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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王爺,怕是小命也沒了。你再有個三長兩短,我誰也指望不上了?!?/br> 周安心頓頓步子,只能憋下這口氣來。她們這會兒什么倚仗都沒有,還敢跟誰耍橫?別說今兒沒王爺,就是單蘇一一個,她也討不得半點兒便宜。到了這般境況,心思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便又怪起她家里的嫂子來,說:“原當(dāng)娶了個寶貝,卻是個喪門星!” 本來以為娶了她就有了沈家做倚仗,結(jié)果那沈太守并不接濟他們過日子。又以為的,她嫁妝多些,手里定有不少田畝鋪子,生的利也夠過日子了,哪知也是一樣兒沒有。橫豎哪頭都靠不上,還攪和得她一家被蘇家給攆了出來,連臉面也不占了。 她說罷跺腳,甩手恨恨往一邊兒去了。 蘇一這會兒仍跟在王爺身側(cè),端著胳膊在身前,雙手前后虛搭著。若不端著樣子,便架不起身上的衣服,披帛也得像條多余的桃色紗綾。頭上的日頭正是一天里最亮的時候,曬得人身上拱著溫燥的熱意。待王爺在頭里先停了步子,她才抬起頭來看,竟是到了片子坊。 片子坊是尋常百姓吃茶的去處,沒有憩閑苑修得那般精致,也無隔間。上下兩層都散擺著茶桌茶凳,只有小小的一隅方臺供人說書。慣常來說書的就是一位老者帶一孫女兒,孫女兒常穿一身兒紅色襖褙,在旁邊彈三弦兒。而那老者,便是一面拍刷板一面說戲文。這會兒來的時候不巧,這兩人正也休息去了,茶館里不甚熱鬧??腿艘仓挥邢∈璧膸鬃溃淅淝迩宓?。 王爺去跟掌柜的點了一壺茶,挑了個二層?xùn)|北角上的一張小桌,帶蘇一過去。樓上俱是空桌,這會兒只有他們兩個。他自個兒先往桌邊坐了,瞧蘇一還杵著,便是抬頭來看她,說:“坐罷,拘著做什么?” “民女還是不坐了?!碧K一稍收胸弓腰,站在桌邊兒,“王爺您有什么示下,民女在這候著?!蹦睦镞€敢坐呢,好些事要等著他跟自己清算呢。站著瞧著恭敬些,說不定他能手下留情。偏又心里嘀咕些沒用的,想著他不是平日里只去憩閑苑吃茶么,今兒怎么來片子坊這種地方了。 王爺卻說話總能順?biāo)闹兴?,只見他低下頭去,說:“憩閑苑好些日子沒去了,也是去不得了。里里外外許多人,都是擠著去瞧我的,跟看猴兒一般。瞧見了,指指點點一通。我便納罕,我竟比戲臺上的熱鬧還好看?” 蘇一訕訕,這又是找她的禍了。這話兒原也是她傳出去的,跟那些姑娘們說了,王爺平日里最常去的就是憩閑苑吃茶看戲。她是滿心里惦記王爺要一一揪她的錯處,嘴上也便少放了神兒,接了話就說:“您是比他們好看些?!?/br> 王爺抬起頭來瞧她,她臉上一紅,意識到說錯話了,忙又分辯,“王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算了,她就是那個意思。 許硯瞧她那張僵住舌頭和表情的臉,笑意在嘴角下幾乎壓不住。收回目光來,仍是說一句,“坐罷,坐下這事兒興許還有的彌補。” 蘇一聽到了轉(zhuǎn)機,松下神來,自然要抓著這機會的。因動了動嘴,說:“我坐下您就不怪罪我將您常去憩閑苑的事兒給說了出去么?” “哦……”王爺應(yīng)了一聲兒,“這事兒也是你走漏的風(fēng)聲,我說的是……你說我比那些戲子好看的事兒……” 蘇一目瞪口呆——天哪,給根柱子讓她一頭碰死吧! 