萄當(dāng)真長大不少。”曹植還將曹征抱起來掂了掂，眉眼溫柔，如清風(fēng)霽月。

    何止曹征呢，連他也長大不少，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獨愛走馬斗雞、意氣揚揚的少年郎了。

    “四叔，那是嬸母嗎？”曹征拉了拉曹植的袖子，烏黑的眼珠亮亮的。

    崔嫻一直站在曹植身后，與郭照遙遙示意之后，便低頭看著他與曹征玩鬧。

    見狀，郭照倒是大抵明白她在想些什么，看了看曹植，他正蹲下身子，牽著曹征說道：“不錯，這就是征兒的嬸母。”

    曹征乖乖地問了好，郭照趁此時不動聲色地轉(zhuǎn)移了話題：“子建近日可清閑些了？不如改日趁園中夏夜涼爽，邀其他幾位先生一同游園吧。之前子桓也曾提起過，正巧三叔和子丹也從鮮卑回來了，如何？”

    曹植眨了一下眼睛，笑道：“甚好。”

    雖然他們兄弟每日都會在朝堂上碰面，可私下里的往來卻漸漸少了，許多時候?qū)幵赣脦灼x互贈往來粉飾太平。郭照知道他們心中固然有心結(jié)與身不由己，可兄弟情誼也還在，不是輕易能被抹去的。

    既是兩廂都有意，此事敲定得也容易，無需贅言，曹植謝過郭照后便帶著崔嫻雙雙離去了。充當(dāng)了半晌花瓶的郭奕低瞄了一眼乖巧的曹征，終究還是選擇湊近郭照，悄聲八卦道：“再告訴姊姊一件事情……”

    “這我還是知道的?！惫枕怂谎郏瑹o非是因為曹植一直未得一子一女，曹cao和卞夫人都記掛著，意欲再為他納一名家世尚可的女子為妾。

    而這也并非什么新鮮事，去年時曹cao與卞夫人皆有這個打算，只是被曹植駁了回去。園中的人雖然不敢妄議，但每每提及此事也是諱莫如深。

    最敏感的莫過于崔嫻的立場，崔琰作為她的叔父，卻一心一意以佐曹丕，這在路人眼中看來是不合常理的。只不過他們夫妻方才的談話，恐怕也與此事有關(guān)。

    “咳，不是這件事?！惫纫荒槨拔疵馓∮U我的八卦能力”臉。

    “是甄夫人，咳。”郭奕清了清嗓子，還是不知如何當(dāng)著曹征的面提起。

    “舅舅，你病了么？”曹征見他一個勁瞄自己，還一個勁咳嗽，稚嫩的面龐上浮現(xiàn)出許許擔(dān)憂。

    郭奕才是深深擔(dān)憂地看著這個小不點——該怎么跟你說，你爹的小妾又領(lǐng)了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去見了你爹？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想到了最后一卷的標(biāo)題，其實早該換了但是pass了好幾個備選名都沒有合適的=v=

    這個看字面就知道了——十里長街送曹cao，嘻

    小劇場明天開始回歸

    ☆、建安夜其二

    “曹丕, ”這大概是郭照頭一次喊他的名字：“你為何瞞著我？”

    甄氏半月前領(lǐng)了一名正值錦瑟的少女來了銅雀園, 見過曹丕之后，便將她安置在園中住下了。甄氏是曹丕的妾室, 住處離他們并不遠，那名少女是同她住在一起，而郭照竟對此一無所知。

    她怎能不氣。

    一雙桃花目含著滿滿的幽怨與憤懣之情, 看得曹丕心中難安。

    他本剛沐浴完, 披了一件外袍，正悠閑愜意地半靠在榻上看書。此刻被郭照這么一看，放下書卷, 安撫性地將人抱到了懷里攬著，他自己卻是蹙眉沉思不已。

    “你說話啊?！惫仗袅颂艏氶L的眉毛。

    曹丕在想，就說早年卞夫人讓他納的一些女子里面，就有比甄氏更嬌美的, 遑論她們更加年輕。但彼時郭照是未曾將那些女子視作威脅的，反倒是一直對甄氏心有余悸。凡是牽扯到甄氏的，她的疑心便起來了。

