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正常了。

    第48章

    楊玉潔伸手去摸自己的小腹，那里濕漉漉的一片，溫熱黏稠的感覺在衣物上擴散，猩紅逐漸染紅了楊玉潔的視野。

    “啊、啊……”

    楊玉潔喘息著，連大聲也叫不出了。撕心裂肺的疼讓眼淚從她的眼眶里涌出，楊玉潔看著自己手上的血和肚子上不斷擴大的血跡，小腿一下子就軟了下去。

    看著楊玉潔“啪嗒”一聲摔倒在地上，不僅小白領(lǐng)慘叫起來，一旁的中介經(jīng)理以及保安都被嚇得一動不動。一時間室內(nèi)只充斥著楊玉潔垂死的悲鳴，以及捅了楊玉潔一刀后李全興奮的呼吸聲。

    會議室外尖叫聲此起彼伏。隔著落地窗的玻璃看清楚了會議室里究竟發(fā)生了些什么事的中介經(jīng)理以及其他的客人們大多都沖向了大門，誰都害怕滿手是血、看起來活像嗜血狂魔的李全的下一個目標會是自己。

    等跑出了店門，這才有相對而言稍微冷靜一點兒的中介經(jīng)理哆哆嗦嗦地打電話報了警。等警笛在街道上響起的時候，120的救護車也到了現(xiàn)場。

    坐在房產(chǎn)中介對面的辦公樓里，聞暮雨冷漠地睨著被武裝的特警控制住的李全以及在李全之后被急救人員用擔架抬出了房產(chǎn)中介的楊玉潔。

    像是被掏空了情緒，總是在人前掛著和煦如春風的笑容的麗人此時沒有一絲表情，她雪白的臉孔上甚至沒有一絲波紋?？偸菫囦俚胤褐┪⒉ü獾狞c漆眸子此時如同無底深潭不見星光，只有漆黑暗自涌動。

    如緞般的烏發(fā)柔/軟地垂落在聞暮雨的頰邊，正紅色的唇膏掩飾掉了聞暮雨的氣色中的蒼白，讓聞暮雨的唇看起來如同上好的細膩絲絨。紅色的絲綢襯衫，白色的大領(lǐng)結(jié)，黑色的高腰a字裙。一如從成人童話里中走出的白雪公主，黑發(fā)白膚紅/唇的聞暮雨安靜地坐在窗前。她的姿態(tài)是那樣的安靜嫻雅，然而她身上那鮮麗而激烈的色彩卻讓她看起來有一種莫名的殘酷。

    “……出那么多血、這是死定了吧？”

    少年畏懼的聲音從聞暮雨的身后傳來，他的話讓聞暮雨沒有表情的臉上漾起一絲波紋。

    “死？”

    坐在裝修粗糙、四周堆放著油漆、木材還有其他裝修材料的辦公室里，坐在唯一一把剛買來的辦公椅上。專門租下這層樓一天就為了看楊玉潔怎么被李全捅上一刀的聞暮雨回過頭去沖著女裝少女笑了。

    “我怎么會讓我的好舅媽死了呢？”

    長長的羽睫因笑而往上翹去。逆光的聞暮雨看在閻海的眼里就如同一朵盛開在死人身上的火紅花兒，美麗而嬌艷，妖魅而殘忍。

    “作為被她照顧了這么久的侄女，我一定會盡全力讓她好好地活著?！?/br>
    聞暮雨說著又看向了窗外，她俯視著把李全帶走的警察從她的視野范圍里離開，再目送著載有楊玉潔的救護車慢吞吞地脫離圍觀人群。

    “就算全身插滿管子不能動彈，光靠著藥物和營養(yǎng)劑吊著一條命我也會讓她活著——”

    聞暮雨的話讓閻海顫/抖了幾下，他的鞋跟撞到腳邊的油漆桶，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先意志一步萌生了撤退的念頭。

    “你覺得你這么做云姨會高興么？”

    男人、準確的說是一只腳是金屬義肢的青年問。于是聞暮雨又笑了一下。

    “肯定不會。”

