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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大魏食貨志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9

分卷閱讀19

    聽得出,可他沒有否認,似乎就等她發(fā)話。

    “我六歲時便學會了射箭,如今的箭法雖談不上純熟,對付些走獸卻是足矣。”曹丕的口吻很淡,并沒有炫耀的意思,只是平穩(wěn)地陳述著:“六歲,就是在初次見到女君后不久?!?/br>
    任昭容聞聲看著他的側(cè)臉,只見他的眉心微微一蹙,又瞬間撫平。

    “那只兔子,是我母親命人悶死的?!彼麄?cè)過臉來看她,眸中瞳色猶如墨玉,漆黑細膩。

    他的母親,是卞夫人。

    原來是她么。

    任昭容在心中默默念著,狠心殺死兒子的寵物這樣的事,竟是卞夫人所為。

    “她定是怕我玩物喪志,被父親厭棄。”曹丕又調(diào)回頭,面無波瀾地看著前方的路,無悲無喜:“那時她也只有我一個兒子?!?/br>
    那時,他也曾是卞夫人的希望,只是后來變成了失望。

    “所以,后來我去學習射箭,騎馬,然而最終除了父親的幾句夸贊,我什么都沒得到。畢竟,父親最喜愛的是阿兄?!彼従忛]上眼睛,任憑馬兒駝著他走:“不過后來母親有了彰和植,若我再養(yǎng)只兔子,她也不會管了吧。”

    他只是這樣猜測,卻不曾再養(yǎng)一只兔子去證實卞夫人對他的放棄。

    任昭容靜靜地聽完,才道:“令二公子想起不悅的回憶了,我應(yīng)當賠罪?!彼€是方才自然的口吻,毫無造作之意,曹丕聽了竟是緩緩一笑。

    他側(cè)著臉,仿佛自己才講了一件開心事。他的聲音不比之前的低沉,而是輕緩問道:“拿什么來賠?”

    拿什么來賠?

    任昭容一愣,不曾想他較起了真,只能回道:“不知二公子想要什……”

    她話未說完,曹丕眸色一凝,緩緩抬臂,將食指抵在嘴唇中間,示意她噤聲。與此同時,他另一只手繞到身后,不知從哪變出來一把弓和一支箭,飛速地拉弓,瞄準。

    樹林里高高的枯枝交叉遮掩著日光,他手上的玉鞢泛著清冷的顏色,尖銳的箭頭正對著任昭容……的身后。

    最初的那一剎那,她還錯覺他瞄準的是自己。若非一直仔細地注意著少年臉上的表情,她也不會發(fā)覺,他的目光早就從自己身上偏離了。

    他持弓的姿勢極為干練,脊背挺得直直的,酷似曹cao的狹目微微瞇起,露出少見的犀利。一陣輕不可察的涼風從她身側(cè)帶過,再一回神,面前的少年已然放下了弓,目含欣喜道:“射中一只野雉?!?/br>
    任昭容回頭一看,只見落葉中間躺著一只正微微抽搐的野雞,一只箭直直穿過它的身子,是曹丕的身手。

    “二公子喜歡吃么?”她看著那野雞,不自覺地將它看作一份雞炙,一旁的野菜都成了佐餐的美味。

    “若是女君喜歡,不妨在此烤了它?!辈茇掌鸸硐埋R將野雞撿了回來,就要拎著它去剝皮開肚。

    任昭容也跟著從馬上下來,四處望了望,道:“我去找柴吧。”

    曹丕點點頭,似乎對這樣的男女搭配很是滿意,也不忘囑咐道:“莫走遠,若是找不到路,就等我回來尋你?!彼f罷,先行拎著雞去了水邊。

    任昭容應(yīng)下了,也確實未曾走遠,只是抱著一把柴走回去的時候選錯了方向,待到發(fā)現(xiàn)自己迷路時,她已走了半刻。

    想來她在司空府上都能迷路,何況是這樣……交雜錯亂的樹林。

    她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終于聽見一陣窸窣的腳步聲。來者步伐強健有力,起初她還以為是曹丕找來了,再一細聽那腳步聲,又立刻否認。

    一個高大的青年穿過樹叢,露出一張陌生卻英氣的臉。

    他身著深色绔,長褥過膝,腰束玄色帶,也是一套利落的裝束。他身后背著一把弓,卻不像是跟隨曹cao來狩獵的。

    只因他鬢邊散著幾絲黑發(fā),衣裳上都是褶皺,略顯狼狽。他看見立在空地上的任昭容,濃眉微挑。他的眼眶很深,鼻梁高挺,身形高大而健美,甚至不太像中原人。

    她本還以為,今日這里只有曹cao的人出沒。

    二人目光兩兩相對,終是任昭容先開口:“閣下從何處來?”

    作者有話要說:  二傻已化身丘比特

    作者菌最近通宵備考來不及回評了,考完之后一定認認真真回復(fù)??!

    我們彼此約定不拋棄不放棄嚎不嚎~~~

    ☆、足風流十七

    青年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沉著道:“女君放心,在下并非歹人?!?/br>
    歹人又怎會說自己是歹人?

    任昭容沒有出聲,見那青年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并沒有再上前一步,站在原地問道:“女君可知從哪個方向走出這林子更快?”

    “那邊?!比握讶萏种噶酥缸约簛頃r的方向,隱瞞了自己迷路的事實。

    青年朝她指的方向抬眼一望,嘴角翹了翹,沒有抬腿離開的意思。

    “女君是曹cao的家眷?!彼麑⑺龔念^到腳掃了一眼,判定道。

    他說著,又回頭望了望,招了一匹步伐緩慢的馬過來。

    任昭容蹙眉看著那匹棗紅色的馬,它聳著頭,毫無生氣。這本該是一匹健美而出色的駿馬,此刻卻沒精打采的,像是跑了十天十夜的路。

    青年捋了捋它的耳朵,淡淡說道:“女君方才指的方向,是往林中深處去的?!?/br>
    “迷路了吧?!彼D(zhuǎn)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她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在下的馬生了病,今夜之前怕是趕不到許城了?!鼻嗄曜叩揭活w樹前,盤腿坐下,將身上的弓箭都卸下來丟在一旁,抬頭看了一眼站著紋絲不動的任昭容,挑著嘴角笑道:“所以在下恐怕要在此過上一晚了。女君呢,若是曹cao的人尋不著你,是否也要在此過夜?”

    他端著一方坦蕩的姿態(tài),還示意她看看漸漸昏黃的天色。

    任昭容重新打量了一下這個青年,他與曹昂差不多大,看似二十左右的年紀,卻沒有及冠。他的衣著并不光鮮,襯不上他毛色純正的名貴寶馬。被扔在地上的弓制作精良,隔著幾步遠都能看清弓柄上泛著潤澤的光。

    青年也不知為何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聽得她不愿作答,兩人就這么僵持著,直到青年的馬懨懨地坐到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天色已暗,連人都生出疲憊之意,青年靠著樹閉目養(yǎng)神,任昭容也已將柴火扔到一邊,倚樹站著。她直覺自己可以與這個青年待在一處,不只因為他看起來十分可靠,還因為……若是遇見野獸,也有人出力了。

    她暫時安心地等了一會兒,方圓幾里之內(nèi)仍不聞人聲。日光褪去后,陰冷的秋風穿梭在林中,她身上沒有厚衣裳,已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閣下會用燧石否?”她看了看對面沒有動靜的青年,此時的光線暗到看不見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