    起初曹丕還覺著這樣的郭照別有風(fēng)情, 那小心翼翼膽戰(zhàn)心驚的模樣是需要他去輕輕哄著的，如同現(xiàn)在這般。

    只是后來他難免陷入了不解。

    為何郭照始終對甄氏如此避諱？

    這是曹丕窮極一生都想不明白的問題。

    他低頭看了看妒意與怒氣橫飛的郭照, 默不作聲地給予了她一個纏綿的深吻。

    雖然明知這是緩兵之計，郭照的怨氣還真的因為他無言的安撫消去不少。

    “你不提這事, 我反倒早就忘了?！辈茇Ь従徶逼鹕碜樱行┖眯λ频目粗骸皵?shù)月前，甄氏與我說, 她同母胞姊早年嫁給冀州當(dāng)?shù)匾粋€士族子弟，后來這個男人死了，夫家也敗落了，她姊遂而改嫁，帶著一個女兒。結(jié)果她姊去年也撒手人寰，留下一個剛及笄卻未許人家的女兒，孤苦無依，甄氏便問我可否將她姊的女兒接過來?！?/br>
    這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何況曹丕一向憐憫沒有依靠的獨身女子，前陣子還寫了一首寡婦賦給他朋友的未亡人……

    “她姊姊的女兒長什么樣？美么？”郭照戳了戳曹丕的胸口。

    “唔，和甄氏有六七分相似?！?/br>
    “那就是美了。”郭照沒了興致，懨懨地從他身上起來，悠悠地往后院浴池的方向走。

    溫香軟玉恰才離懷，曹丕看著她窈窕的背影彎了彎唇，竟披著微濕的長發(fā)，不慌不忙地跟了上去。

    這一夜又是免不了好一番鬧騰。

    *

    郭照雖也不打算主動會會那甄氏的外甥女，卻一直掛在心上，未曾拋卻。

    碰面的機會沒有等太久。

    在郭照與曹植提議同幾位兄弟親友游園之后不足幾日，曹丕便把這事實施了。

    他與曹植平時也會宴請些文人，凡是鄴城有些才學(xué)的士子，都會被他們兄弟招入園中游園飲宴，高談闊論。這次兩人不約而同地想與家中兄弟幾個聚聚，于是只請了幾位最為親近的好友，帶上了各自的家眷，乘著車輦，一面游園，一面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安寧時光。

    銅雀園占地委實不小，若要賞盡園中景色，是要乘攆才可，否則怕是走上一天都看不完的。

    傍晚時分，丹霞夾明月，華星出云間。道路兩旁的槐樹也染上了月色與霞光，他們的車輦便從中悠閑穿過，高高的車蓋遮住了夏日最后一點余熱，兩側(cè)的紗帷皆用香熏過，沒了蚊蟲的干擾，耳邊只剩微風(fēng)與飛鳥掠過的輕響②。

    郭照與孫玪同乘一輿，同坐的還有曹征和曹楷。曹楷今年已五歲有余，也有幾分肖似曹cao，如今已經(jīng)在學(xué)習(xí)騎射了，令曹征十分羨慕。

    前方是曹丕三兄弟的車輦，還有郭奕、吳質(zhì)、荀惲等人，他們不知何時弄了些酒，似乎還是冰過了的葡萄酒，遠遠地便能嗅到佳釀的香甜，還有曹彰興致極高地大呼過癮。相較之下，她們后面那輛車上便安靜了許多。

    崔嫻與甄氏，還有甄氏的外甥女同坐一處，她們細碎的話語聲幾乎車輪轉(zhuǎn)動的聲音淹沒。孫玪一直看著兩個孩子玩耍，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郭照閑聊著，又少不了談些江東的事情。半晌，她回身看了一眼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