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我怎么不知道？”

    “沒什么。我給她買過一些東西，她可能記賬了吧。你知道，你姐不愿意虧欠別人?！?/br>
    “那倒是?！背滩艊@口氣，這也算是報個平安了吧。知道她還好好兒的，他總算能睡個好覺。

    別人，不愿意虧欠別人。

    沈仲南被自己的這句話給繞進去了，對她而言，他或許就是個別人。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刷刷的畫筆聲。電視是靜音狀態(tài)，放在財經頻道。余光中，程真好像看見了什么，她停下畫筆，看向電視機。

    財經新聞里報道一群企業(yè)大佬參加了一場科技論壇，睿研科技的老總沈仲南也有參加。鏡頭在一排大佬里掃了一圈兒，沈仲南的鏡頭時間很長，他往鏡頭看了一眼，那一眼好像穿過了一切距離，他在看她么？

    畫筆掉落，程真拿過遙控器把電視機給關了。

    “你在看什么？”程才在背后嚇了阿雨一下，阿雨一哆嗦網(wǎng)頁沒來得及關掉。

    阿雨站起來捂著電腦屏幕，程才不住地撓她的癢，“看什么呢？你們女生也看那個嗎？我看看，我看看什么風格的，給我看看！”

    “你別鬧，什么也沒有，你別看?！?/br>
    阿雨哪是程才的對手，程才手一揮就把她翻過來推到一旁。

    他的笑容與調侃在瞬間停滯了。他盯著電腦屏幕，好像怔住了。

    “程才……”阿雨有些害怕。

    “這是哪來的？”

    阿雨低著腦袋說不出來。

    “哪來的？”

    “我問你哪來的？”他聲音很冷靜，甚至有些冷酷。只有那個鼠標被他一下砸碎了。

    “我不知道，是網(wǎng)上傳的，別人傳給我的。程，程，程才……”

    程才看著她，卻又像沒有看她。他忽然變得可怕極了，陰著一張臉，撿起外套就走了。

    程才感覺渾身的血都在沸騰，他感覺眼中的每一個人都那么可惡至極，他感覺所有人都心懷不軌，他感覺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好過……

    街上人來人往，他橫沖直撞地沖散了人群。有人辱罵他，有人挑釁他。他理也沒理，他感覺眼中的一切都沒了色彩，他感覺他的拳頭越來越緊。

    他走到步行街中央的噴泉旁，忽然跳了進去。他像是一頭獅子忽然在水里昂頭，戲耍的孩子被他紛紛嚇跑，他仰天長嘯，青筋暴起，不知是淚還是水在他眼里翻騰，他跪在水中，憤怒，可憐。

    ☆、第 43 章 天亮之前

    雨下了一夜，早晨也沒停。多事之秋，看個四季變化都感覺有什么特殊意義。然而，他的感覺并沒有錯。很快，江深澤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程才？”很久不見，程才已然長成一個大小伙子，拳頭硬地像石頭。那個大石頭砰砰幾下砸在他的臉上。

    江深澤很快嘴角流血，被程才壓住。

    他舉著拳頭，眼睛紅紅，像要殺人。

    “姓江的，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說！”

    程才在用最后的理智與他對話。江深澤好像明白他是在問什么了，或許與楊云說的事情有關。可上天可以證明，他也是才知道的。

    “程才，你別激-動?！苯顫删従彽溃骸拔覀冇性捄谜f好么？”

    “好個jiba！你這個畜生，你都對我姐干了什么？！她那么信任你，對你那么好！你干什么了？??？！”

    程才吼得唾沫橫飛，江深澤知道這事兒瞞不住了。

    “程才，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為什么來的？你放心，我一定不跑，你問什么我說什么?！?/br>
    程才揪起他的領子，淚水和汗水一起往下流，“那些照片……是不是你干的？”

    程才鼻翼一張一合，看上去脆弱又兇狠。

    江深澤連忙說：“那件事跟我沒有關系，絕對不是我干的，我向天發(fā)誓！程才你要相信我，我什么時候干過害你們姐弟的事，你想一想?！?/br>
    程才仍舊舉著拳頭，腦海里閃過往事。這個江深澤的確是沒有做過什么坑害他們的事。

    “那你也脫不了關系，看來這件事你早就知道！”

    “我也是剛知道的?！?/br>
    “剛知道是什么意思？誰告訴你的，還是……你根本就知道是誰干的？”

    江深澤的表情忽然變得微妙起來。

    程才拳頭一揮，他又吐了一口血。

    看著那汪血跡，他說：“程才，事情已經過去了。但是我一定會幫你姐討回公道，你相信我?！?/br>
    “我相信你？事情過去了？你他媽跟我裝傻?。课医愕拿曇呀洺袅?，網(wǎng)上傳得到處都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新生活就這么毀了，你告訴我過去了？你說實話，你跟他們是不是一伙兒的？”

    江深澤踉蹌著站起來，直視著程才，“我要跟他們一伙兒 ，我出門就被車撞死。程才，實話跟你說，我對你姐一直有很深的感情，知道這件事我比你更難過?！?/br>
    “放屁！你他媽快點說，是誰干的？”

    “程才，我也在查。你別激動，我一定會給你姐報仇。”

    “報仇？”程才詭異地笑了，“我最想報仇的人就是你，你這個畜生，我姐因為你得了抑郁癥，整天睡不著覺，整晚整晚做噩夢，甚至自己傷害自己！你說，你要怎么還我姐的青春，還她的健康，還她的人生？你報仇？你怎么不去死??？”

    江深澤一直認為自己是個聰明的人，可萬萬沒想到，他剛剛得知的這一切他竟然一無所知，那些遙遠的過去，他全身心投入在自己的前途和人生里，他忽略了愛情，忽略了他心愛的女人。他完全不知道，程真因為他得了抑郁癥，甚至在傷害自己，也許，他才是那個害了程真的人。如今他所知道的一切真相都讓他羞愧后悔。

    “程才，我對不起你們姐弟。你放心，我剛剛說的沒有一句假話，我一定會幫你姐討回公道，不惜一切代價?！?/br>
    江深澤的目光變了，那是一種心痛，悔過的目光。程才認識江深澤這么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

    程才吐了一口唾沫，“別以為我會這么饒了你！我姐現(xiàn)在誰也不見，也不知道去了哪兒，我先留你一條命。要是我姐有個三長兩短，你看我不弄死你！”

    “那也得先等我替她報了仇，我隨便你處置到你滿意為止?？墒浅滩拧苯顫赊D過來，背著光，“你知不知道你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你姐最大的精神支柱是誰？你姐為什么能走到今天？是你。你要是一時沖動做了傻事，你姐就真的完了。”

    他的話，令程才一時回了神。是的，他是jiejie的全部希望。

    江深澤轉過身，背對著他說：“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你不是壞人，也不要往壞人的圈子里擠，一分一毫都不要，明白嗎？”

    程才微微愣了，隨即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