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的，以前楊戩也這樣過，和她吵架了摔門而出之后，她拉不下面，他也丟不下臉，于是敖寸心就只有喝悶酒。喝醉了他一回來，她帶著嬌嗔地鬧一鬧，他就沒了脾氣，好說歹說把她騙到床上去。

    就像現(xiàn)在，她紅著臉不要楊戩解衣扣，還說什么楊戩不是真心愛她，說什么楊戩不要她了。聲淚俱下的敖寸心看不到楊戩的臉，也不曉得楊戩一直拿她的眼淚沒辦法。

    他嘆了口氣把她抱在懷里，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好像是他過于溫柔，敖寸心一下就安靜下來了，雙手撐著他的胸口，“楊戩……”

    楊戩在她頸間輕輕應(yīng)了聲，不動聲色解了她的衣扣。敖寸心胸口一涼，酒差不多醒了，可腦袋還是不清醒，直到楊戩將她的手放在他的腰際，聲音像是迷藥一般，“寸心……”敖寸心徹底失去了理智，熟絡(luò)地給他解了腰帶。

    赤誠相對那一瞬間，敖寸心才想起來要臉紅，睜開眼睛卻被楊戩胸口的傷疤逼出眼淚來。那兩道疤交叉著猙獰地躺在他胸口，一道從胸口延伸到肚臍，一道橫著像是把楊戩分成了兩半。

    她不是沒看過傷口，每次換藥的時候，她都心疼得不得了，換完藥了她就一個人哭。而現(xiàn)在她忍不住，咬著唇掉著淚問他，“楊戩，疼不疼……”

    疼不疼？她好像問了很多次他這個問題。

    其實不疼的，比不上她在西海岸離開的那一刻疼，也比不上她拔刺的那種疼。

    楊戩笑著去吻她的淚，這樣再哭下去，就像是兩個受盡折磨的人在互相舔舐傷口一樣，他心里不愿意是這樣，她心里也不愿意是這樣。所以他不回答，她也不問了。

    屋外小金烏躲進(jìn)云層，不見了屋內(nèi)一室旖旎。

    ……

    事后，楊戩看著像條蛇一樣纏在他身上的龍哭笑不得，她大概是累壞了。楊戩摟著她的肩，俯身在她耳邊輕身說了句話。

    寸心在睡夢中聽得笑出聲，楊戩烙看著她的笑顏也彎了彎眉眼。他突然想起離開之前嫦娥對他說的一句話。

    “海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向來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劇中人?！盵注：出自張愛玲]

    ☆、（十七）

    洛陽此時正值三月，本應(yīng)是花紅柳綠的時分，可十萬惡鬼中來了大半待在洛陽城，不見染柳煙濃，卻是處處烏煙瘴氣。

    這不知是沉香遇見的第幾只惡鬼了，之前他被一只惡鬼打傷，下意識就想到了舅舅。于是才會有些逃避一樣，說他傷重，起不了床，去請舅舅來吧。

    小玉心疼他，給真君神殿去了信，五日過去了都未曾有回信。躺在床上的沉香想起舅舅在真君神殿里對他說的話，“沉香，你要知道，結(jié)下的果是你當(dāng)初付出的因，若是連這點你都辦不好的話，就妄為我楊戩的外甥！”

    于是站起身，拿起身旁的斧子就出了門。小玉剛好端著藥進(jìn)門，和沉香撞了個滿懷，黑乎乎的藥湯撒了他一身。

    “哎呀，沉香，你怎么起來了……”

    “小玉，我想過了，我不能丟舅舅的臉，舅舅不來，我就自己去?！彼樕仙駳獾煤?，惹得小玉笑也不是，心疼也不是，只有看著他點點頭，“我陪你去吧?！?/br>
    “不行！”他突然板起臉，“這件事不管怎樣，我也不要再連累其他人了。”他低下頭小聲對她說，“小玉，你放心，總有一天，沉香也能成為舅舅那樣的大英雄！”