許硯瞧她再度呆木掉的臉,笑在嘴角壓得實在辛苦,便低下頭去,抬手虛碰了下鼻尖,稍藏了一下,擱下手來一本正經(jīng)道:“坐下罷,許多話要細細盤問。本王還記得,你理應(yīng)早些時候去我府上謝恩,卻是到這會子也沒瞧見人。那香囊可是送給了旁人,因才不去我府上。又或是,那恩也不值你謝了?!?/br> 他自從那日從東郊回來,就一直在府上等她。原想著她是去山上找他謝恩的,恩沒有謝,自然回去就得到他府上去。結(jié)果堪堪等了這幾日,她也沒有上門。怎么辦呢?只得自己找上門來了。 蘇一聽他這么一說,自是回了神,忙伸手進袖袋里摸錦盒。心里想著還好那一日陶小祝沒要了拿去當(dāng)了,要不然這會兒真是騎虎難下了。在袖袋里摸著錦盒,拿了出來,雙手捧著送到他面前兒,“一直在身上帶著呢,沒敢給旁人。原早就想上門謝您的恩,實在怕您瞧我不入眼,惹您不高興,才沒敢去,卻不是不想謝了。民女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日日都惦記王爺您呢。這東西是自個兒做的,上不得大臺面兒,望王爺不要嫌棄?!?/br> “怎么個惦記法?”王爺伸手接下錦盒,閑閑問一句。 “每天每夜想著,一刻也不敢忘了您的恩德?!碧K一小心到他對面坐下,極盡所能地拍他馬屁。茶館掌柜送了茶上來,滿滿的一壺太平猴魁,一面遞下茶壺茶杯一面說:“兩位是識貨人,這猴魁是尖茶中最好的一種,茶湯清綠,香氣高爽,蘊有誘人的蘭香,味醇爽口?!?/br> 蘇一不懂這些個,尋常也吃不到這些好茶,只管上手接壺接杯子,與那掌柜說:“放下吧,我們自己來就成?!?/br> “好咧?!闭乒竦臄y了托盤下樓去,樓上便只剩下他們兩個。蘇一拎起茶壺,燙杯斟茶一氣呵成。能伺候的,得給人伺候到家了。 那廂王爺已是看罷了香囊,裝回了錦盒里,抬頭問她:“不吃不喝不睡地做了好幾日?” 蘇一把斟好的茶往他面前兒送,訕訕地笑,“沒這么夸張,是我?guī)煾柑摯竽?。不過是頭一回上手做這個,掌握不好,便總是要返工。確實費了不少心力,但因是送給您的,那點心力便不算什么了,您喜歡才是要緊?!?/br> “明兒我換身衣裳,配上這色來,便戴上,也不枉費你這一番心意。”王爺把那裝著香囊的亮緞錦盒往袖袋里揣,他平常不戴這些香啊包啊的,頂多也就腰間掛個玉佩。這會兒覺著這燒藍戴著確也不錯,明兒就得試試。 蘇一見他這么說便歡喜了,只是瞧著他吃茶,自己從旁伺候。忽又聽他問了句:“謝恩的話呢?” 早知道這也要揪出來問的,蘇一便稍清了下嗓子,說:“原是準(zhǔn)備了的,只是后來……”后來怎么呢?不大好說,便打先頭說起,“王爺?shù)亩髑樘?,咱們不知怎么還才夠。我原想著,給王爺當(dāng)牛做馬伺候王爺您一輩子。可是咱們這樣兒的人,也不懂伺候人的法子。說著是好聽,真?zhèn)€做起來其實是給人添麻煩去了。到您府上,您讓我飲馬都不定飲得好呢。至于旁的,更是不成了,哪里能比得上宮里調(diào)-教出來的。” 王爺瞧她,“你倒想得周全?!?/br> “原也沒想得這么周全……”蘇一出聲,再要說下去的,又止了話。要不是那一日在山上惹了禍,她還想不到這一宗呢,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