淑娟應(yīng)該埋骨小鎮(zhèn),哪知稽查大隊下來掃蕩,一周不到小鎮(zhèn)上的*窩全部被端了個遍。李淑娟得了熟客的通風(fēng)報信躲過一劫,總算沒被抓去。只是一下子沒了拘束,也沒了依靠和生存的目的。 從今往后該怎么辦呢?李淑娟在熟客的懷里瑟瑟發(fā)抖,熟客以為她是害怕,只有她知道自己這是興奮,興奮的難以自己。 第二天李淑娟早起摸了熟客的錢包,拿走了那有家有室的男人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買了一張火車票前往夢想中的天堂:大夏首都南都。 那天的天氣好極了。晴空萬里,碧空如洗。涼爽的風(fēng)很舒服,陽光照在身上也暖融融的。臥鋪車廂很整潔,列車員很有禮貌,同車的大媽很親切。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那么的美好。 接著—— 在南都找不到什么正經(jīng)工作的李淑娟又在暗巷里做起了皮rou生意。這次她甚至連張像樣的床都沒有。她徹夜徹夜地泡在酒吧里,因為她沒有錢去別的地方,哪怕是去一條街之隔的簡陋賓館。 酒吧里有很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錢的、沒錢的,低三下四問著“大爺玩兒不?”的,輕笑著從浪蕩下流的人群中走出的…… 聞敬做了給李淑娟錢的大爺,卻沒和她“玩兒”。他把她帶出酒吧,帶到高雅別致的咖啡廳里,然后在明亮寬敞的落地窗前說她酒量好、脾氣好,喜歡傾聽、有容乃大,適合幫他招待客人。 李淑娟幾次都以為自己是喝得意識不清、做了個奇怪的夢。面前的男人則是溫文儒雅地遞給她一小疊紙鈔,對她說只要她愿意在他手下工作,她的衣食住行他都包了。給她的這些錢,則是付她花時間聽他說話的費(fèi)用。 不能怪李淑娟把聞敬當(dāng)成另類的老鴇或是拉皮條的。以往這樣來找李淑娟“工作”的,十個有九個都是這樣的人。剩下的一個則是對著李淑娟吹噓的天花亂墜,準(zhǔn)備把李淑娟哄信了后便占她的便宜。 李淑娟拒絕了很多這樣的人,唯獨(dú)沒拒絕聞敬。因為聞敬讓她感覺到了些許的尊重,哪怕那尊重只是虛假的畫皮。同樣都是陪客,同樣都是出賣自己,李淑娟覺得到聞敬手下去也沒什么不好。被騙就被騙吧。就當(dāng)自己真的單純到會被欺騙吧。反正自己要做的事情永遠(yuǎn)都只有那么一樣:討好客人。 只要能討好客人,只要有口飯吃,有個歸宿。在哪里又有什么不一樣呢? 在垃圾桶里刨餿食,時不時還要被同行驅(qū)逐欺負(fù)的野狗就這樣找上了留給她名片的聞敬,自愿在聞敬的手下套上了項圈。 往事不可追。 李淑娟和其他人一起出賣了聞敬。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動腦子。為的只是把算是自己恩人的男人賣個更高的價錢。 第138章 這確實是比劃算的生意。所以李淑娟從來沒后悔出賣聞敬。 聞敬再怎么把她當(dāng)人看,也比不上她直接拿到蓋著聞家宅邸的那塊地皮后受到的尊重與禮遇。 ——那是多好的一塊地啊。周圍不是名流就是顯赫,最差的也是世家門第。光是想到那些習(xí)慣用鼻孔看人的男男女女怒瞪著強(qiáng)行擠入他們的世界、污了他們眼睛的自己,李淑娟就覺得沒什么比這更暢快的了。 更別說聞家的宅邸還是挺有藝術(shù)價值的。不能拿來租,改造成公園也得帶來一波觀光潮。 ——誰不想看看那個大jian大惡大肆斂財,連國家都能背叛的賣國賊的舊宅?光是站在聞敬那賣國賊站過的地方,多少人就能意/yin那些外界看來紙醉金迷的日子,以滿足他們心底那卑微的窺/私痞。 人啊人,永遠(yuǎn)都是那么的勢利。扒著高的,踩著低的。他人得勢時削尖了腦袋也要錦上添幾筆不必要的花,等到他人虎落平陽便不會想著雪中送炭,予人溫暖。 但是這或許也怪不了人性虛偽,因為你看,總有那么些人升米恩斗米仇。就像郭偉,就像林瑜,就像江瑩瑩,就像毛氏兄弟……就像自己。 李淑娟想著想著就笑了起來。她的嘴角被郭偉打裂了,一動就扯著扯著的疼。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半邊臉已經(jīng)腫了。臉頰上火辣辣的疼著,像是被烤熟了的頰rou鼓了起來,撐得皮膚都似乎變薄了。嘴巴里也有股生腥的鐵銹味。 ……郭偉這畜生真是不懂憐香惜玉!李淑娟暗自罵了郭偉幾句“斷子絕孫”、“馬上風(fēng)得了”只覺得身上一陣陣疼,仿佛骨頭都要被郭偉給拆散了。要是以前,阿紅姐肯定心疼她不讓她接這種客人。 又回想起通稱“阿紅姐”的鴇母在獄中死去的消息,李淑娟不想笑了。她只覺得疼。頭疼、腦子疼、耳朵里面疼、臉上疼、嘴里疼、喉嚨里疼、肚子里的臟器和皮rou里的骨頭都在疼…… 聽見身后的郭偉低吼一聲,整個人像破布一樣被遺棄在床上的李淑娟睜大了眼睛。 白面兒、白面兒、白面兒……只要有那止疼的白面兒—— 只要有那個能止住一切疼痛的白面兒……只要有那白面兒……只要能繼續(xù)用那白面兒—— “……房子、那房子和地,已經(jīng)賣出去了嗎?” 腫著臉的李淑娟含混地問。 郭偉瞥了眼半死不活、看上去就像半具干尸的李淑娟,用帶著淺淺厭惡的聲音道:“離拍賣會還有幾天?!?/br> “‘幾天’是幾天?!” 李淑娟忽然暴跳如雷地從亂七八糟的床上撐起了柴般干瘦的身體。 “你還要我等多久?!我要錢!馬上就要!馬上??!” 郭偉冷冷地看著像是吞了炸藥桶的李淑娟,不緊不慢地伸手到衣袋里掏了盒煙出來,抽上一支便把剩下的整盒煙連同煙盒一起往李淑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