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丕啞聲說道。 *** 翌日清早,郭照醒來時,身側已沒有了人。 她在空蕩蕩的床上坐了一會兒,屋里也沒有一丁點動靜。 曹丕不在。 他平素都老老實實地待在屋里,哪也不去。他醒的也比她晚,所以她每日都能望著他的睡顏,慢慢恢復清明的意識。 過久了這樣的日子,突然有一天不一樣了,著實令她難受。 一個柔弱的身影在簾外探了又探,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夫人,您醒了嗎?” 郭照攏了攏衣衫,下床挑開帷簾,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正是曹丕為她挑選的兩個婢女之一,叫百靈。 “二公子今日一早就去玄武池cao練水軍了,他說到午時再回來與您一同用膳。百靈先伺候您穿衣洗漱吧?!卑凫`手上捧著一套嶄新的衣裙,郭照并未見過,想來又是曹丕弄出的新花樣。 “水軍?”她坐到鏡前,望著百靈在自己身后來回忙碌,大腦運轉得緩慢。 曹cao一向只有陸兵,何時有了水軍? “百靈也不知,”百靈站在她身后,挑起一縷長發(fā)細細梳著,手法熟練地為她綰起了發(fā)髻,“不如等二公子回來,讓他解釋給您聽。” 郭照拉開妝屜,見里面擺滿了脂粉首飾,竟全是為她準備的。她垂下眼,淡淡道:“既然他這么忙,又何必趕回來?!?/br> 病一好就跑到水邊上練兵,連聲招呼也不打,一大早就跑沒了影兒,像是在躲她似的。 百靈年紀不大,處事還頗為青澀,見郭照接連無視曹丕的好意,一時無措,只能抿著唇,專心為她梳著發(fā)髻。 奈何曹丕可聽不見她的抱怨,一到午時,準時趕了回來。他身著戎裝,已許久沒有打扮得這般英武利落。郭照坐在食案前,抬目瞥了他一眼,面色雖還有些虛白,但病確實好得差不多了;這幾日沒染的白發(fā),也不知在何時被染成了黑色,烏黑發(fā)亮。 曹丕進來后,屏退眾人,默不作聲地坐在她旁邊,二人與剛吵過架的夫妻沒甚兩樣。 “快吃,吃完帶你出去。”曹丕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見她身上穿著他給的衣裙,面上也擦著他選的胭脂,還聽話地將他挑的玉簪戴在發(fā)間,仿佛全身上下都沾染了他的味道。 然而,他那命令士兵一樣的口吻令郭照蹙了蹙眉。 昨日睡前,他可不是這般說的。 “不去。”她垂目喝了口湯,又拿起湯匙慢慢悠悠地攪起了碗中的湯水。 曹丕見她拒絕,也未說什么,繼續(xù)一語不發(fā)地吃著飯,兩人相敬如賓般度過了兩刻鐘,待婢女們上前將餐具撤下,曹丕也驀地站起身來。 他拉起郭照,擁著她的腰大步向外走,堅定的力道不給她一點后退的余地。 “你怎能這樣野蠻?!”她抬頭看向他的側臉,不敢信他一夜之間改了畫風。 曹丕停下來,直直望進她眼底,沉聲道:“你若聽話,我就不野蠻?!?/br> 他的鐵臂還環(huán)在她腰間,來往的人見了,只會說他們二人十分恩愛。 郭照沉默地偏過頭去,他見她不再反抗,又擁著她向前走去。 他以前也是這樣的,先軟語賣乖一番,若她仍無動于衷,就直接用上強硬的手段,讓她沒法不原諒他。 園中有石路小徑,兩側青樹直指蒼天,鳥鳴悠揚,遠處還有水聲入耳,若非身側還有個霸道無比的男人在,郭照倒真覺得自己宛若在畫中。 曹cao節(jié)儉了半輩子,卻花費了大量的資金投入到這座園林之中。曹丕帶她穿過一片小林子,遠處三座高臺赫然立在眼前。 雖不知昔日洛陽長安的皇宮是如何恢弘,眼前這三座高臺就足以令人嘆為觀止。每一座都有十層樓那樣高,似拔地而起,站在上面即可俯視天下。中間有百層階梯,直通其上,兩側有瓊樓金闕,釘頭磷磷,干云蔽日,樓閣之間的棧橋仿若從天上而來。遠處還有一條長河,穿過兩座高臺之間,河水湯湯,水面上金光燦燦,映得樓閣之間流光浮動。 郭照望著眼前的建筑群,從未感覺到自己是這樣渺小。 “這是……?”她側頭,問向身邊的男人。 曹丕看著眼前的高臺,眼中也滿是驚嘆。他淡淡笑道:“父親命人建了三座高臺,依次是金虎,銅雀,冰井。遠處那條河是漳水,從中引水灌入玄武池,是為cao練水軍之地?!彼郑瑥淖蟮接乙来沃溉?。 他們距離最近的銅雀臺還有數百米的距離,曹丕牽起她,幾乎有些迫不及待地領她走到高臺上去。那上百層的階梯與他而言不過小菜一碟,郭照看著腳下,登到最后已有些氣喘吁吁。 “向后看一看?!辈茇г谒呡p聲說道。 她甫一回頭,便覺一陣眩暈,連忙回過頭來,抓緊了他的衣袖,不敢再看。待到登上最后一階時,長風吹過,兩人衣袂飄飄,黏連在一起。 郭照緩緩抬頭,向遠處望去,天外一片遼闊,宮室成群,樹木低小,偶有幾個米粒大的人來回走動。再往遠眺,還有一片湖泊,泛著銀光,好似一塊美玉。 這樣壯闊的景致,她卻不敢細細欣賞,只粗粗掃了一眼,又別回頭來。 曹丕不同于她,他正沉迷在這片宏偉瑰麗的景象中,眼中波瀾驟起。 半晌,陣陣涼風吹得郭照微微瑟縮了一下,曹丕偏頭,將她攬在懷里,低頭問道:“你看到了什么?” “……美景?!彼念~抵在他胸膛上,中規(guī)中矩地答道。 他的手來回撫著她的后背,帶著熱氣的話語落在她耳邊:“我看到了我的野心?!?/br> 淡淡的話語飄散在風里,悄然逝去,郭照靜靜地在他懷里待了許久,心里跳得激烈。 這樣的景致,任是哪個男人看了都會野心勃勃。 那是一種將江山踩在腳下的暢然快感。 “怎么,我嚇著你了?”曹丕凝眉向后退了退,將她從自己懷里拉起來,仔細地看了看她有些恍惚的神色,目露疑惑。 她搖搖頭,不知如何解釋她的失常,沉默了一會兒,她才啞著嗓子說道:“……你今日就在那個玄武池練兵?” 遠處那片湖泊,應是他方才提到的玄武池了。 “不錯?!?/br> “為何……練起了水軍?是父親想要南下?” 曹丕贊許地點點頭,道:“如今父親已經平定了北方,該向南展望了。那支水軍是從劉表那里收編而來的,再下一步,當取下江東!” “這是否太急了?”郭照皺了皺眉,念起曹cao被人津津樂道了許久的敗仗,傳說中的赤壁之戰(zhàn),竟來的這樣快。 “或許吧,”曹丕不以為然,他彎唇道:“這次也不乏勸阻之人,主戰(zhàn)的人是少數。不過,與袁紹對抗之前,他們也是如此。但凡父親認準的事情,沒有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