    然后大英雄就扛著斧頭往外走了，走之前還親了她一下，把小玉那句“可是敖春去找舅舅了”給堵在了喉嚨口。

    眼前這只惡鬼是在洛陽城外找到的，他長著血盆大口對著沉香大叫，“哼，不過是個小屁孩！”沉香大概最討厭旁人對他說“小屁孩”了，眼一橫，舉起斧頭就砍了下去。

    那把斧頭是楊戩贈他的，以蓬萊玉石所化，曾在地藏王菩薩那里受過煉化。不如開天神斧劣氣，卻也是難得的寶貝。

    那惡鬼被砍成兩半，小玉拉住沉香，“你瘋了！”她和沉香都知道，地府的惡鬼雖罪無可恕，可他們兩個都沒有權(quán)利將他們就地正法，所以之前他們遇著惡鬼了，都是收在了地府給的畫卷里。而如今沉香將惡鬼砍成了兩半，算是闖了禍的。

    沉香咬咬牙，“沒控制住……”

    小玉一跺腳，“沉香！來之前你答應(yīng)過我不會沖動的！”

    “不過是一只惡鬼，礙不了大事的?！背料銛[擺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突然激怒了小玉，她怒目看著他，“舅舅就不會像你一樣沒有分寸！”然后腳一蹬，就獨自回了客棧。

    ————

    玉鼎真人是第一次看到小玉，他在灌江口聽楊戩說過，那是狐妹的孩子。狐妹啊，就是他那個傻里傻氣的徒兒啊。小玉眉眼之間很像狐妹，玉鼎還是很慶幸的，幸好她沒長得像五哥。

    “道長……”

    玉鼎捋著胡子點頭答應(yīng)，然后問她，“你是小玉？”

    “是?！?/br>
    “狐妹的孩子？”

    “……是?！?/br>
    “和沉香成親了？”

    “是……”

    小玉禮數(shù)還是半分不少，只是她要不要提醒一下那位道長，他坐在了他們的房間？若不是他言語還算清楚，小玉差點兒都以為他是個瘋老道了。

    被認(rèn)作瘋老道的玉鼎依舊搖著蒲扇，“你知道嗎？”他站起身，“我可是你母親的半個師父！”是吧？畢竟狐妹的劈天神掌是他教的呢。

    玉鼎其實算是闡教里最有本事的了，教出了三個徒弟，兩個都曾大鬧天宮，一個殺了玉帝九子，一個鬧得天翻地覆，一個成了司法天神，一個成了斗戰(zhàn)勝佛。

    如今就連他以為最老實本分的徒弟，生了個女兒也去大鬧天宮。昆侖的人曾說他，“玉鼎真人啊，天宮這是和你犯沖?。俊?/br>
    他用蒲扇遮著臉跑得飛快，一路去了真君神殿，又去了灌江口。如今看見了狐妹的女兒站在他面前，多愁善感的他不免濕了眼眶。

    沉香進(jìn)來的時候，玉鼎正巧將手搭在小玉身上，他沒聽見玉鼎那句“你受苦了，孩子”，上去就指著玉鼎的鼻子，“yin道！你想對小玉做什么？”

    “你就是沉香？”玉鼎吹吹胡子，果然是個被慣壞了的小孩子，一點舉足輕重都沒有！身為楊戩的外甥，卻絲毫風(fēng)范都沒有學(xué)到！玉鼎心中暗訓(xùn)，卻沒想到沉香自小被自己的凡人父親帶大，對楊戩后來更是誤會重重，怎么會學(xué)著楊戩的呢？

    小玉扯著沉香的衣袖，“那是我母親的師父……也是舅舅的師父……”

    這算是解釋清楚了，玉鼎又搖著蒲扇坐下去，徑自喝了一盅茶，“如何？洛陽城中的惡鬼好不好對付？”

    沉香一向是相信小玉的，何況他方才還惹她生氣了，而且面前的老道看起來也不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