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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旻看著,咦了一聲:“跟我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嗎?” 薛成嬌還是猶豫了半天,咬了咬牙才說出口來:“我想給嬸子送些銀子。” 崔旻眉頭立時緊縮:“理由?!?/br> 薛成嬌有些錯愕,就啊了一聲。 她想過崔旻可能會生氣,也可能會不理解。 其實這句話,就算是告訴姨媽,姨媽應(yīng)該都會勃然大怒。 馮氏心不壞,只是待她混分了些,只想著欺負,從沒拿她當一個晚輩來看待。 崔旻費了心力,就是為了給她報這個仇的。 現(xiàn)在這口氣出了,她一扭臉還要給馮氏送錢,怎么會不生氣呢? 只是崔旻的反應(yīng)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外。 他只是那樣平靜的跟她要一個理由而已。 “嗯?”崔旻見她許久不開口,就稍稍沉了沉音調(diào)。 薛成嬌這才回過神來。 原本抱在手里的小食盒,往身上的紅木小案上放下去,盯著盒子里只剩下的幾個窩絲糖看了幾眼,跟著才挪開了目光。 “薛家完了?!彼铰暬亓诉@么一句。 說完了,才抬眼去看崔旻:“不管二叔和嬸子是怎么對我的,我還是薛家的姑娘。陛下下了旨意,把二叔的家產(chǎn)一概抄沒了,嬸子和炳堂兄以后要怎么過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搖頭嘆息:“嬸子也是沒有吃過苦的人,更不要說堂兄了。這時候送些銀子給她們,是我做晚輩的一番心意。俗話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從前母親也常如此教導我,到底還是一家人,我不能忘了做晚輩的孝道的?!?/br> 崔旻的胸口涌出一股名叫疼惜的情緒來。 更多的,是對眼前這個姑娘的高看。 她是不同的,她也是善良的。 馮氏和薛萬賀何時把她當做一家人來看待了呢? 可是到了今天這個境地,薛萬賀身敗名裂,無人敢去接近。 聽說就連馮家,都已經(jīng)不肯再幫襯馮氏這個嫡出的女兒。 可是她卻愿意在這個時候去雪中送炭。 他一邊想著,一邊已經(jīng)伸出了手來。 那雙手,原本是平著送出去,朝著薛成嬌肩頭去的。 可是送了一半,又改了方向,一只手摸到了她頭上去。 開口時語氣是無限的輕柔:“傻丫頭,也就只有你還想著她們以后的日子要怎么過下去了?!?/br> 薛成嬌也不躲開。 崔旻眼底的愛慕和憐惜,她第一次這樣清晰的看清楚。 從前他會隱藏起來,她努力的捕捉過,可是都是無果。 這是第一次,他這樣毫不掩藏的在她面前表現(xiàn)出來。 薛成嬌端的萬分乖巧,站在那里,略抬眼向著崔旻看過去:“表哥覺得這樣好嗎?” 崔旻放在她頭頂?shù)氖纸┝艘幌?,隨后才換了一副笑臉:“你是指什么?” 薛成嬌頓了頓:“陛下那里――” 她拖了拖音:“旨意是陛下下的,家產(chǎn)抄沒也是陛下說的,我如今要給嬸子送銀子去,是不是會觸了陛下的勁兒?” 崔旻之前是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等她說完了,才明白過來她是什么意思。 崔旻的眸色更柔和些,神情也更軟了些:“陛下要的,只是薛家一蹶不振,并不是針對你二叔。你今次給他們送銀子,陛下非但不會怪你,反倒會覺得,你是個至仁至孝的姑娘?!?/br> 他們這邊溫情未,深宮之中,福寧之內(nèi),卻又是另外一番的景象。 王芳雙膝并攏,雙手放在膝頭,頭低垂下去未抬起。 皇帝在大紫檀木的寶座上端坐著,一只手托著腮:“王芳,你在內(nèi)宮服侍這么多年,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自己心里沒數(shù)嗎?” 王芳這時候才抬起頭來,朝著寶座上的那抹明黃看過去:“陛下其實從一開始,就在分著今日,奴才即便心中有數(shù),也難逃今日的下場啊?!?/br> 皇帝嗤笑了一聲:“急著跳出來揭發(fā)孟朝的,是你。主動聯(lián)系了云南的,是你。在宮內(nèi)安排眼線,盯著各宮各院一舉一動的,還是你――”皇帝的聲音越發(fā)的沉下去,還投著些許的冷意,“你的意思是,朕算計你?朕把你害到了今日的地步?” 王芳心中一凜。 他在宮里也這么多年了,陛下是什么樣的心性,什么樣的手段,他還是清楚的。 陛下說的不錯。 這些年,他得意忘形的過了頭了。 陛下的這些話,全是一針見血的,一字一句的全都戳中了他的心。 這這事兒都是他自己做出來的,沒人逼他,也沒人威脅他。 人總是這樣的。 站的太高了,就總會不自覺去想要得到的更多,掌控的更多。 尤其是在劉光同離開京城之后。 如今他走到這一步――登高跌重,其素的話被他記起來。 是啊,他有今天的風光,全是陛下的賞賜。 現(xiàn)在,是陛下要收回這一切的時候了。 只是終歸是不甘心的―― 王芳拖了拖音:“陛下,奴才的命,您什么時候收走呢?”他一邊說著,一邊無奈的笑著,“奴才追名逐利是不假,可是服侍您,也是一天不敢不盡心的。從一開始,您看劉光同和看奴才,就是不一樣的啊?!?/br> 寶座上的皇帝,略微僵了一下,許久之后,才冷笑著開口:“你揭發(fā)孟朝,是背棄舊主。這樣的人,朕不可能放心的用你,只是――” 皇帝長嘆了一聲:“只是你如果沒有做聯(lián)系云南的事情,朕不會對你這這樣的狠手?!彼诸D了頓,“朕的身邊,只有你和光同。朕雖然信其素,可他畢竟不是跟著朕長大的。唯有你和光同――可是你太讓朕失望了。” 王芳的心一個勁兒往下沉:“陛下既然說起劉光同,能否容奴才問一句。奴才有今日,是自作孽,那劉光同呢?他在應(yīng)天府中,頗有奴才師傅當年的勢頭,這一點,陛下不是不知道的吧?” 他本以為皇帝會變臉的。 這是挑撥,*裸的挑撥。 可是皇帝面色卻仍舊如常,絲毫沒有王芳想象之中應(yīng)該有的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