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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看了崔旻一眼,頓了須臾,復開口道:“但這是唯一說得通的,也只有這個原因,能把所有的事情串聯(lián)起來?!?/br> 云南道監(jiān)察御史啊。 針對的不就是甄氏一族嗎? 而且由他來舉發(fā),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崔溥是他親叔叔,他也深知陸秉均和崔溥的關系親厚,再放眼朝堂之上,誰不知道陸秉均是甄氏一黨?大家不過心照不宣罷了。 他要做的,是搜集證據(jù)。 或者說,根本就不需要。 到了必要的時候,該有的證據(jù),都會自動送到他面前來。 他只需要一道折子參到御前,這就足夠了。 然而這樣突如其來的認知,卻讓一向穩(wěn)重的崔旻,有些手足無措了。 誠如高孝禮所說,如果陛下真的是這樣的盤算,只怕要不了多久,他就會直接被欽點為云南道監(jiān)察御史。 能不能從國子監(jiān)畢業(yè),對陛下來說,也許都不重要了。 他入過了國子監(jiān),這就足夠了。 他才十五歲,監(jiān)察御史雖然秩不過七品而已,但這是直隸于陛下的科道官,其權不可謂不重。 登高跌重這四個字,從前的孟朝,現(xiàn)在的王芳,哪一個不是這樣的? 更不要說他這樣的出身,又有這樣的人脈。 從高孝禮的書房出來時,崔旻整個人都還有些懵。 他不知道接下來等著他的會是什么。 他也從來沒想過,事情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當日一個戶部提舉,已然是了不得的,如今要是派給他一個監(jiān)察御史,世人嫉恨的口水,只怕都能把他給淹死了。 一直到這日后半天,燕翕才找上了門來。 彼時崔旻提了酒壺在小酌,下人帶著燕翕進了他的小院時,他眼風掃過去,不以為意:“你怎么來了?” 燕翕一眼看見他手中酒壺,偏了偏頭,眸色略深:“子璋說你家中有事,不能赴宴,我還當是什么事。一個人喝悶酒,也不去跟我們聚了?看來陛下這一道旨意,叫你內心惶惶啊。” 崔旻提壺的手僵了僵,嗤笑了一聲:“你總是這樣,仿佛什么都看得透,可其實什么也不知道?!?/br> 這句話聽來似乎有些挑釁的意味,只是燕翕沒放在心上。 他步子邁的大,幾步就上了前,在石凳上坐下來。 崔旻的酒又要往嘴里送,他先抬手壓住了:“我想跟你談一談?!?/br> 崔旻手腕處略轉了轉,示意他松開。 燕翕果然放開了手,目光灼灼的看著那只酒杯。 崔旻想了會兒,放下杯:“談什么?” “談你如今的處境?!毖圄馕⒁惶裘?,“入國子監(jiān),對你來說是很尷尬的事情,不是嗎?” 他說完了,見崔旻臉色稍稍難看了些,心說果然是這樣的。 可他絲毫沒有打算收住接下來的話,于是又道:“我與你相識幾個月,這幾個月以來經(jīng)常會想,陛下為什么不放你回去待考會試。按你的學識出身,將來金榜題名指日可待。若是要重用你,或是你們崔家,難道連這兩年都等不及嗎?”他又稍頓了頓,“我記得你是上一場鄉(xiāng)試的解元吧?” 崔旻抿唇:“有什么用呢,我便是連中三元,陛下要我如何,我還不是要如何嗎?” 這話說的有些自暴自棄。 燕翕聽來,不由的一愣。 他也許算不上深知崔旻為人的那一個,可是平日相處,崔旻一身的骨氣他還是看得到的。 以前總覺得,像崔旻這樣的人,無論遇到什么困難,可能連眉頭都不會皺一皺。 今天他卻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想,你應該遇到了一個很大的難題?!毖圄獾穆曇粢蝗缂韧€帶著一絲的誘.惑力,讓人聽來忍不住想回答他所問的話語。 崔旻自嘲的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你是個閑散慣了的人,閑與仙人掃落花才是你該有的生活,”他說著,眼皮抬了抬,“做什么糾.纏到這些里面來?” 這話說的很隱晦,卻又很聰明。 燕翕第一時間就品出味兒來。 困擾著崔旻的,是朝堂上的事情,是他不愿意涉足,也不該涉足的。 燕翕看來,崔旻確實是個值得深交的人。 在京城長大,所見諸多皆是世家紈绔子,他雖也終日一派游手好閑的模樣,可骨子里終究不是那樣的人。 他的出身注定了他要裝作一個紈绔。 太子其實懂他,他也一直在等,等到來日——自有施展抱負之時,只是不是眼下而已。 崔旻與他不盡相同。 想到此處,他不由得搖頭:“你既然這樣說,我便也沒什么好問的了,況且你為難的這樣,我想這件事無論是太子,還是我母親,都不應該出面幫你,不然只會給你帶來更多的麻煩,”他說完后,站起身來,手在崔旻肩頭壓了一把,“也許有朝一日,這些事情,你能跟我分享,其實我也極愿意傾聽。你需知道,我終究不是真正紈绔?!保?。) 286:帶出宮的錦盒 崔旻的事情就這樣敲定了。 從那日得了旨意后,他便定了日子入國子監(jiān)去,日復一日,皆是如此。 而到了三月的這一天,薛成嬌原本是要赴襄安侯府七姑娘的百花宴的,可臨要出門,宮里卻來了人。 薛成嬌到京城也有七八天了,除了第一日進京時被傳召入宮以外,就再沒有見過宮里來人。 眼下突然來了旨意,說是談貴妃要見她,她一時有些懵,可是又不好不去。 于是便只能吩咐了燕桑去回燕七一聲,自個兒領著魏書一路隨來人入宮去了。 談貴妃的坤寧殿還是一如既往的氣派。 薛成嬌入內時,撲鼻而來的先是一陣果香。 她深吸了兩口,幾不可聞的咦了一聲。 請了安后稍稍抬了眼皮打量,便瞧見了四個亭亭玉立的少女,身上是蔥綠宮裙,手執(zhí)團扇,立于黃花梨的高足花架后。 薛成嬌定睛看了一回,才發(fā)現(xiàn)那花架上擺的是青花描紅大瓷冼,冼內放的全是新鮮的時令瓜果。 這位貴妃,十足是個貴女,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