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訝異于他的熱情。 回程途中,一向健談的曹真欲找些話題打破沉默,結果他一連張了幾次口,都不知如何起頭,更在這稱呼一事上犯了難。以前,郭照還未嫁曹丕時,他都稱呼她為“女君”;現在于人前,他自然要稱她為“郭夫人”,但若兩人面對面時還這樣叫,又未免過于客套疏離。 “子丹將軍不必為難,喚我女王即可,這是我的字。”郭照一語化解他的窘迫,順便感謝道:“今夜麻煩將軍陪我走一遭了?!?/br> 曹真大咧咧地說道:“這有什么,我本來就要與子桓喝酒的,橫豎都要去找他!” 他不想與郭照客套,但她卻以為二人不甚相熟,仍舊秉持禮數:“可我走得極慢,若是將軍一人,還能在宴上多停留一會兒,再趕也不急。方才我見將軍極為盡興,卻又因為我中途退出,所以我很是感謝。” 聽她這樣說,曹真也只有止不住地干笑,“呵呵”了半天,才想起一個話茬:“不知這肚里的小娃娃還有多久出世?” “不太到兩月了吧。”郭照剛答完,撫了撫肚子,那孩子心有靈犀似的動了一下,使得她微微彎了彎唇,多說了兩句:“這個孩子聽話的很,也不怎么鬧我,我還與子桓說,這興許是個女兒,才會如此乖巧。” 曹丕眼下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兒子,他一口否決了她的猜想,還道:“若是兒子,性子必定像我,沒什么不好。” 雖是如此,他還是惴惴不安了好幾日,直到現在還放心不下。 “生女兒好,生女兒好。”曹真卻沒想太多,聽了連連點頭,他走在郭照身邊,落后半步,同她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又防著她摔了跌了。他看著腳下,突然冷不丁地被郭照問了一句:“子丹將軍好像還沒娶妻?” 那一瞬間,曹真有些尷尬。若論年紀,他比曹丕還大兩歲,他們幾個從小玩到大的兄弟,的確就只剩下最年長的他還未成家。夏侯楙早已娶了曹卉,夏侯尚也于年前娶了他的胞妹曹歡,了卻一樁心愿。 很快,他呵呵笑了兩聲,坦白道:“我不比子林伯仁他們在許都領著一份舒坦差事,最近這幾年都在軍營里,即便娶了妻,也是讓那女子在家苦等,還不如等到功成名就時,再求丞相給我指一個!” 他說完,收了笑容,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莫非是子桓與你說起,嫌棄我討不著媳婦?” “怎么會?!惫帐?,又說了幾句夸贊曹真英勇、年少功成的閑話,兩人也走回了住處。 他們甫一走近,便看見有四人站在曹植的院門前。曹植的酒勁似乎在這時才涌上來,一副喝得酩酊大醉的模樣,曹丕不得不站在他身側半托著他,而他的大半個身子,卻靠在出來迎人的崔嫻身上。 崔嫻穿著一身素衣裙,似是一整日沒出門。她披著的厚氅被曹植蹭得歪歪的,若非有曹丕在一旁撐著,恐怕她嬌柔的身軀就要被曹植壓倒在地上。 “你……你喝死算了!”她柳眉蹙起,又是氣憤又是煩悶,偏偏曹植還一個勁地往她身上湊,濃郁的酒氣更是使她止不住地皺眉。 “阿嫻,你就少說我兩句罷……我今日好難過……好難過……”曹植一手勾住她的腰,將頭靠在她頸窩里磨蹭,另一只手也干脆擺脫曹丕的攙扶,雙臂緊緊環(huán)住她,微醺呢喃:“不,父親讓我當了臨淄侯,我該高興才是……” 崔嫻聽了他的胡言亂語,愣了一愣,求證似的看向曹丕,見他點了點頭,輕描淡寫地說道:“父親念在植弟西征時表現甚佳,上書朝廷封他為臨淄侯,這才一時高興,喝多了?!?/br> “原來如此?!彼p輕應了一聲,低頭看向閉著眼睛開始進入酣睡的曹植,兩人相擁著,舉止親密自然,就像一對沒有發(fā)生任何不幸的普通恩愛夫妻。 曹丕徹底放開曹植,轉頭看向在場的第四人,問道:“你怎么在這?” 甄氏不必出席宴會,穿著亦很簡單,水色的衣裙沒有任何裝飾點綴,她站在月光下,顯得意外的清冷。 “妾來陪嫻meimei閑談幾句,這些日子里,妾一直都來的。”她說著,看了曹植夫婦一眼,微微笑道:“他們夫妻二人很是恩愛。” 崔嫻聽了,慢慢低下頭,看著沒有意識的曹植,不知在沉思什么。甄氏看著他們的目光中含著一絲淡淡的艷羨,片刻間又消失不見,恢復至平和的模樣。 曹丕看了她一眼,沒有言語,正待他轉身朝著宴會的方向返回時,剛好看到曹真送著郭照走了回來。 初看見甄氏在場時,曹真立刻變得萬分局促。他一直認定,使曹丕納了甄氏這一步,是他一手促成的。不僅如此,他還誤會郭照是無情無義的女人,給曹丕灌了不少迷魂湯。他悄悄瞥了瞥身側的女子,極其心虛,也不曉得她知不知道自己先前的作為。 他見她面色無異,看到曹丕與甄氏站在一起也毫不生氣,跟談不上遷怒于他了。 這時,曹真才松了口氣,又見曹丕提步走了過來。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我正要回去接你?!辈茇ё匀欢坏貙⒐占{入自己的羽翼之下,而她側頭看了看曹真,道:“主母允許我回來休息,子丹將軍說他約了你喝酒,就順道把我送回來了?!?/br> “也好,”他攬了攬她的肩膀,抬頭對曹真說道:“如此省了不少時間,我們先回去溫上酒,等伯益過來?!闭f罷,他又微微低下,對郭照說道:“你先睡吧,莫等我了?!?/br> 他們齊齊轉身,正欲回屋,原本站在曹植門前的甄氏不知在何時告辭,崔嫻喚了一個婢女來扶著醉暈過去的曹植,那婢女卻承接不住他的重量,格外吃力。 “二伯?!贝迡箚咀〔茇?,郭照腳下的步子也跟著一頓。 曹真自告奮勇,走上前將曹植從婢女手中扯了過來,毫不講究地將他扛到了肩上,大步背著進了門。崔嫻回頭看了一眼,再看向曹丕時,眉間仍是淺皺著。 “我這里有一篇賦,是子建還未歸來時寫給你的。這封信是前些時候送到的,但我那愚鈍的婢女弄翻了信簡,直到今日我才發(fā)現這一封,現在把它交還給你。”崔嫻緩緩從袖中取出一封薄絹,輕輕遞到曹丕面前。 ☆、銅雀臺廿七 曹丕將信接了過來, 卻沒有馬上打開。他先將郭照送回了臥房, 看她睡著之后,才揣著那封信去了書房。這期間, 她也未曾催促詢問那篇賦的內容,這才讓他自在了許多。 曹真和郭奕早就等在了書房中,旁邊放著幾大壇酒, 各色各式, 連南方的米酒都有,竟比宴上的酒的種類還多。 郭照在睡夢間隱隱約約聽見他們在外面喝了一整夜,第二日她醒得早, 于清晨時分梳洗穿戴好,命百靈備好了早點,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