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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我可跟她不一樣?!?/br> 這話說下去就是像要嗆起來的,周大娘坐到桌邊打岔,忽問了句:“安良,你媳婦兒呢?今晚怎么沒瞧見?鋪子沒歇沒回來?” 不提回不回來這話他還不生氣,這會兒想起來了,自氣哼哼道:“您待會兒往我屋里瞧瞧去,看看她都做了什么混賬事!將我的衣袍褂衫都鉸了稀碎,都在那屋里呢!敗家娘們兒,回來有她好受!” “又怎么了?”周大娘停下手中筷子,“她鉸你衣裳作甚?” “發(fā)瘋呢?!敝馨擦即笫菦]有好話的,“這會兒也不知往哪里去了,出去了就沒回來?!?/br> 周安心冷笑,筷子在碗里攪稀飯,“你那媳婦就是欠管教,三從四德的規(guī)矩一樣不沾邊,虧你還能與她過下去。不在家里伺候咱們也就算了,跑人家鋪子上賣首飾去。不是給了工錢么?錢呢,哥你瞧見了?咱們可是一文沒看見。也就擱你忍得了,擱旁人早吊起來打了?!?/br> 周安良也正是這心思,覺得一口氣噎在喉嚨里下不去。倒是周大娘,支支吾吾忽說了句,“她……別是回去沈府了罷?”那可了不得,回娘家告了狀他們是要倒霉的。 “這不能夠。”周安良卻十分放心,“我最知道她的性子,不會拉下臉回娘家的。她雖嬌氣受不得委屈,但也犟得很。” 周大娘還是不大放心,“那她還能往哪去?” “蘇家。”周安良還未出聲,周安心先回了這話,“她這會兒就和那蘇一好,臭味相投。” 這話都是揣測,誰真?zhèn)€知道她往哪里去了。周大娘不甚放心,一面吃飯一面仍是勸周安良,“你往蘇家那邊瞧瞧去,若真在那邊就好聲好氣哄了回來,別叫人看笑話。若不在的,還當(dāng)往沈家那邊去。小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你態(tài)度好些,他們頂多訓(xùn)斥兩句,不會有旁的。若因著這事兒與沈家親上了,倒也是因禍得福了?!?/br> “我不去?!敝馨擦汲燥柫肆滔驴曜樱坝H了能怎么樣,不親又能怎么樣?他還能給我弄個生員的身份不成?我這會兒是看透了,不愛巴結(jié)他們。沒得事沒成,又顯得咱們哈巴狗一般,跌份兒?!?/br> 周大娘說他不過,自己到底是心里不安,吃了飯洗了鍋碗,終究多披了件褂子往蘇家去了。 因沈曼柔來得突然,又是與蘇一說了許多話的,便沒騰出時間給她另鋪一張床去。兩人擠在蘇一的床上,一里一外,蓋兩條被子。蘇一這會兒不過是將將睡著有一會兒,便又聽得門上有敲門聲。沈曼柔則睡眠淺,又因著蘇太公打呼嚕,便半睡半醒地沒怎么睡。 她先聽到敲門聲,輕推了蘇一一下,小聲說:“外頭有人敲門,要去瞧瞧么?” 蘇一困得很,抬手揉了揉眼睛,嘴里碎叨,“這么晚誰來敲門,沒眼色,擾人好眠。” 心里不大情愿,卻仍是披上衣服往院門上開門去。沈曼柔不是家主,自起來坐在床上,等著蘇一回來再睡。等了一陣,哪知蘇一將她婆婆周大娘帶進了屋里。借著窗外月色,瞧見她鬢邊有些銀白。她心里抵觸,往床里挪了挪身子。 周大娘見了她卻甚是高興,往她床邊去,“曼柔,隨娘回家去吧。是安良不懂事,與你吵嘴,你甭與他計較。” 沈曼柔把頭低下去,看也不看她,“你走吧,我不回去。你若有心,幫著我勸勸你兒子。給我一直休書,放我走人,咱們兩相不欠。