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

    盧小蓮低下頭，不說話了。

    聞氏道：“若是真的喜歡，爭取一把又有何妨呢？”

    “卻是不敢的?！北R小蓮長長地嘆了口氣，“若只是一場玩笑，只是逢場作戲，就算是幾年下來都這么荒唐地過又能怎樣呢？到時候也只是互不相欠，就算想抽身也不用害怕?！?/br>
    聞氏搖了搖頭，道：“我竟不知你為什么會這么想了?！?/br>
    盧小蓮這次沉默了好久，然后才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想，或許是崔四哥太好了，或許是我太低微了，我從來都覺得我與崔四哥之間就是那云與泥的差別，從來都沒奢望過能真的在一起?！?/br>
    聞氏聽著這話，沉沉地一嘆，也沒有再說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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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要上班……周六要上班……嗚嗚嗚……感覺生無可戀……

    ☆、好人壞人

    聞氏走后, 盧小蓮重新坐回了織機前。

    盛夏季節(jié), 烈日炎炎，哪怕是傍晚也是熱得讓人覺得煩悶——這并不是緙絲的好時候，那些脆弱的絲線, 鮮艷的絲線, 都會因為天熱時候的汗?jié)n變了顏色，會變得不再光鮮不再靚麗, 緙出來的織物，也只會顯得丑陋不堪。

    她怔怔地看著織機, 卻仿佛看到了她自己。

    聞氏說的話在她的腦海中回蕩著, 那些與崔洋的過往如同走馬燈一樣在眼前掠過，她一時覺得日子過得這樣漫長, 一時又覺得這輩子好像都已經(jīng)要過去大半。

    盧小蓮低低笑了一聲, 用頭抵在了織機的木架上，心中沉重, 卻并沒有傾訴的意思——或者也是因為無人可以傾訴吧！

    到了晚間時候, 崔洋還是來了。

    他進宮了兩日, 卻還是穿的那日從山上別莊分手時候的那件輕薄的錦袍，他笑嘻嘻地說道：“家里有熱水沒有？外頭真是一天比一天熱了，這渾身是汗——上次我換的衣裳還在吧？”他一邊說著一邊就熟練地脫了衣服, 自在得好像是在自己家中一樣。

    盧小蓮在旁邊接了過來，又回身找了一身干凈的外袍，然后道：“隔壁有熱水，你若是想洗洗也是可以的?！?/br>
    崔洋從她手里接過了干凈的衣服, 然后道：“我去把身上這身臭汗都洗了，再來和你說話?！彼故菦]注意到盧小蓮臉色有些僵硬，只如從前一樣，輕車熟路地去洗漱了。

    盧小蓮輕不可聞地嘆了一聲，把臟衣服讓下人收走，然后回去了書房里面，百無聊賴地翻起了一本書。

    過了好一會兒，崔洋帶著一身潮濕的水汽來到了書房里面，他笑著把盧小蓮抱了起來，讓她在他懷里坐了，口中問道：“在看什么書？”

    盧小蓮翻過書皮看了看，倒是忍不住笑了一聲：“隨手拿的，也沒看進去?！?/br>
    崔洋歪著頭看了看書封上的字，道：“這書還是我上回帶來的吧？我自己也就翻過幾頁，畫院的那老頭子特別推崇這本，說是前朝留下的精華，上面都是已經(jīng)失傳了的顏色?！?/br>
    “顏色要如何失傳？”盧小蓮下意識順著他的話問道。

    崔洋隨手翻開了一頁，指著那紅色道：“這叫樓蘭紅，據(jù)說是從樓蘭國傳來的一種顏料才能調(diào)成這種紅，這紅色在陽光下特別艷麗，又經(jīng)久不褪色，別的顏料都無法調(diào)成這種顏色?！?/br>
    “但看起來……似乎與旁邊這個紅色也沒什么不同。”盧小蓮看向了旁邊寫著“蓬萊丹”的另一種紅色。

    崔洋笑道：“據(jù)說這個蓬萊丹，在下雨的時候會有種濕潤欲滴的生動，雖然看起來和樓蘭紅差不多，但實際上卻是不一樣的?！?/br>
    盧小蓮靜靜看了一會兒，終于笑道：“我是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樣了，除了這名字不太一樣之外?！?/br>
    崔洋一本正經(jīng)道：“這才是正常的，大家畫畫的時候紅色都用丹砂來調(diào)，誰還講究那么多？前朝附庸風雅，樣樣都被那群文人研究到了極致，可就算如此，也免不了一個國破家亡外敵入侵，這大好河山都差點兒被胡人給占了，那樣的風雅和精致，又有什么用呢？”

    盧小蓮沒有接這話——事實上她也不知要怎么去接，她只是伸手把那本書又翻了一頁，還是紅色，一個名叫“海棠紅”，另一個又叫“胭脂紅”。

    崔洋也去看那書頁，笑道：“這兩樣容易得，一個就是海棠的顏色，我上回還用海棠的花汁給研磨了一些，若你想看，我差人回去哪來。那胭脂紅嘛，就是你每日用的胭脂的顏色了。”

    盧小蓮擺了擺手，笑道：“倒是不必回去拿，想想海棠的顏色，也就知道了?！?/br>
    崔洋就手合上了她手中的書冊，道：“這書沒什么可看的，翻來覆去都是顏色，不如我們做些別的?！?/br>
    盧小蓮有些勉強地笑了一聲，道：“今日疲乏得很，說說話便罷了?！?/br>
    崔洋急忙看了看她的臉色，果然是覺得有些蒼白，于是貼心問道：“是中了暑氣嗎？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一看？”

    一邊說著，他便有些焦急地起了身，先小心翼翼地把盧小蓮安置在了貴妃椅上，然后就要回身出去叫人請大夫。

    盧小蓮拉了他一把，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過是在屋子里面悶了一天，有些疲乏?！?/br>
    “果真沒事？”崔洋皺著眉頭問，“還是請個大夫來看了安心吧？”

    盧小蓮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道：“說說話也就好了，在家悶一天，就只覺得人有些懶散也不想動。”

    崔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相信了她的說辭，于是在她身邊坐了，又取了她的團扇來，輕輕給她扇著風，口中道：“悶在家里做什么？那么多地方都可以去呢，去看看聞jiejie也行，去鋪子里面轉(zhuǎn)轉(zhuǎn)也好，在家里呆久了，小心把人悶壞了?！?/br>
    盧小蓮笑了一聲，道：“天氣熱，哪里想動呢？”

    崔洋認真道：“那明兒我們還去山上避暑，如何？反正宮里面也沒別的事情了，不過一副畫，我?guī)У缴缴先ギ?，等天氣涼快了再送進宮去?！?/br>
    盧小蓮笑了笑，道：“這恐怕不好吧？”

    崔洋道：“這有什么不好？反正也不用去畫院應卯，我差個人回去說一聲我去別莊，也就行了?！?/br>
    盧小蓮還是搖了頭，道：“罷了，這一來一去也遠，若是鋪子里面有個什么事情，都恐怕無法照應了?！?/br>
    崔洋也不勉強，只笑道：“那明天咱們?nèi)トA嚴寺轉(zhuǎn)一轉(zhuǎn)，就當是散心了。再過些日子就是七夕，到那天也有花燈可以看，今年我來給你花一盞好了?！?/br>
    盧小蓮遲疑了一會兒，最后點了頭，笑道：“這真是再好不過了。”

    崔洋興致勃勃地繼續(xù)說道：“等過了七夕，我?guī)е慊丶胰ィ缓蠛臀腋赣H母親說了，我們倆就訂親，如何？