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1
長慕正揉著眼睛睡眼惺忪地望我,從外面透進(jìn)來的銀色月光灑在他的身子上,灑在他的臉上,灑在他的眉眼上,灑得他眉眼如畫,顏過舜華。 我捏著藥粉的手一緊,心頭也一緊,將手往后收了收掩在暗處“沒什么,jiejie在想一些事情,一會兒就睡了。” 席長慕卻不依不饒靠過來將我的手挖了出來“jiejie,你將什么藏起來了?是糖粉么?” 我內(nèi)心很是糾結(jié)。左右這藥粉席長慕也是要吃的,可我就是不想讓他吃。大概是今夜的月色太好,席長慕長得太惑人,無端端將我那零星一點的良心勾了出來。然而,今夜不吃,明兒個也是要吃的?;蛟S還會因為是白日里徒徒生出一些變故。我心下一橫,展開了一直緊緊攥著的手心,“是啊,是糖粉,長慕要吃么?” 席長慕的神情是期盼的,又有些猶豫“可是娘親說晚上不能吃糖粉的,jiejie,你想長慕吃么?你若是想長慕就偷偷吃,你也不許告訴娘親。” 我澀聲道:“想” 席長慕露出一個歡欣的笑“就知曉jiejie是向著長慕的,哪里像那些人,總是欺負(fù)長慕?!?/br> “哪些人?” 席長慕將小藥粉包喜滋滋地拿過去,在手心里打開,“那些邀月城里其他的人呀,他們總說長慕和娘親早晚有一天會被丟掉的,可是爹爹最愛娘親和長慕了,不會那樣的,jiejie你說對么?” 我從喉嚨里勉強(qiáng)擠出一個字“對。” 席長慕拿著藥粉往口里送去,送到一半又抬眼望我,他的眸光清澈“jiejie,你不會告訴娘親的哦” 44.第四十四章 天真時代的終結(jié) “不會” 席長慕歡歡喜喜將那藥粉倒進(jìn)了嘴里,苦著一張臉向我控訴道:“jiejie騙我!” 我心中涼了幾分。 他又傷心道:“這糖粉根本不甜!苦得很。jiejie, 是不是過了月份了你才不吃給了長慕吃?” 我靠在床頭暗舒了口氣, 卻也不再想哄騙他沒了與他應(yīng)對的心思, 便干巴巴道:“大概是罷” 席長慕瞪著潤黑的鳳眼嘆道:“jiejie,你怎么早不與我說,丟了就好了啊。下次不要再做這樣的事兒了,下次,下次長慕一定不輕易原諒jiejie了?!?/br> 我蒼白地笑了笑“好” 席長慕打了一個呵欠,看起來比方才疲乏許多, 躺下探著頭支著眼睛望我“長慕倦了, 先睡去了,jiejie你不要不睡覺, 對身子不好的, 要早些睡覺,才能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不過jiejie也不需要想成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等長慕長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了, 保護(hù)jiejie?!?/br> 我輕聲道:“長慕想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么?” 席長慕強(qiáng)撐著精神道:“對啊, 長慕要成為那樣的人, 保護(hù)娘親爹爹, 保護(hù)jiejie?!?/br> 我看他眼睛都睜不開的可憐樣子沒再問下去,他的呼吸漸漸規(guī)律綿長。 我望著他的面容發(fā)呆。他當(dāng)鬼面人的時候與我說過, 說我總是心心念念其他人, 卻總是負(fù)了他, 如今細(xì)細(xì)想來, 是也不是。我心心念念的,不總是其他人,卻終歸是得負(fù)他的。在凡間,這大概就是話本兒就常寫的那個東西,命。亦如浮曉那時給我留的那張紙條,各般種種皆是命,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qiáng)求??蛇@命,又是誰管的呢?是那個成天不做正事的司命?那司命的命又是誰安排的?天地四合,縹緲九州,縱使是玉皇如來之輩活成了神仙的始祖,大概亦有許多不懂的事。 第二日一睜眼,就見席長慕在我眼邊神情專注正在疊一只一只的小紙鶴,想必已經(jīng)疊了許多時候,他的那一邊已經(jīng)層層疊疊落了好多。 “長慕什么時候起來的?疊了這么多?” 席長慕?jīng)_我羞澀一笑“因為想要快一些實現(xiàn)心愿?!?/br> 他的心愿注定不能實現(xiàn)。于是我提點道:“縱使長慕疊成了,也有可能不會實現(xiàn)的。因為jiejie聽jiejie的娘親說,那洞府里的神仙不常常待在洞府里的,神仙們總愛出去云游,一游就是百八十年,有可能接到你的心愿的時候,已經(jīng)物是人非了,長慕有可能已經(jīng)換了心愿,這個世上,也有可能已經(jīng)沒有長慕了?!?/br> 席長慕眸光暗淡了幾分,卻仍就繼續(xù)在疊“那長慕就一直疊,一直疊,疊一千個不夠,就疊一萬個,一千萬個,總有一只小仙鶴能幫長慕將長慕的心愿送到神仙的耳邊的。如果一輩子都不行,就兩輩子,兩輩子不行,就三輩子?!?/br> 哪里有那么多的輩子供你疊這紙鶴,過了奈何橋,一碗孟婆湯,誰還記得誰是誰。到時就算再遇,擦肩而過反倒是最好的結(jié)局。倒是也聽說過許多不肯喝那碗湯的,無一不入了忘川河,忍過千年的陰寒入侵靈魂之苦,再出來卻發(fā)現(xiàn)舊人都沒了,當(dāng)年的蕭郎成了路人冷眼相對,當(dāng)年的嬌娘子另嫁他人恩恩**,當(dāng)年的親人好友都忘了你,忘了從前,卻只有你記得,也不是什么幸事。心志不堅忍受不了崩潰了又從頭走了一遍奈何橋求一碗孟婆湯的人十之**,剩下那十之一二也沒什么好結(jié)果。 我怕他真的執(zhí)迷于此受了苦果,便點撥道:“這輩子的事,就不要拖到下輩子了。今世的緣分還是今世了了比較好?!?/br> 席長慕目光一閃,“jiejie說的對的很。今世的緣分,自然不能拖到下一世?!?/br> 他這句話說得不同之前十分成熟,恐他恢復(fù)了,我盯著他試探道:“長慕為何這樣說?” 席長慕露出一個天真的笑“jiejie說的,必然是對的?!?/br> 沒瞅出什么不大對勁兒的地方,想一想席長慕不過也是重復(fù)了一遍我話里的意思,我略微放心道:“長慕此言有理。” 夜里,席長慕剛剛?cè)胨?,席長景就來了,帶了一把寒氣森森的鐵劍又翻窗進(jìn)來了“公主jiejie” 我恐席長慕臉上剛剛被偷偷戴上的面具脫落,將它又緊了緊,席長景將劍掛在席長慕的脖子上,印出一道血絲,“起來,跟我走!” 席長慕大概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雙鳳眼迷茫,無措地望向我“jiejie?” 我看他的樣子心中莫名一痛,冷聲道:“不要說話!乖乖跟我們走,配合我們,不然你今后誰也見不到了!” 席長慕大概懂了我話里的意思,乖順而沉默地下了床,手卻緊緊攥上了我的衣角。 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