    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青年、常舒陽知道這是聞暮雨想起了她的母親。

    “那個人那么地重視家人和親情……那么的重視家庭關(guān)系，又怎么可能會為了這種以怨抱怨的事情高興？”

    常舒陽聞言挑了挑眉：“那么——”

    “我高興?！?/br>
    聞暮雨說著握緊了放在扶手上的纖指。鮮少擺出尖刻表情的她的聲音活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

    “我沒有比現(xiàn)在更高興的時候了。”

    聞暮雨最不想被印證的預感被印證了。

    ——楊玉潔若是問心無愧，怎么可能會怕神神鬼鬼的那一套？

    姑且就算在家中素來彪悍潑辣的楊玉潔膽子小、不禁嚇，最怕神神鬼鬼的這一套好了。被嚇到的人在被嚇到的第一時間通常無法撒謊，同時腦海中通常會第一時間浮現(xiàn)出自己做過的令自己最愧疚、害怕的事情。并下意識地把嚇到自己的“某樣東西”給具體化為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受到傷害的生靈之上。如果被嚇到的人第一時間沒有頭緒，則說明這個人要么是真的沒有做過令自己感到愧疚的事情；要么就是做了太多有違人道的事情，已經(jīng)偏離了常人的道德良知太多，不會再感到愧疚、害怕了。

    不論楊玉潔怎么用語言在梁悅的面前粉飾自己的行為，她的第一反應(yīng)都已經(jīng)讓聞暮雨能夠確定她就是害死李云的兇手之一！

    梁悅受的傷除了最初的那些皮rou傷之外，其他的均是特效化妝，包括梁悅那可怕的左眼以及和紗布黏在一起的眼皮。聞暮雨找人為梁悅做這些特效化妝不僅是為了向楊玉潔解釋梁悅拿來的錢的來源，也是為了喚起楊玉潔的愧疚心以及深層心理的恐懼。

    像楊玉潔這種老油條，不一直把能刺激她視覺、知覺以及良知的東西擺在她眼前，她就能迅速地排解掉自己的罪惡感，自我麻痹說自己做的沒錯，自己這么做也是沒辦法的。

    等楊玉潔稍微有了那么點愧疚，同時還有了那么點恐懼，聞暮雨就讓梁悅深夜從外鎖上楊玉潔的房間門，并把萬能鑰匙插在鎖孔里不拔出來。這樣就算楊玉潔在房間里死命扭門把，房門依舊無法打開。

    等梁悅通知聞暮雨她辦妥這一切，聞暮雨就通過梁悅事先放入楊玉潔床褥中的微型音響播放“咚咚咚”的音效。聞暮雨購置的微型音響只有一個汽水瓶蓋那么大，厚度不超過三毫米。壓/在床褥下楊玉潔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她只會以為聲音是從她床下發(fā)出的。

    就這樣，李全家成了“兇宅”。楊玉潔的臥室成了有冤魂盤踞的“兇地”。

    在聞暮雨從楊玉潔的嘴里聽到“云姐”兩個字的瞬間，聞暮雨的手指微動了兩下。隨后楊玉潔不僅親口說出自己對李云下了套，還親口證明了李云的死和她有直接的關(guān)系。憤恨怨怒與殺意一起洶涌而至，近乎折磨地沖擊著聞暮雨的神經(jīng)。

    還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動機是錢，是李云的命能換來的保險金。行動是設(shè)計自己嫁給梁宇軒，上輩子攛掇著梁家人從自己這里奪走了李云的買命錢；這輩子是唆使梁悅來對自己進行欺詐。

    錢……又是為了錢。

    為了區(qū)區(qū)的幾百萬……為了連游艇都養(yǎng)不了的區(qū)區(qū)幾百萬把自己推進一個真小人偽君子的懷里。為了連匹純血小馬都買不起的區(qū)區(qū)幾百萬就謀害了自己生母的性命！為了連超跑都買不起的區(qū)區(qū)幾百萬就害得自己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