做不成交好,也不必做仇人。往后街面上瞧見了,只當(dāng)生人罷了?!?/br> 周大娘聽了這話大驚,往床沿兒上坐了,“孩子啊,你怎么說出這樣的話來?咱們婦道人家,叫人休了是多丟臉的事?你要休書,往后可要后悔的。這會兒便別鬧了,隨娘回家去。我替你數(shù)落安良,叫他給你賠不是?!?/br> 沈曼柔把頭轉(zhuǎn)向里邊兒,“你別哄我了,也別哄你自個兒了。你家那兩個,哪個是聽你話的?若聽你話,這會兒也不該你來找我回去。” 這話說得周大娘啞口,偏她還是想勸了沈曼柔回去,只當(dāng)她是跟周安良賭氣。蘇一在旁邊架不住困意,打發(fā)周大娘走人,“才剛跟您說的,叫您說上兩句話。若是人不跟您走,您也別賴著。這會兒天不早了,咱們要歇下。您也回去吧,睡陣子還得起來做豆腐不是?周安良和周安心都不搭您的手,您可顧念自己罷?!?/br> 蘇一打發(fā)人不留面子,周大娘再是要留也不能。直叫她關(guān)到了院門外,杵了一陣,自去了。 蘇一回來躺去床上,眼皮子打架,打了兩個哈欠也就睡著了。沈曼柔在她旁邊,又羨慕起她的睡眠來。蕪雜環(huán)境里長大的,不嬌氣。擱哪都能吃,擱哪都能睡。天塌了,當(dāng)被子蓋著。她強迫自己合眼往下睡,至了后半夜終也睡著了一陣。 次日就著公雞打鳴的聲音起床,梳洗罷了有王府上的小廝來送飯。這會兒白晝縮短,微微有些披星戴月的意思。原王府上送的飯是兩人份,這會兒蘇一便少吃了一些,分了沈曼柔一半。她不愿意吃,要到南大街上買去,擋不住蘇一不愛跟她啰嗦,也就吃了。 吃罷飯跟著馬車去鋪子上,一切順?biāo)臁LK一坐在馬車上打哈欠,遮著手一個接一個。原昨晚與沈曼柔說閑話就說得較晚,又叫周大娘上門打擾了一氣,自然困得緊。而沈曼柔雖沒睡多少時候,卻是精神得很,也瞧不出半分哀怨的樣子。 蘇一抽衣襟下掖著的帕子擦哈欠帶出來的眼淚,與她說閑話,“你若真下定了決心要離,他周安良又不放人,沒有法子,便找你爹娘去。往前他們是不樂意要這親家,與你生分。可這會兒你算是回頭了,他們不會不管你。就與他們說明了,是要和離,不是要仗著他們在婆家拿地位。你爹但凡派些個人到周家門上,這事兒也就成了。而且沒有后顧,他周安良不敢找你后章兒。這事上你若指望我,真指望不上。我是你什么人?能上門給你討公道么?” 自然是不能的,沈曼柔明白這道理,卻也仍是搖頭,“我不回去,便這么捱著吧,總有結(jié)果的一天?!?/br> 蘇一沒料到她也是犟性子,問她為什么呢,“橫豎都是你親爹親娘,還有什么好拉不下臉的?” 沈曼柔把臉轉(zhuǎn)向一邊,“他們都巴望著我過得差,巴望我和離了灰溜溜回去。我在陶家鋪子賣首飾,他們不知道?便是不知道我與周家內(nèi)里關(guān)系處得極差,單瞧著我拋頭露面,可有一點心疼女兒的意思?” 人說旁觀者清,實則旁觀者不理會當(dāng)事人的心情罷了。許多事情應(yīng)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因蘇一并不做過多干涉。她能幫沈曼柔的也不多,不過是給她個地方住著,早起晚睡梳洗的幾桶清水罷了。再有的,周家人若上門生煩,她能幫她擋一擋。 兩人擱下這話不提,自到鋪子上灑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