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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內(nèi)心是最難面對的。他曾經(jīng)試圖逃避,可如今尋找多年的韓一的消息就這么猛然出現(xiàn)在眼前,哪怕只有一個側(cè)臉。 他不得不承認,遇見韓斯瑾后他曾想過如果這輩子都找不到韓一或許也可以接受。這無疑是在與自己的內(nèi)心對抗,于他自己來說,是從內(nèi)到外的顛覆。 可現(xiàn)在,一切都不一樣了。只要他去那家酒店,說不定順藤摸瓜就會查到韓一的蛛絲馬跡。不知道為什么,竟有些害怕。說到底,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這么多年來,尋找韓一似乎已經(jīng)成為生活的一部分。有時候他也會糊涂,自己執(zhí)著的到底是韓一這個人還是心里那份還沒開花就被扼殺掉的青澀念頭?也許這注定是個無解的題。 女人見男人眼神渙散看著自己,抿唇一笑,以為搭訕成功了。 顧浚絡(luò)回過神的時候女人已經(jīng)跪伏在他雙腿間,纖細的手攀上腰帶,輕巧地一撥就將其解開。 張奇一口水差點嗆死自己。這兩人不會這么饑渴吧。 他內(nèi)心糾結(jié)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咬著牙拍了張照發(fā)給高卉檸就不管了,把手機揣兜里。 顧浚絡(luò)擰緊眉頭看著俯趴在自己腿上的女人,莫名的反感。他抬手拽起女人的胳膊推到一邊,自己輕輕將腰帶扣好,面色如寒霜:“滾!” 女人臉色一白,罵了句臟話就轉(zhuǎn)身走了。 顧浚絡(luò)仰頭將杯中的酒喝光。胃里火辣辣地疼。 這時桌上的手機忽然亮起,轉(zhuǎn)著圈震動。他拿了過來,半天視線才對焦。 屏幕上三個字跳動著。 顧浚絡(luò)的手指在“小狐貍”三個字上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把手機關(guān)上,開了靜音,放在一邊。 韓斯瑾晚上洗完澡本來準備看個電影的。電影看一半忽然尿急去上了個廁所,路過客廳看了眼墻上的鐘才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深夜了。顧浚絡(luò)按說應(yīng)該早就到B市了,怎么還沒動靜?她也沒想太多就打過去一個電話,然而沒人接。 她皺眉,把手機放下。抿唇。剩下一半的電影也沒心情看了。 *** 三亞的氣溫要高一些,很溫暖。確實是旅游愛好者的天堂。 當年經(jīng)歷了一系列變故,韓斯瑾選擇跟母親遠走國外。臨出國前黃藝君一直試圖讓她開心些,怕她壓力太大會垮下來。 有一天她忽然跟母親說:“我們?nèi)ト齺喛纯窗伞!?/br> 黃藝君自然是滿口答應(yīng)。 曾經(jīng)奶奶就說過這輩子有機會一定要去三亞看看。去踏踏海水,看看風景,那種生活肯定要比在繁華的都市來的愜意自在。 可奶奶這輩子終是沒有機會見一見三亞的海水的沙灘了,她想替她把這個心愿完成。 而且這次一走,再回來的可能性很小。這個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國家還有那么多秀麗的風景沒見識過,想想也是一種遺憾。 所以就這么倉促地決定了去三亞看看。 顧浚絡(luò)一個人去了三亞,下了飛機便直奔宣傳冊里的酒店。 這么多年,酒店的外貌已經(jīng)跟畫冊里完全不一樣了。規(guī)模大了、裝飾也大氣了不少。他臉色很不好,臉龐青白,嘴唇干燥。下巴上新冒出來的胡茬也沒有打理。 他提前聯(lián)系了這邊的朋友,幫忙引見了這家酒店的老板。 老板對他早有耳聞,對于他要求回查七年前的住客信息并沒什么意見。能有這個機會跟顧家小少爺搭上關(guān)系,簡直求之不得。 “不過七年前的記錄酒店的電腦系統(tǒng)里沒有,還沒有錄入。只有當年的手寫版?!?/br> “沒關(guān)系?!鳖櫩=j(luò)說道,“我有的是時間,可以一條條看?!?/br> 老板試探道:“敢問顧總要找的是什么人?” 顧浚絡(luò)默了一瞬:“一個朋友。” 七年前暑期的住客登記記錄有至少二十多本。每一篇都詳細地記錄了每一位住客的個人信息還有身份證復(fù)印件。 顧浚絡(luò)睜著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一張張認真地翻看著。 手邊只有一杯水,他一個人坐在房間里,從天明看到天黑。眼球干澀的像是多年沒有上油的自行車鏈條,連轉(zhuǎn)動都很困難。 只覺頭腦昏漲。臉頰有些紅,體溫高得不正常。 他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韓一”這個名字如烙印般印在腦海里。二十多本翻下來不知道看到了多少個“韓一”,可沒有一個是她。 顧浚絡(luò)止不住咳嗽了幾聲,睜了睜眼,拿起最后一本,深呼吸,翻開第一頁。 忽然,視線頓住。 這一頁沒有“韓一”兩個字,卻有另外一個他無比熟悉的名字。 顧浚絡(luò)把手指落在“韓斯瑾”三個字上,指尖順著那一行密密麻麻的個人信息劃到尾端,翻開背面的身份證復(fù)印件。 他心臟不規(guī)律地跳動,連著指尖都在顫抖。 輕輕翻開,一張還沒有手掌大的復(fù)印件闖入眼簾。證件上赫然是韓斯瑾的名字,而證件照上的人,分明是他找了七年的人。 顧浚絡(luò)呆住。 一瞬間所有從遇到韓斯瑾到現(xiàn)在的情景全部闖入腦海。 她的漫不經(jīng)心、她的若即若離、以及他之于她的可有可無……他以為她只是不夠喜歡他,或者還沒有完全投入到這份感情中。 顧浚絡(luò)苦澀一笑,沒有哪一刻如現(xiàn)在這般希望一切都是他想多了而已。 高卉檸的話忽然在腦海中響起:這世界真好笑,冥冥之中還是逃不掉。 他感覺頭有點沉,胸口也很悶。深吸一口氣,緩緩舒出。拿出手機給張奇打了個電話。 接通后不等對方說話他便道:“幫我查一個人,我要她的所有資料,越詳細越好?!?/br> 張奇頓了頓:“名字是……” 顧浚絡(luò)閉眼,啞聲道:“韓斯瑾?!?/br> *** 這天韓斯瑾照常去鑒定中心上班。 一進門小李就迎了上來:“韓老師,有人在辦公室等您?!?/br> 自從上次顧浚絡(luò)那么一攪和,小李很少跟她接觸,連說話都是隔開至少一米多的距離。 韓斯瑾笑了笑看著略顯拘謹?shù)男±?,搖了搖頭。 聯(lián)想到上次顧浚絡(luò)莫名其妙大早上就來堵她小李也是這么一副表情,她自然道:“他什么時候到的?” 小李抿抿嘴唇:“剛到不到十分鐘。” “好,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韓斯瑾邊走邊用手指順著自己的頭發(fā),姿態(tài)隨意,打開辦公室的門。 然而臉上的笑容在看到里面的人時消失殆盡。 高卉檸站起身,淡笑著看向韓斯瑾。 韓斯瑾眼眸一沉,面色鎮(zhèn)定地走進去。當著她的面換上白大褂,淡聲道:“女士怎么稱呼?要做什么鑒定?” 高卉檸一直維持著三分笑意,看著面前精致漂亮的女人,一時還真的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